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啊,哪天我把小芷从你身边带走,我俩一起去翡冷翠好好进修。”
金发碧眼的贵族绅士,谈笑着说出颇为逾越的话。
方听延,哦不,或许更应该称呼他为edith。纯英法混血,家族以石油发家,历经两三百年后一跃成为全球顶级财阀集团之一。
这个听起来不错的中文名,还是当初他俩在华尔街意外结识成朋友后,edith主动找林净濯问的。
他说:“Lin,听说你们国家讲究对韵,我想要一个好听的中文名。”
最后,edith也就成了方听延。
初听这个名字时,赵芷安觉得和edith的绅士气质很符合。至少比林净濯契合。
结果——
只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edith也是坏种。
赵芷安听他开玩笑,无所谓淡笑道:“那不行,得把阿濯带上,我们三都去。”
这段小插曲一过,她融入这个圈子。
今晚来的人不少,半数以上老熟人,都是各个领域的翘楚。赵芷安熟络地和他们虚拥,八面玲珑地应付那些巧妙的话。
她还记得几年前第一次被林净濯带来参加这些名利场,那时她才十八,尚且青涩稚嫩,走进这里就像绵羊误入狼群。他们对她虎视眈眈,以为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女伴,于是有人提出交换。
在他们眼里,一切资源都可以置换。
女人而已,并不重要。
林净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笑着问她的意见。他说:“想换着玩玩吗?”
赵芷安肯定不愿意,无助地抓着他的手臂摇头,惹得其他人都笑了。
他们对林净濯说:“Lin,你怎么还带一个小孩过来?”
可不是小孩?除了年龄成年,其他地方没有一点像大人。
最后还是躲过一劫。
只是……
那场宴会结束,回到只有他俩的家以后,林净濯把她翻来覆去折腾,像疯狗盯着肉一样对她爱不释手。她的每一个地方都被他研究透彻。
十八岁以前,林净濯觉得她只是一个小宠物,只需要用钱堆着养就行,反正她会主动黏他。他心里烦得要死,恨不得把人丢远远的。
十八岁以后,一次猝不及防的意外让他们搅和到一起。从那之后林净濯就跟上瘾一样,也庆幸这些年来什么都给她最好的,这才没把人养得磕碜。
这种迷恋,就像慢性的毒药。
如今过去几年,赵芷安早已练会虚以委蛇的本事。哪怕林净濯没在身边,她也能独自应付这些吃人的华尔街之狼。
也是在攀谈中,赵芷安知道这场庆功宴是为何而办——
他们盯上了一只产业颇丰的大鳄,为了给自己的利益铺路,花了半年时间筹谋,手段穷出,包括但不限于收买对方的高层、引导社会舆论、恶意收购、倾销、以及做空股票等。
其中最大的两位发起者,分别是林净濯和edith。巨额钱财倒是其次,他们都看上大鳄的产业上链,想独吞,想垄断。
这场毁灭性的打压就是一场针对性的计划。
屡见不鲜的事,赵芷安没什么触动。因为她自己也玩金融,虽然没有像林净濯那样丧心病狂,但她也明白,金融是残酷的,每年的华尔街都有跳楼自杀的人。他们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等端着酒回到林净濯的身边时,男人揽着她的腰,低头,薄唇贴在女人耳边,低笑道:“聊完了?”
温热的呼吸伴着馥郁醇厚的酒香钻进赵芷安的耳膜和鼻翼,痒痒的,又有些晕眩。
她稳住心神,点点头,问他:“你的心情好像很不错,有什么高兴的事?”
“刚刚和edith定下该如何分配产业上链的事,谈得还不错。”
他就维系着这样说悄悄话的姿势。
对于这些事,林净濯从不会隐瞒,他几乎不会防着她。书房这种隐私地方,他也允许她随意进入。只要她愿意,什么都可以看,包括保险柜里锁着的密件。
如果……
如果有一天赵芷安背叛他,投靠林净濯的任何一个敌人,都足以毁掉他。
但是,赵芷安不会这么做。
“这是一件好消息呀。”赵芷安很捧场,蛇姬般倚着他,将自己杯中的香槟渡入他的口中。
林净濯的眼睛深邃而狭长,含着笑意时最勾人,他饮下怀里的女孩渡来的美酒,宽大温热的掌心在她腰间来回摩挲碾过。
小时候,赵芷安就是被他这张皮囊蛊惑,看了十几年,还是会被晃住心神。
她从美色中抽出一点点理智,小声提要求:“阿濯。”
林净濯喝了一半,闻言,将剩余一半反推给赵芷安。殷红的唇瓣碰着男人刚刚喝过的位置。
“喝了它,再跟我提。”
嗓音低磁撩人。他知道她要什么。
赵芷安微微一笑,喝了,抬眸,眼波流转地望着他。
林净濯的指腹抹过她沾着酒水的唇,温柔中透着万般柔情。
他说:“赵芷安,你要的,我都给你。”
庆功的那一刻反倒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举杯敬钱、敬那位破产大鳄的钱。如血般殷红的美酒钻进每个人的口中,划过喉管、食道。他们的脸上挂着冷血无情的笑。
真正有意思的是后面的安排。
都来蒙特卡罗大赌场了,当然得玩一玩。更别提这个地方还是林净濯和edith定的。以往总是定在那些奢靡的大都市,外面车水马龙、灯光璀璨;里面纸醉金迷、灯红酒绿,氛围格外浓厚。
这次换到摩纳哥北面的蒙特卡罗,悬崖与深海相拥,别有一番体验滋味。
那张绿丝绒大赌桌也派上了用场,沉重的鎏金大门推开,一水性感女郎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欲语还休地遮着仅有的那么几处位置,布料少得可怜,在路经赵芷安身边时,递来阵阵令人晕眩的香风,然后施施然落座在每位精英的身边。
都是一群人模狗样的男人。
赵芷安早已见惯不怪,也不去看坐在林净濯左手边的漂亮女郎。
她抿了口金色葡萄酒,听见隔了一个人的edith叫她:“小芷。”
赵芷安扭头看过去,金发碧眼的绅士将一沓美金塞进女郎的胸口,却笑脸盈盈对她说:“你要不要做庄荷?玩玩?”
