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想念她了,在客厅里就没忍住。
什么预谋什么道具,全都被扔到了一边,只想着先囫囵饱餐一顿。
这次她也出奇的配合。
洗完澡的安鹿穿着浴袍从卧室里出来,站在厨房门口,看向里面那个正在煎蛋饼的男人。
别人口中,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仿佛连靠近一步都是亵渎。
可安鹿觉得,他就是她的人间烟火。
所有酸甜苦辣喜怒哀乐,都与他有关。一切未知的东西,都想和他一起尝。
两个人面对着彼此,就是最真实的样子。会笑会闹,会生气,会别扭,最终也会和好如初。
“熠哥哥。”她从背后抱住他,软软地嘟哝道,“好久没吃你做的蛋饼了。”
程熠空出一只手,握她的手,“哥哥只会做这个。”
“就喜欢这个。”她鼻子有点酸,在他后背轻轻蹭着,“宝贝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他抬起她的手,亲了亲。
“熠哥哥。”她抱紧他,仿佛整个人要缩进他身体里,“我爱你。”
男人的身子微微一僵。
半晌,他将锅里的饼翻了个面,两只手一起握住她。
“我也爱你。”他缓缓地开口,嗓音平淡,却真诚,“不管你是小狐狸还是小傻子,是笨蛋还是聪明,我爱的只是你。不过我更希望,你永远都是我以为的那个小傻子。”
不要承担任何东西,不要想那么多,傻傻的,待在他怀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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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鹿的实习圆满结束,毕业论文选了和自媒体相关的研究课题,熟门熟路,见解独到,最后居然拿了优秀论文奖,远远超出她只想顺利毕业的预期。老师还把她叫到办公室谈了好几次话,问她要不要再慎重考虑研究生的事,被她婉拒了。
如今她每天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陪着喜欢的人,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再能打动她。
暑夏的六月末,学校举行了毕业典礼。
安鹿回到久违的宿舍,和两个姑娘一起换衣服化妆。
苏静娴看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今天有三十多度啊我的天,多抹几层防晒。”
“你当是往脸上抹泥巴呢?多抹几层。”安鹿笑着递出自己的防晒霜,“用我这个吧,我妈上个月在普吉岛就用的它,一点儿没晒黑。”
方兰茵:“啊这个小瓶子我听说过,没毛病就是贵。”
安鹿笑嘻嘻:“在母后那儿顺的,不够还有。”
“奢侈的大小姐~”
“万恶的资本家。”
安鹿挑挑眉,“所以你们要还是不要?”
“当然要!”
“资本家的不要白不要。”
毕业典礼上,校长亲自给每一个学生拨穗。
安鹿跟着队伍走上台,因为激动而心跳加速,热血沸腾,不知道是踩在脚下的地毯太过软绵绵,还是她的心飘了起来。
看着校长为她把学士帽的穗子从一边拨到另外一边,脸上挂着欣慰而慈祥的笑容,亲手把毕业证书颁发到她的手里,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圆满的尘埃落定。
毕业典礼是庄严的,拍照是疯狂的。
安鹿被同班同学拉着拍了一会儿照片,便开始有不认识的男生女生找她合影了。甚至有不少学弟学妹专程跑到体育场来凑热闹。
“谢谢学姐,学姐毕业快乐!”
“嗯嗯,谢谢你。”
终于送走第二十二个,安鹿揉了揉笑到僵硬的脸。
还没休息几秒钟,又有人来。
这个学弟个子很高,长得白净帅气,似乎是从球场上跑来的。
穿着篮球服的样子很酷,侧脸有点像程熠。
安鹿本来不想再拍照了,但或许是因为这个侧脸,她好脾气地答应只拍一张。
两人刚摆好姿势,却忽然有人将她往旁边一扯,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烈日炎炎下,那股带着淡淡辛辣的木香味显得格外清新。这一天她都不想和人靠近,但此刻在他怀里,一点也不觉得燥热难耐。
“抱歉,我女朋友我带走了。”程熠望着那个学弟,礼节性地勾了勾唇,却难掩眸子里的不悦和冰冷。
那学弟识相地撤退。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安鹿抱着他的腰,皱皱眉,“穿这么多不热?”
来陪她拍毕业照而已,这男人居然穿西装,正式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不也穿这么多?”他拽了拽她宽大的学士服,“哥哥陪你啊。”
安鹿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奖励。”
“这么小气的吗?”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满足,“哥哥不想亲这儿,你懂的。”
安鹿忍着笑戳戳他的胸,“回去再说。”
公共场合,她可没有那种表演欲。
“校草,要给你们拍吗?”苏静娴拿着单反走过来。
“嗯。”程熠把怀里的女孩转过去,搂在身前,“帮忙拍几张,多谢了。”
方兰茵站在一旁,双手环胸看热闹:“你俩拍什么毕业照啊,拍婚纱照得了。”
沈思思挽着白景尧胳膊:“就是,我看某人早就等不及了。”
快门按下的那一秒,程熠扳过女孩的脸,印上他的唇。
是的,他早就等不及了。
他做梦都想以他之姓,冠她之名。
安鹿回宿舍换掉学士服,洗了个澡,香喷喷的再下去找他。
男人依旧站在那颗广玉兰树的阴影里,手里拿着一朵洁白无瑕的硕大的花。
他笑着朝她勾勾手,她就像被施了咒的木偶似的,加快脚步小跑过去。
他把广玉兰的花举起来,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送你的。”他捧起她的手,虔诚地移交那朵鲜嫩的花,“刚好掉下来,就被我接住了,这是天意。”
“哦。”安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谢谢老天爷让熠哥哥送我这么漂亮的花。”
“不谢哥哥吗?”
