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车屋之前,我决定向他们借洗手间,他们告诉我“在那边!”,我沿着铺着护板的走廊往前走之后右转,沿路的墙壁上挂着阿苏里人的面具。
我洗完手走出洗手间时,从一间房门半开的房间里,传出火村的声音,他似乎正在和夏芮华说话。我心想还是不要贸然进去打断他们谈话,于是便在走廊等待,看起来我好像在偷听他们对话似的。但因为他们的英文说得太快,我只能听得懂片段,火村看样子正在询问她旺夫死前的情形,我仔细聆听,好不容易掌握了大致的内容。
“是不是这样?”
“不!我没这么说!我们几乎没有联络。”
“他经常这样吗?”
“是的!他如果没有特别的事,不会打电话来,就算他打电话来,也多半是要借钱。”
“妳告诉他妳被津久井航纠缠的事,那他有没有跟妳提过这回事呢?”
“这我已经回答你好几次了,没有!”
两人停顿了一会儿。
“他最近有没有跟妳提过令尊的事?”
“没有!可以了吗?”
“Terima kasih!”
我离开门口,假装刚从洗手间出来,夏芮华快步与我擦身而过,火村从房间里走出来。
“你在这里啊!”
“你连这么点时间都不放过啊!”
“因为我们时间有限,百濑先生要我来参观他的收藏,正好遇到她来打扫。”
原来这些就是他的收藏品啊!
“来!我也来看看。”
这个房间是他陈列收藏品的地方,里面摆了六个和车屋一样的玻璃柜,整面墙都挂了奇怪的面具,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空间了。
“这样的摆设看起来还真够震撼,可以闻到泥土和木头的味道。”
“有木头香味的应该是新的作品,摆在玻璃柜里那些脏脏的面具才値钱吧!”
怎么说人家的收藏品脏脏的?仔细一看,那些面具似乎也不是挺美的,看起来和摆放在车屋里的东西一样年代久远,似乎都泡过湖水,大概也是为了要保湿,里面也放了水杯。
“这些东西就算値钱,大概也卖不了太好的价钱,只有一些附庸风雅的人会喜欢吧!”
里面尽是些简单的器皿,而且不是腐坏就是有缺陷,根本不値得一看。如果这就是百濑虎雄的兴趣的话,那他也未免太无聊了,他生存的意义大概就是工作吧!
“你想从夏芮华那里问出什么?”
我一边看着百濑的收藏品一边问道,火村大声地回答我说:
“我想知道旺夫究竟不能原谅什么?你好好想想!有栖!他的遗书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只有一件事非常肯定,那就是他无法原谅某件事情。”
我回头,火村一直看着墙壁上的某个面具。
“你说的某件事是什么?”
“就是某个人!”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旺夫一定是没有办法原谅某个人。”
“不是津久井航吗?他百般纠缠夏芮华,也或许就是池泽所说的,旺夫无法原谅津久井航携带大麻进入马来西亚。”
“这只是从表面上来看,如果综合他的所见所闻,分析埋藏在其中的隐情,或许会发现旺夫更深刻的恨意,可是要找出这件事……唉!没时间了!”他似乎很焦急,“我们到现场去吧!”
他将视线从墙壁转开,随即离开房间。
我们一到车屋就发现瑞穗站在屋前,她看到我们“啊!”地叫了一声。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你们来搜证吗?”
“是啊!如果旺夫真是他杀,我们就必须解开为什么屋内会被密封的谜团。”火村看着紫色的屋顶说,“这其中一定有鬼!”
“麻烦您一定要解开这个谜团,两位一定办得到!”
“我们会努力的。”
我们走上楼梯,门上挂着色彩缤纷的花束,是红色和白色的百合花,大概是瑞穂拿来的吧!因为警察并没有封锁现场,我们于是走进车屋。
除了旺夫的尸体已经被移走之外,现场还是我们昨天看到的样子。不过仔细一看并不然,门窗内侧的胶带已经被撕下,这下子没办法找出凶手是如何布置的了。
“喂!我们来晚了一步!警察为什么要把胶带撕下来?”
“总不能一直贴着吧!他们大概想看看胶带下有没有什么异样吧!真希望他们晚一点再攧!”
我们无可奈何只好延着胶带被撕下的痕迹检査一遍,但并没有任何发现,只知道胶带下并无异样。
火村接着趴在地板上,检査玻璃柜、沙发和橱柜下面,但如果有重要的遗留物品,夏洛姆警长不可能放过。玻璃柜、沙发和橱柜里里外外,都没有可疑之处。我们也仔细检査过厕所和卧室等所有地方的窗户,也没发现凶手动过手脚。通风口也被塞住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根本连一只蚂蚁也跑不出去啊!