赌场规矩,庄家和荷官各司其职,但也有合一的,这类人一般以一挑N,赢得多,输得也多,属于高风险高收益。
赵芷安这才意识到这场局里并没有荷官。
既然edith都提到了,她也不带怯场,笑道:“好啊,反正我也好久没玩了。”
一口应下,她扭头看向身边靠着椅子、翘二郎腿、手臂搭在她椅背上没个正形的男人。
“给我筹码,我没钱。”
玩归玩,她绝对不会掏自己的钱,要是输了不知道得多心疼。但林净濯的钱就不一样。
林净濯都没搭理他左手边女郎,眼神一直在她身上,听她理直气壮地要钱,笑道:“我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要是输光了怎么办?”
“那你去挣。”
这话在外人听来,尤其是落在那群新进来的女郎耳里,免不了会心生惊骇。
虽然她们也是来捞钱的,但这么直白还是有些欠妥。没想到林净濯却笑道:“去玩吧。”
赵芷安拿到钱,起身走到上位,偌大的牌桌被人三面环绕。片刻后,两个戴着白手套的男侍提着四箱筹码站在她身边,齐齐打开,垒了高高四摞。
林净濯正对她,嘴角勾着笑,都还没让他下注呢,他看都不看一眼,随手一推,上百万美金就挥出去了。
然后,单手撑着下颔,指尖点了点桌面,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赵芷安瞥了他一眼,一手丢骰,骰子落桌的下一秒,另一只手抄起骰盅将三颗骰子悉数纳入,手速很快,一片残影后是骰子撞击盅壁的声音。
她以前哪会这些?也是后来学的。
因为赵芷安渐渐明白,越是上流的人越下流,他们拥有太多的金钱权利,追求刺激已经成了习惯。
她会的越多,他们越会带她玩,她就越有机会知道很多赚大钱的内幕。
几秒后,骰盅镇在桌面,骰子也不动了,赵芷安目光滑过在场的精英,揶揄道:“你们可得想清楚再下注噢,输了,桌上所有的钱都归我。”
这些人哪会在意那点小钱,输就输了。
最后,钱自然而然落进她的口袋。
短短几分钟,上千万美金。
不过,赵芷安的庄荷没做多久,一个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就开始对只赌钱的玩法失去兴趣。
有人提议换种赌法,让身边的女郎给自己含着,来一场cum on my face,谁招架不住,就由谁先付出惨重代价。
很流氓恶心的玩法,但却是再常态不过的事情。赵芷安实在待不住,起身,随便寻了个理由,淡笑道:“我想去趟洗手间,失陪。”
她转身离去,没有和林净濯商议,也并不在乎他是否会加入。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之间说白了就是金钱与那档子事的关系。
甚至滚在一起这么久了,她也没问过林净濯到底跟多少女人发生了关系。
赵芷安想,他都那么会玩了,肯定也不是什么守身如玉的好货!
心中嘲讽,也不知是走得急,还是这里的空气弥漫着灵魂和身体腐朽堕落的气息,总之有些反胃。
她拐进洗手间吐了,等好受些又漱了口,这才收拾好自己离开。
刚一出去,赵芷安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林净濯,宽肩长腿,优越的身材比例让他在着装上并不规整死板。不像玩金融和实业的西装精英男,更像一个落拓不羁的情场浪子。
他对面还有一个女人,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林净濯勾着笑,瞧着脾气比对她还好。赵芷安收回视线,正要走,听见男人懒洋洋地叫她。
“赵芷安。”
她脚下步子一转,已经过去了。
那女人看了赵芷安一眼,似乎在觉得两人不搭,但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林净濯才不会管别人如何,人还没走近,他已经把女孩搂进怀里。
“耳朵不好使,眼睛也长脑门上了?我这么大一个人你看不见?整天瞎跑。”
“你怎么过来了?”
“我应该在那里面?”
“你不合群。”
“我需要合群吗?”林净濯哪能听不出她在闹别扭,捏着女孩的下巴,低头,很不正经地在她耳边说:“如果非要我浅浅合一下群,也不是不可以。回家后,你给我含着。”
赵芷安:“……”
这张狗嘴!
她冷不丁看着他,男人笑得越发张扬,他重重亲了口女孩,又揉她的脑袋,让本就发梢乱飞的粗辫更丑了。
“走了。”他笑揽着赵芷安离开蒙特卡罗。
林净濯让阿光去办事了,回去的路上是他开的车。赵芷安坐在副驾驶,看着外面别具一格的建筑风格,夜空与一望无际的深海相连,兜售的风一股股钻进来,是很诗情画意的浪漫。
突然想到海边走走了。
但是今夜显然不可能,占地狭小的公国总共没多大,他们很快就回到住所。
门一开一合,灯还没亮,赵芷安就被宽阔温热的怀抱压得死死的,林净濯单手将她抱坐到柜台上,另一只手尽情地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