“谢了呀。”
“这么敷衍。”他按住她的后脑勺往前推。
安鹿跑了两步转回头,搂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是哥哥自己说的,不爱听。”
程熠笑了笑,将她揽进怀里。
“车停在哪儿呀?这么远?”
“马上就到了。”
网球场旁边停着一排车,安鹿并没有找到那辆熟悉的宾利。
她回头疑惑地看了看男人,只见他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手抬起来,指向最边上那辆红色轿跑。
个性而流畅的车形,质感高级的磨砂漆面,刚才路过她还在心里想着,谁家的车这么漂亮又拉风。
“送你的。”他执起她的手,放进去一把车钥匙,“毕业礼物。”
安鹿呆呆地望着那辆第一眼就让她心动的车,还是没敢相信居然是属于自己的。
程熠握着她的手摁了一下钥匙,车灯闪烁,才将她晃得回过神来。
“喜不喜欢?”他把她牵了过去,为她打开驾驶座的车门。
“喜欢。”安鹿忙不迭点头,激动得跃跃欲试,“我能开吗?”
“是你的车,当然能开。”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以后该你带哥哥去兜风了。”
安鹿早已经考过了驾照,也被安教授督促着上路半年,独立开车一点没问题。
她坐了进去,只是刚开始不习惯开关和变速器,程熠给她讲了一遍之后,就俨然一个老司机。
“我考驾照只用了一个月哦,就高三毕业那个暑假,教练夸我是天才。”安鹿边开车边得意洋洋地讲述她的光荣事迹,“四个科目全都是满分,而且——”
“而且什么?”程熠兴致盎然地等着她继续。
安鹿神秘地一笑,说:“我驾驶证的照片特别漂亮。”
“……”程熠的表情有点精彩。
万万没想到。
“你是不是忘记台词了?”安鹿侧头看了他一眼。
程熠胳膊肘搭在窗框上,问:“什么?”
安鹿郑重其事地坐直了身子,表情微微不悦:“你应该说,宝贝什么时候都漂亮。”
程熠勾了勾唇,“你确定要我在这时候说?”
“……还是算了。”安鹿认怂。
他可以一边开车一边撩她,可她还是个许久没摸过车的新司机,不敢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眼看着就要驶上高架,安鹿纠结要不要转弯:“我们到底去哪里啊?”
男人气定神闲地眯着眼睛,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己:“天涯海角,宝贝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对她也太放心了吧。
安鹿扯了扯唇,干脆驶上高架。
终于超过六十限速,车子的性能微微凸显,这加速,这轻盈的步伐,再想起以前练习的那辆旧车,简直就是一堆废铜烂铁。
然而,极速飞驰的快感没能享受多久,安鹿被他半路要求下了高架。
车停在砂石路上,路两旁绿草如茵,蝉鸣蛙声响成一片,却丝毫不令人厌烦。
这里是郊区的一条小河边,红色的夕阳悬在小河对面的矮山顶上,半边天被晕染出色彩交织的晚霞。
安鹿望着那轮艳丽的红日,绝美得像油画一般的火烧云,以及河面上宛如钻石的波光粼粼,呆怔得忘了呼吸。
直到男人温暖的怀抱从身后拥住她。
“夕阳很美,是不是?”
他滚烫的呼吸在她头顶,低沉的嗓音夹着温柔笑意,依旧是最令她心动的腔调。
此刻,她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画中,幸福和美景交织得如梦如幻。
“我想了很久,要带你去做点什么。”他握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认真地揉捏,“但还是决定什么也不做。”
“在一起看看人世间最平凡的美景,平凡到每天都能看见,每天都是如出一辙的漂亮。”他笑了笑,一个轻盈的吻落在她头顶,“好像也不会腻。”
“对呀。”她卸了全身的力气躺在他怀里,笑容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
“好想和你看一辈子。”他拥紧她,语气里夹着愉悦的叹息,“每一个日升日落,都能像这样陪着你。”
安鹿抿了抿唇,仿佛有了什么预感,心中不自觉紧张起来。
男人松开一只手,倏尔从背后拿出一束鲜艳的红玫瑰。
清香扑鼻,是传说中爱情的味道,令人陶醉的恋人的气息。
他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拿着玫瑰,另一只手里变出一个亮闪闪的钻戒,单膝跪地。
“鹿鹿,嫁给我吧。”他望着她的眼睛,温柔得仿佛含着水光,“这一天我等了四年。从发现喜欢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等着,有一天能跪在你面前,真诚地求你嫁给我,等着你成为我的妻子,让我名正言顺地保护你,用一辈子的时间告诉你我有多爱你。想和你生儿育女,白头到老,这一生绝不辜负你。”
“宝贝,我们结婚,好吗?”
安鹿低头望着他,这个和她理想中的丈夫一模一样的男人,一样的帅气有型,一样的温柔似水,一样的令她偶尔讨厌而又欲罢不能。
她怎么忍心拒绝?
感动的泪水滴在玫瑰花瓣上,和露珠一起滚落了下去。她点点头,接过那束盛了眼泪的花。
无名指新染上的光,将暮色低垂的草野照得透亮。
安鹿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晶莹的眸子里是毫无保留的喜悦和痴迷:
“熠哥哥,我也好爱你。”
就像手指上这颗钻石,比一辈子的生命更长。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番外我缓一缓再更~婚后糖还会有的,小包子应该也会有的~更新的时候同步链接到WB,可以关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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