从南站离开后,张一打车本想直接去工厂看看工程进度。
宁静偏偏让张一到税务局等她,然后一起去工厂。
没想到,刚下出租车,就再次遇到乌海东。
只是,此刻他正在和一个女孩吵架。
想到她女朋友在税务局上班,张一豁然明白。
同时,宁静和李知恩也在。
她们好像和乌海东的女朋友认识,正在劝阻?
崔丽最先注意到张一。
在崔丽的提醒下,旋即宁静也看到张一。
顾不上劝架,宁静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小步跑向张一。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发生了什么?”张一关心问宁静。
“陶进芳是工厂与政府税务、工商的专项对接人,她好像感情上了点问题”
宁静尴尬解释。
原来乌海东只是备胎。
这并不是说陶进芳就是坏的,脚踏两条船、或者说是骑驴找马,是普遍现象。
社会发展到一定层度的自然产物。
比‘骑驴找马’高一层次的是干爹现象。
比干爷现象高一层次的‘奴役’文化。
比如拌演宠物狗,被狗绳系着、爬来爬去。
或者是拌演花瓶,在墙角站一天。
所以脚踏两条船,在变态文化中,只是幼儿园的档次。
没必要大惊小怪。
脑海里想着乱其八糟的东东,张一上前阻止乌海东。
分手是小事,冲动之下造成伤害可不划算。
两个家庭支璃破碎。
乌海东很意外再次遇到张一,随之情绪冷静很多。
“我们分手吧。”陶进芳看着乌海东的眼睛,“争吵没任何用处。”
不管谁对谁错,陶进芳这句说的很理智,值得赞扬。
逆向思维去想,也说明她对乌海东没有感情,而乌海东陷的有点深。
一起吃肉的老同学被欺负,张一不能不帮。
不是帮着乌海东把陶进芳打一顿,那是不对的,而且太肤浅。
张一看向宁静和崔丽。
明面上崔丽是工厂法人,宁静是负责人。
“包装有没有确定厂家?”张一问。
接恰包装厂的事情宁静在负责,介绍道:“有五家正在接恰,还没有确定。”
张一对宁静和崔丽‘颐指气使’,后者乖巧温顺,让陶进芳感到不妙。
难到宁静和崔丽不是酿酒超级工厂的大BOSS吗?
乌海东脑袋顶着绿绿草原,草原上面也是一串号。
“你不是在包装厂跑业务吗?”张一笑问乌东海。
“???”
乌海东不明白张一为什么突然给自己介绍业务。
张一伸手指向宁静介绍:“宁小姐是魔都在建酿酒超级工厂的负责人。”
乌海东脑袋在点懵。
他来奉贤区,也有想认识酿酒超级工厂负责人的想法。
只是因为层次相差太多,一直没有勇气。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到‘最想’见的人。
“只要价格合理、质量有保证,农场酿酒工厂的包装生意以后都是你的。”
张一说的话听着有点唬人。
乌海东不确定地看向宁静。
宁静点头确认。
“谢谢谢”乌海东很激动,身体轻微颤抖,口不择言承诺道:“我把提成返一半给您。”
宁静无语。
张一失笑。
乌海东有点慌,不知道那里说错话。
层次低了一点,这是见识的问题,时间久了或许乌海东会明白。
“把家里的牛羊卖掉,全部用来投资,租厂房、买设备、招工人,每个月百万只纸箱、千万张标贴的定单量,足够养一家中小型包装工厂。”张一提醒他,“难到你还想被人甩?”
陶进芳:“”
“不想!”乌海东肯定回答。
张一看了眼陶进芳和她劈腿的陌生男人。
“和‘前女友’道别吧,待会到工厂工地来找我。”张一拍拍乌海东的肩膀,咬重‘前女友’三个字,怕他心软吃回头草。。
别看乌海东身高体壮,性格却很软。
那会把张一气死。
目送张一、宁静、李知恩、崔丽上车离开,陶进芳傻眼。
陶进芳很清楚酿酒超级工厂的产能,涉及的包装生意,将是一门大生意。
虽然一个纸箱只有几毛、一张标贴只有几厘利润,但架不住数量多。
可以想像到,未来不久乌海东开豪车、住豪宅的样子。
想到这里陶进芳后悔不已,没想到这个傻大个有这么牛逼的同学。
“海东”陶进芳终究是选择保存最后一丝尊严,“后会无期。”
半小时后,张一终于见到开工已经两个月的新建工厂。
几十台起重机正在吊装工厂主体墙体。
内部,水电气、管道、设备、正在有序安装。
近千工人同时忙碌。
可以做有条不紊、混而不乱,相当厉害。
“初期建造地库用掉很多时间,否则速度会快更多。”
宁静解释。
按施工方的意思,不用挖地库或者是挖的面积小一点,以节约更多时间。
却不知这里涉及农场酿酒核心机密。
需要地库存放楠木,像水池一样,蓄留自愈力在地库中。
以便持续影响存在地库中的粮食、存酒,还可以透过地面影响一层车间正在进行的发酵过程。
简单来说,地库对于农场酿酒来说属于‘刚需’。
“酿酒设备到了吗?”
