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她也喜欢他他们两人在一...)

林素痊愈了。

这对林素来说,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她度过的每一秒,都沉重而缓慢。

从两年前病发,到认识陶牧之,这段时间林素觉得她像是个透明人,属于她的色彩在这个世界一点点消失。

好在彻底消失前,陶牧之拉了她一把。

但她就算被拉了一把,也是半死不活的。在这种半死不活中,汪佳桦出现,她耐心细致地引导她,指引她走出雾霾看到前路。而在她前行时,陶牧之则一直握着她的手,陪伴在她的身边。

就这样,她透明的身体又恢复了色彩,重新光彩照人了。

经过这么痛苦的恢复,林素以为自己在痊愈后会嘶力竭的大哭,会找个无人的角落默默流泪,总归是要为了痛苦的过去哭一场。

然而林素没有。那都是她在她病着的时候想的,如果她还那样做,那她肯定是还没好。但是她现在好了。

林素在听汪佳桦说完她痊愈后,她有愣了那么两秒,而后,她回过头来,对着汪佳桦郑重地鞠了一躬。

在林素俯身时,汪佳桦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她弯腰鞠躬又直起身体,汪佳桦笑了一声。

“你这是做什么?”

林素的脸颊因为鞠躬的充血而变得非常红润,她看着汪佳桦,双眸莹亮。

“谢谢您汪教授,这段时间真是麻烦您了。”

林素心理疾病能痊愈,离不开汪佳桦的耐心引导和细心帮助。

而听林素这么说,汪佳桦笑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好谢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你自己也非常努力。”

林素虽然深陷心理疾病的痛苦,但是她同时拥有坚韧的意志,她渴望痊愈的心情非常强烈,这也是她能彻底恢复的重要原因之一。

被汪佳桦这样夸奖了一句,林素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她抬手抓了抓头发,眼睛望着汪佳桦,犹豫了一下后,道。

“我抱抱您可以吗?”

汪佳桦听到她的要求,笑着张开手臂,道:“当然可以。”

汪佳桦手臂张开,林素走到了她的面前,抱住了她。

在抱住汪佳桦后,林素心底的阴霾像是随着抱住面前这个女人而消散。她那沉重的,被痛苦缠绕的心脏,现在彻底清明一片了。

林素是开心和激动的,这两个月她过得并不是特别好。心理诊疗的过程,像是让你把曾经的痛苦拿出来,一点点撕碎。这个过程,比痛苦本身还痛苦。

好在现在,林素把所有的痛苦都撕完了。她划着船,迎着风暴抵达了终点。

“要是有什么不对,随时回来找我。”汪佳桦抱着怀里的林素,在她单薄的后背上轻轻拍着,她像是一个长辈一样的叮嘱着。

林素听着叮嘱,下巴搭在汪佳桦的肩膀上,笑了一声,乖巧道:“嗯。”

“当然我是不希望和你再在诊疗室里见面了,所以一定要好好的生活。”汪佳桦道。

“好。”林素答应道。

-

在和汪佳桦好好道完别后,林素离开了汪佳桦的诊疗室。

诊疗室外,走廊空荡荡的,只有光和风吹在走廊里。林素站在空荡荡的走廊,目光落在了陶牧之诊疗室的方向。

早上去爬山的时候,陶牧之问过她诊疗的事情。他问她诊疗什么时候结束,林素当时不知道,也就说了不知道。陶牧之很少过问她诊疗的事情,不知道今天早上怎么就问了。她问他问这个做什么,他说没什么,林素也就没再问。

现在,她痊愈了,她脑海中空荡荡的,在空荡荡的脑海里,就浮现了早上的这个情景。

他为什么这样问?

林素和陶牧之现在是住在一起的,他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带她爬山,帮她喂鱼,甚至陪她回家,也带她回他家。他们还拥抱过,接吻过,有过很亲密的肢体接触。

他们好像已经在做着只有很亲密的关系才会做的事情。而实际上,他们的关系非常脆弱,仅仅靠着陶牧之说的“我要对你的心理疾病负责”这点微薄的责任心支撑着。

而现在她痊愈了,陶牧之这点微薄的责任心在他们两人之间也不复存在了。

那陶牧之早上问她这个问题是为什么呢?

是想快点离开?还是想离她更近?

这两个结论像是坐落在了天平的两端,这个天平很敏感,甚至细微到一毫克的变化,都会朝着另外一旁彻底倾倒。

林素的心像是悬在了钢索上。

她痊愈了,她的世界也要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林素这样想着,她朝着陶牧之的诊疗室走去。

陶牧之所在的诊疗室和汪佳桦所在的诊疗室位于走廊的左右两端,要从汪佳桦所在的诊疗室走到陶牧之所在的诊疗室,中间会经过护士台。

林素朝着陶牧之的诊疗室走着,在路过护士台时,护士台后的小护士们还在聊着刚才没有聊完的话题。

“陶医生这个病人的时间有点长啊,快三个小时了。”

“对啊。不过时间这么长的话,看上去就不太像病人了吧。”

“但是要是私人的话,不好在陶医生工作时间占据他这么长时间吧。”

“也不一定。如果陶医生没病人,那位女士不打扰他的话,那也没什么吧。对了,她可以在催眠的躺椅上休息。反正帘子一拉,也不影响陶医生。”

林素听着小护士们的话,就这样停在了护士台前。小护士们也察觉到了林素,看到林素,小护士热情地道:“林小姐,您诊疗结束啦?”

