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飞机前那?条从苏婥手机上发来的消息,是程控席卷重来的标志:[今年应该是八周年纪念了对吗?我猜你应该会很想他。礼物准备好了,现在就拆吗?]
祁砚盯着手机上这两句,整个人?的表情阴沉重戾,每一秒的定格,都在复杂交织愤恨的情绪。
而?林诀那?边迟迟找不到苏婥。
无论是手机定位,还是各处苏婥可能?出现的地方,他们都找了个遍,但程控那?边太?精了,他知道苏婥会用什么办法自保,也知道什么方式能?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手机纵然开机,却查不到一点定位消息。
这就是程控送出的所谓第一份礼物。
后来再?接通的那?通电话,祁砚明确问他:“你想做什么?”
程控坐在阁楼的床边,视线几近缱绻地盯着手脚被绑,嘴里被紧紧塞上的苏婥,手上把玩着连及吊在她头顶的那?颗复刻版钢球,似笑非笑。
欲摇欲坠的钢球什么时候砸下来,只看程控什么时候松手。
如此,又成?了他喜欢的主控全场。
面对祁砚的那?句问话,程控只拐弯抹角地问他:“想救她吗?”这句话,语气一样,言辞一样,唯独不同的,是主语。
和当年那?句“想救他吗”一样的问话,祁砚那?边给?出的是沉默。
程控沉寂多年,似乎就在等现在的这一瞬间:“我可以给?你见?她的机会,周日晚上八点,北湾港口。”
北湾港口,祁砚的地盘,程控明知而?为之,是故意挑衅。再?加上这个时间点,正好和徐照上次说的南边灯塔命案的时间点冲撞。
时间上的混乱,祁砚知道这是一场局,不能?排除调虎离山的手法。
徐照未必可信,但程控一定是在下套。
似是料到祁砚向?来心高气傲,不可能?为一个女人?轻易折腰,程控不介意给?他发一张苏婥现在的照片。
一如当年的演出红裙,蔓纱馥丽,身姿纤瘦而?柔软。
“还记得当年剧院那?个红裙子的女孩吗?”程控哂笑着说,“你当我不知道?八年前,断我路的是你;四年前,还是你。祁砚,欠的这笔账我们是不是该算算了。”
程控其实什么都知道,但他不说,他就要等到一个完美的时机,无懈可击地将对手一枪毙命。
他的话现在就是逼退设防的开始。
祁砚盯着那?张照片上双眼空洞无神的苏婥,骨髓中一点点扎上刺身的针。
接二连三的挑衅,试探,他强忍滚烫血液中掀起的那?番怒火,一字一句清楚告诉他:“你有本事就别动?女人?。”
“女人??”程控因?这用词而?轻笑,说得轻描淡写,“她不是我的女儿吗?”
话到这,程控讽刺的态度越重:“断我的路,抢我的人?,我当初那?把枪怎么对向?的不是你?”
这句话简直像极无形的开关。
一键按下,尘封在时间下的恩怨,时隔经?年的压制,终于在这一刻亮于天光之下。
程控摆明了和他说:“北湾港口,你只有一次机会。”
随即电话挂断。
彻响夜下的,仅仅是祁砚一个人?的呼吸,寡淡凉薄至极。
......
