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仍亮,两三点前后烈阳正盛,世界炙热如火烤。先前透过白纱隐私帘闯入房间的白昼,此时被遮光帘喝退,卧室暗如暮色降临,昏昏沉沉。
那四个字犹在耳边,宋莺时回想一次怀絮清冷又带欲的声调,体内的水分便烧干一次。
两人洗漱完毕,卧室房门早已反锁,曲清,宁霄,李亦凝,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她们的休息时间,不会来打扰,这是属于她们的时间。
绵软的床接住两人,宋莺时压在怀絮身上,睁着眼吻她。她喜欢看怀絮被自己取悦的模样,素来冷淡自持的面容裹上似难耐似渴求的薄雾,眉心轻轻一蹙又舒展开,细微又诱人。
宋莺时动作若是大些,勾起太多细碎声音,怀絮会抿紧唇——如果那时宋莺时不在吻她唇的话——如果情.动太难耐,她甚至会咬自己的下唇,就像现在。
宋莺时放过她遍布湿痕的耳垂,低笑着去撬开她的唇,舔了舔,居高临下地宣布:
“只有我能咬你。”
怀絮没说话,她躺在枕头上,自下而上望着宋莺时。
她的舌尖在唇间划过,原本偏淡的唇色此时透着艳.情的粉润,猩红舌尖贴着唇角落到洁白牙齿上,仿佛连呼吸都带着与平日不同的意味。
宋莺时在心里暗骂一声,勾起怀絮下颌,再度俯身而下。
这次她在清冷的月亮身上流连许久,以唇丈量她的所有尺度与味道。
香软的,柔韧的,清甜的,微咸的。
高不可攀的月亮在这时候也会坠落人间,与太阳一起发起烫来。
宋莺时的睡袍卡在膝盖以下一点位置,她跪在怀絮两侧正尽情,怀絮默不作声地任她施为,揽着她的手却轻触她腰窝。
宋莺时看不到怀絮的动作,只觉得方才还被冷气吹得香汗发干的背,顷刻间就被腰窝处窜出来的麻痒攻占,脊骨像怀絮的帮凶,将电流一路往宋莺时大脑送去。
宋莺时头皮一阵发麻,腰跟着发酸塌下,呼吸愈发急促。
还未重振旗鼓,那只撩拨春水的手骤然合掌压下,强势地带着她转向,等宋莺时再回过神,上下早已颠倒。
从前也是,就没谁能一直占上风。宋莺时早就一回生二回熟,适应良好。
她腰下还压着怀絮的手,于是动了动腰身蹭她掌心,灵动的水蛇腰晃出涟涟清波,看得人喉嗓干渴得冒烟。
她还不自知,抬了抬小腿:“睡袍挂着呢,不舒服,弄一下。”
怀絮深深望她眼,干脆地照做。紧接着,她攥住手下的脚踝,拉开。
宋莺时重心不稳跌回去,再仰起上半身时,只来得及看到怀絮埋下头后的后脑勺。
她长发乌黑地覆在冷白肩背上,发尾挠在妖娆腰身间,随着躯体浮动。
但很快,宋莺时便再无心情欣赏美景,所有感官心神全部集中在一个部位。宋莺时肩头细微抖动,整个人像分成了两部分,身体认真感受,灵魂轻飘飘地荡起。
她像珍馐佳肴被食客缓慢而仔细地品尝,又像藏在深海丛林中守着宝藏的船只,接受着侵袭者的窥视、试探、甚至是入侵。
怀絮窥视的目光灼热得像黑暗海底的明灯,带有温度,难以忽略。
她的试探看似轻柔无比,实则步步为营,搅得深海表面天翻地覆,乱糟糟的一塌糊涂,却因为那几分温柔让人难以察觉她的真实用意,放松警惕。
最后她在温存伪装之下入侵而来,于黑暗中搅起令人颤栗不绝的风暴,自己也沉浸于深水宝藏之中。
海面疾风骤雨,海底暗潮涌生。
宋莺时随着海浪起伏,晃晃悠悠,直至被送到浪尖。
她耳畔传来海水下落、如退潮的声响,粘连着泪水的睫毛随着眼皮轻颤,在怀絮凑过来跟她交换一个吻时方渐渐找回自己,匀净了呼吸。
她望向近在咫尺的怀絮,看到怀絮此时的神色,她像刚攻城掠地的胜利者,眸光清亮,彰显着她勃发的意志神采,又因那份过人的漂亮,活像刚吸人精气的妖精,冷白的脸上嘴唇殷红得妖魅。
宋莺时清了清嗓子,可惜没什么用,再说话时声音依旧如她先前的叫声,低哑而柔媚,那双艳丽到极致的红唇只说了两个字,便不自在地停了停。
怀絮喉嗓间倒是极为润泽,连带着说话都发绵:
“要不要喝水?”
