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气氛还没僵持十分钟,就被外面的人推开,挂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进来,目光先环顾四周半圈,精准地落在谢音楼身上。
在场穿旗袍的,只有她。
一身的黛绿色,衬得身段纤细又白,像是羊脂玉似的精致。
而谢音楼垂在身侧的手提着个鸟笼,更有辨别度,工作人员确认好人后,随即将室内在场的另外五个请了出去。
“都去隔壁吧,导演拍摄完最后一场戏就来面试你们。”
临时被换地方,这让几人都摸不清头脑。
唯有谢音楼静坐在沙发上,有人便问:“导演不见她?”
工作人员回头看,说:“谢小姐会有姜奈老师亲自招待,跟我来吧。”
他这话,引得大家都暗暗惊讶,而程元汐什么都没说,只是跟循着视线,一起看向了事不关己般坐着逗鸟玩的谢音楼。
资本家的女儿
连笑起来都很好看。
……
没了喧闹的声音,休息室就显得安静许多。
谢音楼白皙的指将旁边未拆的矿泉水拧开,倒了点水在瓶盖里喂这只稚嫩粉色的玄风鹦鹉,怕被啄,就没敢去摸羽毛。
趁着等待的空隙里,她先给傅容与发了条消息。
简单说了下傅容徊半夜被二妹抓到偷摸去天台的事,随即,委婉地提醒他。
让邢荔回来。
谢音楼没守着傅容与回,转而去看了圈邢荔的朋友圈。
在国外带团队搞项目,邢荔就不像在医院那般低调,整个人像是华丽慵懒的绝品狐狸,勾人的眼里满是自信,朋友圈发的照片不是出入名利场所,就是在某某家奢侈豪华的西餐厅跟人约烛光晚餐。
陈愿在底下留言:「死狐狸,你这消费的流水账都快赶上傅总应酬了,都由公司财务部报销啊,要不我这秘书部长退位让贤算了,跟你换个差事。」
邢荔就回了陈愿三个大字:「小酸鸡。」
半个小时后。
傅容与给她回了消息,惜字如金:「问了,邢荔不回来。」
谢音楼手指尖在屏幕上方略停片刻,细想也是,当初傅容徊连招呼都不打就把邢荔往外赶,如今想要她回来,怕是连傅容与这个老板都轻易请不回来的。
猜到邢荔现在是在跟傅容徊倔着,赌着这口气。
谢音楼就没有在让傅容与把人请回来,恍神间,隐约听见隔壁有了动静。
应该是导演开始在试镜那几个舞者演员,谢音楼等上了一会儿,才看到母亲穿着剧服推门进来,外头隐隐约约还有副导演在问:“姜老师,今天张戈导演找的这几位舞者,有入你眼的吗?”
随着门掩上,外面声音也被隔绝了。
谢音楼仰头看向温柔的母亲,朝她伸手:“妈妈抱抱。”
姜奈放下保温杯,慢步过去搂了下她,视线注意到鸟笼里的鹦鹉,启唇说话轻和:“宝贝什么时候也养成提着鸟笼玩的爱好了?”
“这个是二妹从颜老板店里找来给妈妈解闷的。”
谢音楼无辜轻眨眼眸,指了指鹦鹉,笑道:“小粉鸡。”
姜奈听是儿子给她找的,便没问什么,就收下了。
好在这只鹦鹉在医院学舌骂的够累,待在剧组反而安静起来,缩着翅膀在鸟笼里打瞌睡。
她纤长的指,温柔摸了摸谢音楼乌锦般的长发:“张戈今晚组了局,要跟妈妈一起去吗?”
谢音楼年幼时就经常陪同母亲出席上流社会的宴会,却很少参加娱乐圈的,所以大家只知道影后家里娇生惯养了个小贵人,却不知是谁。
她都来剧组了,肯定是要跟着母亲的:“要!”
