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书信 致戈宝权

    宝权先生:从仲实先生信中,得知先生业已返国在汉,可惜弟离汉早了几天,未得会见,快聆雅教。同时并悉先生对于《文阵》尽力赞助,已在写稿,尤深感谢。现《文阵》出版期,展至四月十六(不过可以提前出版),专候大作寄到,即便付排。

    因须在广州排印,届时弟当赴广州,动身有期,专当函告,惟大作仍请直寄香港,因弟须待稿齐后方动身也。

    前此耿济之先生返国时,带来先生一信及惠赠俄译《动摇》一册,并承指示,拙译《文凭》之附录——原作者小传,中有错误,高谊厚爱,铭感无已。但当时耿先生匆匆过沪,未能询得弟之寓处,尊函及惠赠之书,均交在郑振铎先生处,而郑先生事务繁冗,收下后忽竟忘记,迨及“八一三”后,他整理积稿与旧信,始复发见,急以交弟,然已时逾半载(或竟一年罢),彼时弟又适有湘中之行,百事丛杂,未遑即答。

    上月在汉,寒松先生说起此事,并谓先生即将返国,因此弟亦不再驰书莫京,然无时不以此事为念,深觉太对不起先生。

    今得乘机告罪,私衷稍安,并平原谅。《文凭》绝板已久(因出版该书之书店已关门),但如他日仍有书店盘出底货(因弟此书系售稿),要再印行,弟若事先得知,定当遵示改正。原出《文凭》之书店为“现代书局”,后盘与别人,店名似乎也换了,但不久亦告停闭。旧“现代书局”之底货,目下正不知在何人手中,而该书既系售与“现代书局”,弟即无权过问彼等之转相授受,除非弟得消息,不然,彼等决不告此书现在下落,事亦甚滑稽也。

    《文阵》编辑计画,乃弟仓卒拟就,疏漏必多,请不客气批评指教。印有预告一纸,想先生亦已见到。弟感得抗战以来,文艺理论活动太少,实为缺点,《文阵》思在此方面多加提倡,同时介绍欧洲前进的文艺理论;先生研究有素,请于此点多发伟论,以饷国人。余如抗战以来,苏联及西欧各国前进作家对我国之观感,如有材料,亦平先生采撷整理,为文绍介。匆匆未及多陈,余俟后白;有暇尚平时赐教言,不胜盼祷。

    此颂健康!

    弟沈雁冰启〔一九三八年〕三月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