深夜时分,飞机划过沉黯深空,白烟漫溢留痕寂冷。时钟一点一滴地流失,带了孤凉的味道,祁砚闭着眼,脸色却越发难看。
一旁的同行警察多少能?察觉出气氛的不对劲,但奈在不甚了解详情,几次想开口去?问,最后还是作罢。
经?许到凌川,一千多公里的距离,飞机整整两小时。
那?两个小时内,祁砚满脑中游走过的,全是和刚才?那?通电话吻合的声音,八年前的似曾相识,那?段根本难以释怀的过往。
是他从没和任何?人?说过的过往。
八年前,陆军训练部队高寒雪原野训,是对下面这批精选的军人?年度最为高度的挑战。中途负重几十公斤,高速滑雪,还有陡峭分段的急停分精准射击,都是硬性规定的训练。
而?那?场训练中,就有带队的祁砚。
现在外界知道祁砚的人?,基本悉知他沂港船舶老板的身份,缉毒警是行业内的了解。
真正知道他曾经?做过军人?的,除了曾经?带过的夏桥,鲜少人?知。
就连苏婥那?边,知情也不会提及这点。
这似乎是不能?提及的话题。
当年那?场训练本可以是祁砚的晋升赛。
但问题出就出在陡峭分段,沉重的行囊背负,但凡在危险地段重心前后偏移,出现问题,后继的偏离赛道必然会是淘汰首因?。
就近在祁砚旁道的,是副队陈岸,同样是整支队伍的后续支柱。
他们能?力虽有悬殊,但在队内领先不是问题。祁砚在前,陈岸在后,蓄势待发的势劲,轻而?易举便将其他队员甩在后面。
整场比赛,由高及低的陡峭绕弯,层层叠叠的高树雪地区,他们高速滑雪必须随时随地敏锐地避开路障。
而?这场两人?最拿手的训练。
偏偏在下行三区逆弯口的时候,雪层突遇下陷崩塌,片块脆弱到一不注意就猛地沉降。
是猝不及防的情况。
陈岸的下滑位置比祁砚那?边就近太?多。
突如其来的状况,陈岸没控制好方向?,被迫在雪陷中摔离了原先的轨道,祁砚及时伸出的枪他没抓住,反倒拖着他一路挣脱不开地在沉雪中摔进底谷。
一路喧扰哗然,枝叶震颤。
被雪沉重覆盖的冰冷,萧瑟刺骨地从衣服各处渗透而?进,一路见?缝插针,钻进毛孔,缠得浑身发寒酸涩。
最后的结果是祁砚和陈岸一起摔进了底谷那?片的类似暗洞的地方。
两个人?虽受伤不重,但身上压的雪层过厚,一时动?弹不了。很快,周围安静下来,距离高峰过远的地域,环境静到落针可闻。
祁砚能?听到陈岸节奏轻微不一的呼吸。
他这边艰难地试图挣开身上的雪层,那?边陈岸一句“没事吧”还没说完,祁砚就灵敏地察觉到洞外近在咫尺传来的脚步声。
窸窸窣窣的,不止一个人?。
陈岸那?边也注意到了。
他刚想找人?求救,外面就“砰”的一声突然打?出一阵枪响,刺耳又鸣亮。
随后,透过暗洞的缝隙,祁砚勉强捕捉到了三米远处,一只中枪摔在雪地的兔子,奄奄一息地血液淌过雪地,在苍白中没入渗人?的红。
陈岸那?边正好是视线盲区。
他看向?祁砚的那?秒,外面响起一帮男人?插科打?诨的大笑:“怎么,是要先来练手?野兔狙完了,回去?狙那?只家养兔?”
其中一个男人?低沉地跟话:“她是家养兔?”
有人?打?抱歉地笑着接话:“错了错了,她可不是家养兔,那?可是程控一把手带出来的小狐狸。”
“话说,那?头老狐狸是什么意思?本来城市方向?的走线,为什么要换到雪地这块,冷么冷得要死,就图人?烟稀少?”
“那?不然?”男人?说,“城市那?块最近来了批军人?,就这么点大的地,要想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过毒,不是找死是什么?”
嗤笑声接续传来:“我觉得老狐狸挑雪地不是在找死,让那?小狐狸过手才?是找死。他当我们什么?手下还是傀儡?做完事就让我滚蛋,好处都给?那?小狐狸?”
“你怎么还羡慕起她了?你要是有本事,也去?整个和她一样的脸。没发现吗?老狐狸就爱她那?张脸,上回听说做梦都想要她。”
“这老畜生?,手把手养大就为了干这种事。”哼笑中男人?说,“信不信?栽一天,迟早被那?小姑娘弄死。”
......