姜奈先去将这身剧服换下,没有工作时,不带妆,连衣服都是素白的,却掩盖不住她国色天香的姿色。
她的美是毫无攻击性的,温柔又一尘不染,就像精雕细琢的仙品美人。
谢音楼欣赏着母亲容貌,浅笑说:“难怪二妹从小就嫉妒我完美复制了妈妈的脸,他只能跟小戒尺共用一张谢家男人的脸。”
姜奈轻刮了下她鼻尖,衣袖拂过幽幽的香:“越来越嘴甜了。”
两人坐助理安排好的商务保姆车离开剧组,而那只玄色鹦鹉就被留下,被另外一个小助理照顾着,过许久。
趴在鸟笼里里的鹦鹉仿佛养好精神似的,听到有路过的脚步声,就抬起脑袋,看是个人,就扯着小嗓子骂脏话:“小崽种!”
“?”
**
去会所的路上,姜奈的手机进来了一通电话。
她没有接,是副驾的经纪人秦舒苒代接的,气氛安静缘故,程元汐的声音清晰透了出来。
谢音楼将脑袋柔软搭在母亲肩膀处,静静的听着。
程元汐显然为了争取到能做影后的舞替,是费了不少功夫的,张戈导演那关是过了,才如愿拿到姜奈的电话号码。
为了竞争过别的舞者,先一步私下联系了姜奈这边。
程元汐诚恳的请求是否能给她个机会,却被秦舒苒用官方语气应付了过去。
挂了电话后。
秦舒苒回过头,恰好对视上谢音楼清透好奇的眼神,为小公主解困道:“现在的新人想进娱乐圈都手段了得,我调查过她有在网上炒作的前科,论专业程度是可以当你妈妈的舞替,但是心不正,当电影上映要是因为一个舞替弄的腥风血雨,就得不偿失。”
姜奈在圈内向来低调拍戏,连访谈节目都不上,动不动就在粉丝眼里人间消失个大半年的,秦舒苒为了杜绝被炒作热度,程元汐的名字一早就从舞替名单划掉了。
谢音楼听后,轻声问:“妈妈有看上的舞替吗?”
“暂时没有。”
秦舒苒投了个笑的眼神过去:“怎么,我们的小公主想当给妈妈舞替?”
谢音楼想了想,又抬起卷翘的眼睫看向母亲美丽的侧颜,说:“给自己妈妈当舞替是我的荣幸呀,妈妈……你要不考虑下我,我酬劳要的很便宜的。”
“当舞替很辛苦。”姜奈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舍得让女儿来做舞替。
谢音楼摇摇头说:“以前妈妈教我跳舞时,再怎么辛苦我都学过来了,跳舞哪有不辛苦的。”
“奈奈,我看张戈找的这批舞者资质还不如我们小公主,就让她试一试。”
秦舒苒插话进来,视线也跟着落到了谢音楼身上,她露出右边侧脸时,往往能被错认成年轻时的姜奈,同样骨架比一般女孩要纤瘦,极美的背部永远都是直成一条弧度的。
谢音楼天生的条件就很适合跳舞,只不过谢家锦衣玉食养着她,可以让她选择想过的人生,不被世俗这套束缚着。
姜奈与秦舒苒在娱乐圈是互相成就,这些年早就处成了半个家人。
见她这样说,沉思了片刻,对谢音楼平静说道:“让你秦姨准备合同,按照流程走。”
谢音楼脸贴着姜奈的肩膀,纤细的手也搭了上去:“好的妈妈。”
又过半个小时。
黑色的商务保姆车在一处高档的会所缓缓停下,这儿聚会的明星多,通常是不让娱记跟进来的,所以隐私性很强。
谢音楼踩着高跟鞋下车,跟姜奈一路来到楼上的雅间。
进去时,发现人不多,却都是娱乐圈重量级导演和制片人以及,影帝这种咖位的。
他们见姜奈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也略带讶异的打量。
瞧着,还很眼熟。
张戈前段时间就有让剧组联系谢音楼来试镜舞替的事,所以认识她,笑着起身为姜奈拉开椅子时,顺势地问起一句:“原来姜老师也认识谢小姐?”