“还在大海上,估记下周到。”宁静介绍,“等安装好屋顶,刚好可以接上安装机械。”
“网店和宣传呢?”
“网店运营团队人员已经招聘齐,宣传广告也已经拍好,正在后期制作。”
宁静回答的容易,张一知道这后面藏有庞大的工作量。
需要熬夜997模式工作。
“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张一关心问。
“没有。”宁静摇头,“各方面都很顺利,我直到昨天才知道,包括土地、工厂,你居然没有出一分钱?”
张一没好气的翻翻白眼。
什么叫没出一分钱?
崔丽背着十亿RMB土地贷款,数千万RMB工程款贷款,这些都是要还的好吧。
想想崔丽挺无辜的,打工多年,钱没挣多少,背债一箩筐~
“之前送过来的两船粮食到了吗?”张一岔开话题问。
“一条一周内到,另一条还要半个月。”宁胸表情疑惑,“为什么不就地购买呢?”
感觉宁静平时对农场完全不关心啊,解释道:“酿酒三要素之一是原料,这是农场粮食从不外卖的原因。”
“好吧,我就感觉太麻烦,每个月都要经过太平洋运一船粮食过来。”
张一摇头,农场酿酒在其它方面,已占极大优势。
这点不方便可以接受。
“我在考虑,以后这处重要的大工厂交给谁管理呢?”
张一头疼,宁静是媳妇啊,总要天天在一起,分居两地不易长久。
宁静沉默。
她现在可以坚持一下,未来她也想能和张一天天在一起,生孩子是大事。
‘小妾们轮职?’张一脑海里灵光一闪。
换来换去,兵不识将、将不识兵
会不会把工厂玩死?
大概率会。
“嗯?”张一忽道:“李树怎么样?”
“李树是谁?”宁静漂亮的脸蛋上写着迷茫。
李树是李强的儿子。
因为张一的原因,李强在非洲因为‘法柱’事件,被人拆磨至死。
还记得在太平间门外,张文之的萧条背影,他一直把李强当晚辈,李强却死在他眼前。
虽然所有凶手已经伏诛,但这件事情一直是张一的心结。
张一把电话打给加百利,寻问李树的近况。
得知他还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种树。
当初从阿尼尔手里倒过来的十亿米元,一直用到现在连零头还没用完。
仅仅只是每月利息,足够两百人每天不停种。
让加百利重新安排其他人负责种树,把李树调来魔都。
张一想见见他,是否适合管理酿酒超级工厂。
很快,乌海东从税务局打车找过来。
张一再次和他拥抱。
“哥们你需要尽快。”张一指着工厂,“一个月后建成,两个月后开始产酒。”
乌海东对张一感激不尽,像范进中举似的,看上去有点激动过头。
张一能理解他的开心。
自己当初在酒店工作的时候,每天卖掉几瓶酒,就很满足。
如果一天能卖十瓶以上,就会很激动。
何况是天降大礼包呢?
对于把包装业务交给乌海东,也只是张一随手而为。
克洛斯农场车间使用的包装纸箱、标贴,还有酒瓶,都是在网上找厂家订定。
这个钱给老外挣,为什么不帮帮自己的同学呢?