一掠而?过的模样,祁砚看到了男人?的模样,没成?想就是几年后为在程控面前站稳脚跟,在所有人?面前树立温文尔雅形象的徐照。
虽然只有简单的几句对话,但祁砚能?听出,话里提到的军人?就是他们,而?所谓的走毒正好和他们接下来在野外提前试毒的行为对上信号。
这本不该他们来管。
但从暗洞撤出后,陈岸这边临时接到紧急消息,雪区下陷地块周边几百米外的一片无雪原林区域,可能?存在地/雷的不安定袭击。
祁砚和陈岸这边定然是在训练中被淘汰了。
这就代表着实操性强的两个人?必须带着装备按照组织上接续给?予的更详尽消息去?做初步搜寻试探。
祁砚这边本意是打?算上报后避开那?帮人?,但没想事情会凑巧,他们的目的区域和那?帮人?的试毒区几近重合。
排开地/雷的情况,祁砚和陈岸兵分两路,尽量挑隐蔽位前行。
但陈岸在反侦察能?力的弱势早被长期接受程控训练的徐照抓到,关键时候一步走错,留了把柄。
等到祁砚这边按照解决问题按照原路返回时,陈岸没出现。
试毒区是在多重围墙筑起的“迷宫”存在,地段空旷而?广袤。
周旁高低地势连绵不绝,部队那?边要派人?走大路来支援必然延时,这意味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们只能?靠自己。
祁砚算过,他的来回会比陈岸多出十分钟,跨域也比他多,按理是陈岸回到原地等他,但现在迟迟不出现的竟是陈岸。
祁砚不敢确定陈岸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但情况越发的焦灼让他发觉不对劲。
祁砚盲猜那?帮人?还在里面吞云吐雾的时候,再?一次选择踏进,却意外和徐照那?帮人?在同一时间的正反双向?出口/交错而?过。
祁砚哪都算对了,偏偏没算到这是徐照涉及的地盘,无处不有监控摄像。自陈岸被迷晕后,祁砚也相继进入他们的窥探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一场局就此展开。
祁砚看到了墙边徐照留给?他的地址。
——明晚八点,西港码头。
——你一个人?。
言下之意,如果祁砚不出现,他们捉了活的陈岸,不介意送他一个死的陈岸。
而?八点向?来就是毒品走线的关键对接时间点。
在八点到八点四十这四十分钟内,但凡对接上出现任何?一点漏洞,他们就会随时喊停,并当即把货运到备选的码头,进行快速运输,让人?抓不住把柄。
这么多年来,走线都是如此。
这是程控内部人?员才?知道的事。
而?当时的祁砚还没训练到现在的心思沉稳。
他妄以为他们不敢动?现役军人?,或许是想谈一场只有利于他们的交易,而?祁砚身上和部队得以联系的唯一设备出现故障。
距离明晚八点根本不够他徒步返回营区,报告上级。
等同于断联的情况,祁砚能?做的只有铤而?走险。
他身上有枪,装备齐全。长期的训练叠加,他虽不至于能?以一敌多,但在确保自我安全的情况下,或许可以把陈岸救出来。
可祁砚没曾想,西港码头只有个名头,早因?位置的变迁而?成?了厂房驻地。
不见?流域,整片地域上有的只是集装箱式交错放置,一眼看不见?尽头的新集厂区,看上去?地段还是在建的,并没有严密的门?卫看管。
而?这些集装箱外围,一辆辆连排的卡车已经?停好。
这是程控有史以来走的最为惊险的一次走毒。
因?为定位的偏僻,一旦接头出现错误,被人?逮到,很有可能?毒品被缴一去?不复返。
但买家那?边催得紧,程控思忖之后,只能?选这条路。
祁砚的出现,无疑是将这场走毒一把推上险境。
陈岸被绑在西南边的集装箱里,四人?四方位的看守。
徐照笃定祁砚会来,派人?在关口处守着。
祁砚的夜间视力很好。他知道若是走关口进去?,很有可能?直接处于下风弱势,便在确定陈岸的大概方向?位后,择其一地翻高墙而?过,从东北向?横穿过靠前的那?堆集装箱,直线就近。
约的八点,祁砚七点五十的时候突袭。
徐照再?能?监视全场,都还是在对接的时候被祁砚钻了空子。
陈岸被救出后,祁砚转身就要走。
但陈岸拦住了他,“就这么走吗?”