姜奈一身素雅的青色长裙静站着,被水晶灯笼着很美,没有坐到张戈给她的椅子,反而是轻轻拍了拍谢音楼的手,意示她坐。
谢音楼也没推托,很自然坐在妈妈指定的位置上。
这举动,无声地引来了在场的人侧目关注,稍微心思活跃点的,就能猜的出姜奈是在捧这个姿色不错的小姑娘。
在圈内,有影后或者是导演们想带新人进圈,一般都会带到酒局上混个眼熟。
于是旁边的影帝心如明镜,主动想卖个人情:“我最近接了部电影,正好导演想给新人机会,女一号的角色还没找到合适的,我看姜老师身边这个小姑娘就很合适。”
还没出道就能跟影帝搭戏,这资源待遇绝对是顶尖了。
谁知姜奈在旁边椅子落座时,纤白的手轻搭谢音楼身后椅背,温柔笑道:“她不出道。”
这一句话,完全把谢音楼出道这事给无情拒绝了。
在场有人蠢蠢欲动地想签谢音楼,于是接过话道:“姜老师,这小姑娘有爆红的潜力,你能替她做主吗?”
姜奈视线淡淡看过去,一边倒杯清水:“你可以问问她,我能做主吗。”
谢音楼见酒局上的目光都落了过来,她弯唇保持着笑:“谢谢各位前辈抬爱,姜……”她犹疑两秒,没有当众喊姜奈母亲,而是轻声道:“姜老师能替我做主,我没有出道的打算。”
当事人都出言拒绝了,也就不好继续劝她出道。
话题很快从谢音楼这边翻篇,张戈酒喝到一半,助理从进来在他耳旁嘀咕了几声。
随后,他对姜奈这边压低声说:“那个程元汐你有没有印象?歌剧院首席那个,舞跳的不错,在我这里是入选了,现在蹲守在外头想求你给个机会呢。”
姜奈侧过脸,同样对视着张戈的眼神,启唇说:“舞替我已经找好了。”
张戈:“哪位?”
姜奈视线轻轻一转,看向将鱼剔得漂亮的谢音楼。
“音楼,跟张导打声招呼。”
……
谢音楼主动认领了舞替的身份,还敬了张戈一杯酒。
在雅间内气氛是极和谐热闹的,除去助理屡次三番地进来说,程元汐劝不走外。
而姜奈没有义务要去给程元汐的舞替梦想买单,连眼睫毛都没眨动,等散场后,张戈安排副导演去把账结了。
谁知不到片刻,副导演回来说:“今晚的消费被傅容与的秘书结了,说是请姜奈老师的。”
平时多看点财经新闻的,都知道傅容与跟谢家避世的小姐传出了婚讯。
而他,又为姜奈结账。
张戈回味来,侧过身对姜奈笑道:“看来今晚是沾了你的光。”
“不是我的。”
姜奈说完,抬手接过助理递来的御寒浅色大衣披上,在旁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对女儿缓缓说道:“傅容与应该是来接你回家的,快去吧。”
谢音楼在听到今晚消费是傅容与结账的时候,心早就飘出去了。
奈何妈妈没发话,才矜持着不出声。
如今连连点头,伸手抱了一下姜奈,轻声说了句:“爱妈妈。”
随后她拿起自己的大衣和包,踩着细高跟就往外走。
旁边张戈一脸水雾,唯有知情人秦舒苒出言调侃姜奈道:“你当年跟谢家主谈恋爱,也是这样,一听人来了,急着什么都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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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热闹的会所,外面夜色浓郁,一眼就看到街旁停驶着黑色的豪车。
而傅容与则是静候多时了,一身浅灰色西服的笔挺身影在暖黄路灯下格外醒目,偶尔抬手看了下腕表时间。
像是在精准的算,她什么时候出来。
谢音楼没有穿上大衣保暖,黛绿色身影跑过去就朝男人怀里钻,哪儿都是柔的软的,仰起精致的脸蛋,唇间被吹起的乌黑发丝拂过:“让我看看……你这是有多想我呀,连招呼都不打,就跑来蹲点?”
抡起嘴上占便宜,谢音楼就没有放过傅容与的意思。
“怎么感觉,你有个蘑菇醒了——”
“音楼,就算你妈妈还在会所没出来,我也敢把你拉上车。”傅容与提醒她别勾人,手臂搂住了纤细的腰,见有点凉,就用自己的西服外套笼罩着她背部。
下秒,谢音楼伸手从他裤袋里摸出花香味的小方盒,表情无辜道:“没醒吗,那这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