听到小护士打招呼,林素回过神来,回头看向了她们,后点了点头:“结束了。”

“那您要离开吗?”有小护士走出来问道。

她的心理医生是汪佳桦,刚才她和汪佳桦的诊疗结束了,她确实应该离开。

“对的。”林素道。

听林素说完,小护士笑着道:“那我送您去电梯吧。”

“好。”

-

林素被小护士小护士送上了电梯。

上了电梯,小护士还贴心地给她按了一楼的按钮。按完之后,小护士回到电梯门口,抬手笑着冲她挥手再见。

电梯门随着小护士挥手的动作缓慢关合,不一会儿,电梯门关上,小护士也被隔绝在了电梯外面,电梯开始下行。

林素站在空荡荡的电梯里,抬眼望着电梯上变幻的楼层数字。随着数字越来越小,林素的胸腔内像是被寒气刮过,又干又冷。

电梯还在下行着,林素的心也在下沉着。她的心脏下坠,扯着她的嗓子都有些酸涩的下坠感,她动了一下喉头,望着电梯上的数字变成了“1”

“叮”电梯门开了。

现在这个时间,临近下班,又没下班,不管是病人还是医生护士,都没有人用电梯。电梯在一楼开了门,不管电梯外面还是电梯里面,都只有林素自己。

门一开,隔绝的空间随之敞开,外面的风吹了进来,吹在了林素的脸侧。她望着寥寥几人的大厅,她的心像是被凉风吹过的的荒野,野草簌簌作响,林素的心脏像是被粗壮的野草割伤,又疼又难过。

在这种又疼又难过的感觉之中,林素点了一把火。

火烧过野草,熊熊燃烧,把野草都烧没了。烧没了野草,她胸腔里的火也还没灭。林素伸出手,重新按了诊疗室所在的楼层按钮。

她不能就这样!

林素把她从汪佳桦诊疗室出来时搭的那个天平拆了!

什么啊?

陶牧之今天早上问她,什么时候诊疗结束。他这样问,要么是想早点离开,要么是想跟她更近一点。

她这都是从他的角度出发的,那她凭什么让陶牧之牵着鼻子走啊?

要是陶牧之想跟她近一点,那她就告诉他,她也喜欢他,他们两人在一起就行了。要是陶牧之是想要早点离开,那她就去追陶牧之。

她是个有行动能力的人,她要是喜欢陶牧之,那自然就是要追他。

而且,陶牧之要是真的不喜欢她,她就要好好质问一下他。要是不喜欢她,干嘛搬去她那叙利亚风格的家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要是不喜欢她,干嘛听到电话里有一丝不对劲就开车几个小时去她家陪她?要是不喜欢她,干嘛带着她去见爷爷奶奶,临走还赢了一盒子鸽子蛋大的祖母绿,还说下次去赢更大的?

陶牧之是圣人吗?当然不是,圣人的话是对每个人都这样。陶牧之要对每个人都这样,奶奶的祖母绿早没了。

而如果陶牧之喜欢她,她更要质问他!明明有喜欢的人,干嘛还跟个不是病人的女人在诊疗室里待三个小时!?你们干嘛呢?孵蛋呢?

林素越想越气,电梯一到,她气势汹汹地下了电梯。

-

林素一鼓作气,冲到了陶牧之的诊疗室门前。

都这个点了,马上下班了,他的诊疗室的门还紧紧闭着呢。林素看着关紧的门,气是越烧越旺,她想也没想,手掌放到陶牧之诊疗室的门上,把耳朵也贴了上去。

林素开始偷听。

这倒也不是她怂,她总是要自己先确认一下陶牧之是否是在和那个女人孵蛋,她才能质问陶牧之,这叫师出有名。

林素算盘打得啪啪作响,但是陶牧之又给她卸了算盘珠子。她这才刚靠上去,陶牧之诊疗室的门就打开了。诊疗室的门往里一开,靠在门上的林素随着门一起摔进了诊疗室里。

陶牧之刚下班,准备开门离开诊疗室的。结果门一开,林素从门口一下摔了进来。他心一跳,伸手揽在了她的腰间,把她一下稳固在了他的怀里。

稳固住林素后,陶牧之低眸看向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趴在他怀里的林素,先抬眼看看他,又越过他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女人,她的眼睛里的情绪又气又急,声音都像是带了哭腔。

“我还不能来这儿了?”林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