祁砚本就一路赶来,没休息,现在碰上陈岸这种问话,心知肚明他要做什么,只掀眼,没说话。
陈岸说:“我来的时候注意到了,北边那?个集装箱有一条总链,旁边有原先就在这的汽油,他们刚刚抽烟了,有打?火机。”
这是要走险一举灭清。
祁砚不是不敢干,只是这次已经?算是离队,且不论回去?报告要写多少,他们这么做了,能?不能?从这边安全撤离都是问题。
但陈岸最后还是烧了那?把火。
徐照发现了这点,手下的人?接续紧急灭火。
为之震怒的当然不可能?是徐照,而?是程控。
陈岸要从关口逃,祁砚一把把他拉到墙边,走隐蔽的线路。
只是等陈岸翻出去?,程控那?边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羊肠小道,蜿蜒地势,那?把火在暗夜烧得通天彻亮,祁砚和陈岸却顿然成?了被围攻的对象。
是从没碰到的压迫情况。
徐照那?边给?到的反馈是走线毁了。
越是轻描淡写的平淡话,越能?分秒激怒程控。
程控在几十里开外,下令用什么手段都要活捉两个人?。
但祁砚和陈岸都是训练有素的人?。
他们采用分支段分走向?的方法避开了那?帮人?的围追,最后回到部队。
这件事伴随着上报,写报告等等后续,双向?的拉锯,以及来自程控的报复似乎在时间的推移中变得越发骇人?。
祁砚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陈岸放宽心地安慰他:“放心,我们是军人?,他们不可能?敢动?手。要是真动?手,我一定会挡在你前面。”
但陈岸猜错了。
一次走线被毁,程控敢动?手,还是往死里的那?种。
中途继而?连三的恐吓,陈岸没和任何?人?说,但这遮掩不了,他的状态越来越偏离常态地变差。
祁砚发现了,问他,陈岸只是笑笑,只字未言。
后来,陆军训练彻底结束,一帮人?休息时期自己野外露营试飞镖对靶。
那?晚,祁砚的手机突然来了通电话,里面是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想救他吗?”讽刺意味的笑,酝酿在漫天浓云厚雾的夜下,尘霾尽飞。
不等祁砚回答,电话挂断。
仅仅不到五分钟,山头一块的枪口“不长眼”地走火了。
正对祁砚旁边的陈岸。
“砰”的一声,所有人?毫无防备,山头同时爆炸。
陈岸那?边当场中枪滚下坡,是致命伤,急救也没从死神手里把他命抢回来。
陈岸死前,艰难卡着最后一口气,唯一看向?的人?是祁砚。
他好像是开始认同祁砚这点时间来的忧虑,亦或是开始反省自己的自作主张,兴许同样把祁砚拖下这趟浑水。
不知想到什么,最后一句话,陈岸是和祁砚说的:“自己,小心。”
小心,也会被突袭。
而?开枪的男人?逃亡中途被抓,还没来得及审讯,就中毒死亡。
毒检验出来,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农药。
爆炸也俨然有理由,是气体打?火机受热。
前前后后的联系,无论是枪头精准对向?他们的位置,还是极为凑巧的爆炸,看似处处逻辑通顺,却又处处都不合逻辑。
这已然印证着,陈岸的死突然却早有预兆。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袭击。
陈岸出事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兴起惶然风波。