她说着,跪起身要往床下去。
宋莺时眼疾手快,将她拽回身下。
谁要中场休息?亢奋的可不止怀絮一人。
这把火已经烧着,不可能停下。另外,要寻找水源,不必舍近求远。
未熄灭的火焰如遇干柴,烈烈席卷而来。
怀絮全身发红,衬着她本就极白的肌肤成了清透的粉。有人在她身上使坏,她高高扬起头,脖颈拉扯出漂亮的流线,发丝如瀑。
她脚趾紧紧蜷起,仍带着咸湿的指尖早已失去攻城者的自在强势,指尖发着力,绷在空中,抑或是抓紧床单。
她的身体像一张银玉弓,被宋莺时摸索,使用。
宋莺时抚摸过弓的每一处,熟悉所有纹路,从外壁到内壁。
最后,她将弓张到极致。她长久地按着指间弓弦,勾着弦的两指猛地松手——
漫天快感跟着弓弦回弹,在空中荡起青玉碰撞般的清鸣,如闻凰音。
俱失神。
-
宋莺时再度醒来时,房间和睡前一样的暗。她一时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抬手去摸一旁的手机看时间。
刚摁亮屏幕看清现在是晚上八点多,身边怀絮便侧身抱过来,埋头在她颈间,呼吸温热地低声抱怨:
“照到我眼睛了。”
宋莺时把手机向下放回去:
“八点多了,我们睡了三小时不到。”
怀絮轻轻嗯了声,过了会儿道:
“还能睡会儿。”
“我饿了。”
宋莺时摸摸肚皮,她运动后饿得特别快,要不是之前洗完澡后怀絮非要抱着她才肯睡觉,她可能还会点个餐吃了再睡。
她由衷觉得自己是饿醒的。古人都说秀色可餐,但没说能吃饱。
宋莺时道:“起床吃饭啊,晚点再睡,不然晚上睡什么?”
“你打电话让他们送上来。”
宋莺时刚想批评怀老师懒,转而发觉她全身也懒洋洋的不想动,于是话到嘴边变了样子:
“行吧。”
她起身到一半,轻嘶着止住动作,嚷道:
“你压着我头发了。”
“……”
怀絮应声往旁边挪开自己。
宋莺时这才慢悠悠地联系了前台,点好双人份的晚餐,又躺回床上,被怀絮极为熟练地再度抱进怀里。
夏天的冷气,软绵绵的被子,和柔软的、带着香气的怀絮,包括残余在肢体中尚未完全退去的余味,这一切都让宋莺时的脑袋转速缓慢下来,从身体到思维都慢到极致。
她不想思考任何事,不想考虑什么明天,只想让这一刻无限拉长。
她不知道怀絮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但怀絮跟着她一起躺了很久。
她们躺在对方身畔,呼吸间嗅着彼此的味道,都没怎么说话,或者说,说的全是毫无意义的废话,懒洋洋又低效率,一点都不像她们。
直到门铃响起,晚餐送来,宋莺时才拉着怀絮快乐起床、奔向美味的食物。
今天的晚餐很清淡。
宋莺时晚上喜欢吃米饭,把给怀絮叫的鸡丝面放到她面前。
吃着吃着她想起来:“你之前是不是还没说,你得到了什么记忆?”
怀絮夹面的动作毫无异常:“一些不重要的细枝末节。”
宋莺时将信将疑。
她又扒了两口饭,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
按照怀絮的性格,在傅树给出重要线索后,她一定会关注傅树给出的信息,除非有什么让她的注意力完全偏移。
这件事绝不会小。
宋莺时抬头,怀絮的面容氤氲在汤面的热气中。
怀絮……有什么事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