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由于这桩案子,在美国另一端的新泽西州普林斯顿警方盯上了蒙纳戴兹兄弟。1987年11月,蒙纳戴兹夫妇离开普林斯顿时,他们的房子被一位房地产管理商买下后,分租给了几家小公司做办公室。1988年4月,学校放春假期间,这栋楼里的两家办公室先后被盗,损失的办公用品价值达1100美元。根据现场勘查的结果,作案人是从二楼一个卫生间的窗户翻墙进入的,而且警方确信,案犯对各房间的布局了如指掌。但普林斯顿警署始终没有机会就此案起诉莱尔和艾瑞克·蒙纳戴兹。等到一年多以后,办案人员终于获得蒙纳戴兹兄弟作案的确凿证据时,他们已经被卷进了另一桩更大的案子。
霍塞·蒙纳戴兹的1989年可谓喜忧参半。他在工作上业绩卓著,丽维娱乐公司扭亏为盈后,以更加丰厚的条件与霍塞续签了合同。为确认霍塞·蒙纳戴兹对公司的重要性,丽维娱乐以霍塞的名义投保了价值1500万美元的“核心人物(keyman)”企业人寿险,以保证如果霍塞发生意外,公司的运作不至因此而受到影响。丽维娱乐公司也同时为蒙纳戴兹家购买了价值500万美元的“核心人物”个人人寿险。这笔保险将在霍塞通过了保险公司要求的体检后正式生效。根据加利福尼亚州的社区财产法,如果霍塞·蒙纳戴兹不另行指定受益人,在他去世后,这笔钱理应归他的妻子凯蒂所有。
家里的情形就无法使霍塞如此春风得意了。约瑟夫·莱尔·蒙纳戴兹在普林斯顿大学同时受到“学术警告”和“纪律警告”双重处分。前者是因为他第一学期的成绩首次出现了F,即不及格。据亲友们说,霍塞对大儿子的要求已经降到了不可能再低的程度,他只希望莱尔的各科成绩能凑合着及格就行了。纪律处分则是由于莱尔在租借学校的娱乐活动室开派对时,严重地损坏了包括几张台球桌在内的若干设备,以致活动室关闭数日。
莱尔还使得蒙纳戴兹全家在普林斯顿乡村俱乐部的会员资格被吊销。一天晚上,他和东诺凡·顾德瑞开着高尔夫球场夜行车在草坪上兜风,毁坏了俱乐部的大片绿地。
快放暑假时,莱尔遇到了更棘手的问题:女友克丽丝蒂怀孕了。又是父亲出马替他解决。霍塞立刻飞抵普林斯顿,他先是试图说服克丽丝蒂堕胎,克丽丝蒂不从,霍塞最后只得支付10万美元以了结此事,并要求克丽丝蒂从此断绝与莱尔交往。
这年夏天,小儿子艾瑞克·蒙纳戴兹从巴维列山庄中学毕业,即将进入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加利福尼亚大学的伯克莱分校也录取了他,但艾瑞克选择了网球实力较强的洛杉矶分校,这又是一桩使霍塞深感不快的事情。暑假期间,艾瑞克四处奔波参加各地组织的网球比赛,他总是能在第一轮出线,却在第二轮中被淘汰。
也是在暑假期间,霍塞与凯蒂专程到普林斯顿为莱尔购买了一处两居室的公寓,实指望这样的物质刺激能鼓励莱尔好好读书。凯蒂还背着霍塞答应莱尔的要求,按照极豪华的标准装修公寓。
尽管蒙纳戴兹夫妇为两个儿子做了他们自认为所能做到的一切,但在这个假期,兄弟俩与父母亲的关系仍然日趋紧张。1989年7月19日,凯蒂·蒙纳戴兹和往常一样去看她的心理医生勒思特·沙穆菲德博士,她对医生说,她担心莱尔和艾瑞克“处于一种不正常的自我陶醉或自恋,对社会和他人漠不关心,患有某种程度的自闭症,甚至可能是反社会情绪”。因为凯蒂在谈话中用了不止一个十分专业的心理学名词,沙穆菲德博士猜想在此之前她一定曾与蒙纳戴兹兄弟的心理医生接触过。事实上,当洛杉矶法院因卡拉贝莎系列盗窃案而要求莱尔和艾瑞克接受心理诊断和咨询时,凯蒂请勒思特·沙穆菲德推荐了季罗米·奥泽尔博士。后来在艾瑞克签署的一份意向书中,他允许奥泽尔博士与蒙纳戴兹夫妇讨论他的病情。
霍塞与凯蒂对两个儿子越来越失望,他们搞不懂莱尔和艾瑞克到底在什么地方出了毛病,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问题和麻烦。一次,霍塞对妻子说,他有时候会突然产生一种感觉,觉得莱尔永远都不可能从普林斯顿大学毕业,也不可能拿到任何大学的毕业文凭。霍塞从来就不喜欢大儿子的那些女朋友们,他认为莱尔还会继续和那种年龄比自己大、只看上了蒙纳戴兹家钱财的姑娘约会。而艾瑞克永远只是莱尔的应声虫和跟屁精。霍塞对两个儿子已经没有了信心和耐心,他甚至不愿意再和从前一样,平心静气地听莱尔讲述他为自己的行为编造出的种种理由。某日,夫妻俩一块儿外出购物,路上谈起这些闹心的家务事,霍塞越说越有气,索性调转车头回家。霍塞与凯蒂当即告诉兄弟俩,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两位家长所能容忍的限度,蒙纳戴兹夫妇决定将他们的名字从遗嘱中去除。
霍塞·蒙纳戴兹原先的遗嘱写于1980年。遗嘱中说,如果霍塞与凯蒂去世,家里的所有财产将尽数留给莱尔和艾瑞克。
暑假快结束时,凯蒂开始在夜里睡觉的时候反扣她与霍塞卧室的房门,并在壁橱里放了两杆步枪。她还收缴了兄弟俩的钥匙。如果莱尔和艾瑞克晚上外出,凯蒂情愿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直等到他们回来,或让他们把她从睡梦中叫醒。凯蒂说,她希望学校赶快开学,因为她不愿意两个孩子住在家里,成天在自己的眼前晃悠。她还不止一次地对人说过:“我不信任我的孩子们。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会有这样的儿子。”很明显,凯蒂在担心和害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