尽管如此,休假期间出现的问题,队内给?出的反馈还是按照《军人?抚恤条例》进行相关后续工作。
祁砚是后来才?发现陈岸长期收到恐吓信息。
他这边靠自己一路摸过去?的线索都断断续续,最多能?知道那?个开枪的男人?是个长期打?猎的猎手,不是中国人?。
再?往深里,涉及走线,信息皆然隐蔽,他自然能?察觉对方不好对付。
因?为陈岸的那?句话,祁砚渐渐陷入消沉。
就像漩涡一样,陈岸死了,现在就剩他。
整个靶场针对的猎物,和接二连三放出的警告信息,祁砚知道,对方下一步是想置他于死地。
到时间,祁砚得到批准退伍。
从此,祁砚陆军的身份渐渐沉寂,时间久了没人?再?会提及,而?取而?代之的,是培训后更为响当果决的缉毒警,祁砚。
祁砚花时间花精力同步进行缉毒事业和沂港船舶,一是在稳固基础,二是在拓宽人?脉。
这么多年来蓄积的恐吓从来没有断过,但祁砚的能?力在变强,中国境内,程控的手就算伸过来也是被他压制。
另外,祁砚走私人?关系查到了。
这几年正好是两股贩毒走毒势力抗衡的关键时候,程控那?边惹了不好惹的人?,几年时间都在尽力周旋。
所以祁砚以身涉险到了国外。
他知道挑什么路子最有可能?让程控跳脚,是那?个主动?联系警方的苏婥。表面养女的身份,实则就是当年徐照描述的那?样,关系牵扯,未必干净。
原先的苏婥不过是这场报复局里的棋子。
以利用作为开场,就该以利用作为结束。
但祁砚没想苏婥一心就想逃,还和他一拍即合地配合起来,里应外合的交接,一举端掉程控手下集团三分之一开外的走线。
他当时全程电话联系,却实时都在监视。
伺机等待的时候,她会和他聊天,会和他说很多无关乎行动?的事,还会逗他说:“知道我叫什么吗?”
那?时候的祁砚只觉得她烦,没出声。
苏婥就自顾自说:“Cecilia(塞西莉亚)。”
祁砚只不过嗤笑了声。
苏婥无语地说他:“你笑点真低。”
难得一次,祁砚和她搭了话:“怎么是这个名字?”
“Cecilia,视力朦胧,失明的意思啊。”苏婥说得漫不经?意,“我玩枪玩多了,喜欢狙。不带目的地盲狙,就像失明一样,不觉得有意思吗?”
祁砚当场给?她泼了凉水:“没意思。”
苏婥切了声:“无趣。”
鬼使神差地,祁砚没忍住,问她:“中国人?起什么英文名?没有中文名?”
那?时候的苏婥大概想不到后来那?段缠乱不清的感情对象,会是这一刻分享暗夜呼吸的男人?。
云过风轻,胜似光风霁月的深夜。
她淡声说:“苏婥,我叫苏婥。婥是女字旁,绰约意思的那?个婥。记住了吗?”
那?一秒,祁砚指尖的烟断了灰烬,落在裤腿上,稀稀散散的,被风吹乱了思绪。一个名字,打?通过去?和现在。
同样,也沉淀了他们新的开始。
......
这一场回忆,想忘不能?忘,像是模糊血肉中唯一那?点清醒,伴随着程控这通电话的威胁,一起扎在祁砚心上。
他盯着微信上那?个和苏婥聊天的界面背景。
那?张虚化的照片完全看不清脸,唯独能?看清的,是在跳舞的苏婥的曼妙背影。
一次次的视线描摹,过去?相处的亲昵,每时每刻都像是融在他骨血,磨灭不去?的在意,越发有了灭顶般的强烈吞噬感。
飞机落地的那?刻,风雨飘摇,万物动?荡。
带着对苏婥愈渐猖狂又难以自抑的想念,惧怕悄然而?至。
祁砚耳边还在回响程控那?句“想救她吗”,呼吸渐渐在凝重中发颤。
终于,他必须承认。
他必须去?见?她,他不能?失去?她。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