何况大一时期,吃过他父母寄过来的很多牛羊肉,特别是肚包肉,那味道——至今记忆优新。
乌海东来的快、走的快。
他要返回内蒙说服父母卖掉所有牛羊,租厂房、买设备,等于是玩梭哈。
如果不是张一,乌海东不敢这么玩。
在滴水湖西侧一家酒店,和宁静没天没夜造人两天,这一天等来李树。
初见李树,张一不敢认。
约一七米高,人黑黑瘦瘦的。
实际比张一小两岁,看着老十岁不止。
皮肤被太阳晒的像南美裔人、干燥燥的没有水份。
头发也被太阳烤的微微卷曲。
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烔烔有神、明亮,眼瞳里像有一颗星星。
张一递出手和他握在一起。
“谢谢。”张一向李树道谢。
过去,张一一直以为,把钱投下去,就是做善事。
但事情得有人去做、去干、去执行。
而这些人,他们也有精神、有想法、有妻、有子,不是工具、更不是工具人。
一直以来忽略了他们的感受。
“你好BOSS,我一直以为您是一位中年老人,甚至是外国人。”
李树显的有些生涩,说着让人捧腹的话。
张一明白,李树之所有有这样的误会,是因为他能接触到的最大领导分别是加百利和美琳。
“请坐吧。”
张一在酒店大厅的沙发区和李树相对而坐。
“有女朋友了吗?”张一从聊家常开始。
“和一个和田姑娘半年前结婚。”
“恭喜你。”
张一居然不知,当时理应送上红包。
“谢谢你让美琳小姐转交给我们的红包,它太多了。”李树看上去很不好意思。
半年前是美琳负责管理‘回信’,果然是心细的贤内助~
避免张一尴尬。
“你的奶奶身体怎么样?”张一关心问。
李强有一个老母亲,是‘回信’的捐助对像,每年有五万米元的固定捐款。
对于自己人张一从不吝啬。
捐给别人,为什么不给自己人呢?
提到奶奶,李树眼角湿润。
父亲离世后,家里像天塌下来一样,那时他刚刚毕业,母亲照顾奶奶,家里没有任何收入来源。
没几天,他突然得到一份工作,到西部管理、带领两百多人种树。
因为待遇不错,他没有犹豫,背上行囊立即就去了和田。
就在他刚到和田火车时,妈妈打来电话,家里收到一个叫‘回信’半公益组织的捐款。
居然有三十多万RMB。
接下去两年,年年都有。
这些钱让他奶奶生活无优,并得到良好照顾。
“她很好,这两三年我们一家人都过还不错。”李树看着张一的眼睛回答。
第一印象不错,短暂对话平和,张一认为李树值得被信任。
何况还有李强这一层关系。
“有没有想过换换工作环境,如果把你调到外地工作,你老婆会同意吗?”
李树犹豫两秒,答非所问:“BOSS,您是否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至今,李树奶奶还不知道儿子死亡的事情。
只知道儿子在国外工作,每年工资不菲。
怕奶奶承受不住打击,李树和他妈妈,一直瞒着老人家。
李树则不知道父亲的具体死因。
没人告诉他们,毕竟太过血腥和残忍。
张一用两三秒时间整理语言,“你父亲在肯尼亚一次保护我外出,遇到意外,临终前他在张文之院长的怀里闭上眼睛。”
真相太残忍,张一半真半假向李树解释。
“他痛苦吗?”李树眼泪已经被泪水布满。
“他很坚强!”
回想李强在警察被酷刑拆磨,依旧死守‘法柱’去向的秘密。
张一强忍悲伤,补充道:“参于杀害你父亲的四名凶手,三个肯尼亚人、一个英国人,他们全部被处死。”
李树翻出手机,翻找良久找出一张相片。
相片内容摄取一张报纸上的图片,三个黑人被悬在房梁上。
其中一人死于爆头。
另外两人死于鱼网割肉,也就是凌迟。
肯尼亚当时死人不叫新闻,这三人之所以登上当地报纸,纯粹是因为死状过于恐怖。
“是这三个人吗?”
“是这三个人,他们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张一确认。“还有一个英国人逃离肯尼亚,后来在香江被杀死。”
“是您为我父亲报仇吗?”李树问。
“是我派人为你父亲报仇,但却无法挽回你父亲的生命,对不起”
失去家人有多难过,张一感同身受,真诚向李树道歉。
李树直直从沙发跪到地上,“谢谢、谢谢!”李树泪流满面,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向张一道谢,并重重磕头。
在李树认为,他父亲因工作而死,回信每年大额捐款给家里,已经有仁有义。
张一为他父亲怒杀凶手,这是大恩大德。
如果靠他自己,永远没有一丝报仇希望,只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