不!蚂蚁或许跑得出去!因为有厨房和厕所就有出口,但要是想从这些地方穿线或绳子,来贴胶带封死整间屋子是不可能的,而且也不値得一查。
“要想从车屋外封死整栋房子是不可能的。”我做了这样的结论。“你应该换个角度想。”
“怎么换?”空荡荡的卧房里传出火村的声音。
“旺夫一定是为了什么原因,才会封死整间车屋,或许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如果是这样,凶手是在屋外杀死屋内的旺夫。”
“用什么方法?”
“我不知道!我的脑海里只有凶手可能利用的原理,如果随便举个例子的话,那就是凶手事先在车屋里藏了某种机关,他利用这个机关发射小刀剌中旺夫,因为他在机关上绑了绳子,所以只要在事后拉动绳子,就可以从流理台的水管口收回小刀。”
“这怎么可能!”
我的假设立刻遭到否决,他说不只是发射小刀的装置不存在,车屋里也没有洞口。这是因为他爬到地板下时,发现所有的洞口都被塞住了。
“我们根本不知道封死房子的是旺夫,还是另有其人。”
火村念念有词地从卧房出来,又盯着玻璃柜瞧。以前他也曾遇过好几椿在密室发生的命案,但都顺利解开其中的秘密,这一次却毫无头绪,就算开玩笑我也无法责备或挖苦他,因为如此无懈可击的密室,实在难得一见。
瑞穗出现在门口,她含蓄地问我们:“怎么样?”
“密室的问题实在很难解决,我也没办法保证解开谜圑就能够破案。”
“百濑先生认为是旺夫杀害津久井航之后,因为畏罪而自杀。我实在无法忍受他的说法,请两位一定要尽早替他洗脱冤屈。”
火村弯着腰,从位置稍低的北侧窗口,一边看着屋外的树林一边回答:
“关于这点……今天晚上或许就可以证明旺夫的清白,我会还他公道的。”
我纳闷他为什么给瑞穗这样的保证。
“瑞穗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百濑先生担心您打算离开金马仑高原,前往吉隆坡。”
瑞穗欲言又止,她玩着手指,一边想着该怎么说。
“我大概会离开吧!因为留在这里,我无法忘记这些伤心事,百濑先生大概希望我能够帮忙公司的业务,可是我没兴趣。”
“您有想做的事情吗?”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一直都是漫无目标,没有特别想做什么,这点和旺夫很像。他虽然曾经说过他想当医生,但我连这样的志愿也没有。咦?你们对他想成为医生很意外吗?”
火村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虽然只是说说,不过他说他想和他父亲从事同样的工作。他大概很崇拜里姆先生吧!他如果喜欢念书,或许又会出现了一个性好杯中物的蒙古大夫!”
瑞穗的眼神十分悲伤,不知是因为同情或只是想问出更多的线索,火村将尙未曝光的假设告诉她。
“对于旺夫没有留遗书给妳,妳很生气吧!甚至还迁怒夏芮华,但妳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如果是他杀,怎么会有遗书呢?暂且不管这个问题,总之,我们在旺夫的住处,只找到给夏芮华的遗书。妳仔细想想,凶手在杀害旺夫之后就可以自由进出旺夫家,那么他就可以把放在桌上的遗书,只留下对他有利的,而丢弃其他对他不利的。”
瑞穗睁大了眼睛,缓缓举起双手,摸着脸颊。
“搞什么!有栖!怎么连你都这么意外?这还用说吗?我们不知道旺夫究竟写了几封遗书,所以除了我们看到给他妹妹的遗书之外,或许还有给瑞穗或警方的遗书也说不定啊!”
真是的!这么说也对啦!
“那么……被丢掉的遗书上究竟写了什么?你所说对犯人不利的事是什么?”
“遗书上或许明白写着凶手的名字,还有旺夫为什么无法原谅他的原因。”
“我们来猜猜看旺夫无法原谅的人是谁?”这或许应该问瑞穗。“妳有没有适合的人选?”
“您问我我也…….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津久井航吧!”
还是在兜圈子。
“我们先出去吧!该看的东西都已经看了。”
带头走下楼梯的火村,来到砖块堆往上一坐,嘴里虽然叼着烟,却拿着打火机沈思了起来。
问过瑞穗之后,我也钻到车屋下査看。今天车屋下虽然没有水坑,但也无法弯腰走路,我只得放低身子在里面匍匐爬行,没一会儿全身就沾满了灰尘。
“没有异样吧!”火村对着从车屋下爬出来的我说。
“你说得没错,连根针都过不来。”,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办法从外面用东西封死整间车屋,凶手采用的会不会是心理战术?”
“要不要借用一下艾伦的智慧?”
“他知道什么吗?”我立刻反问。
“他刚才在远谷不是和约翰说了好一会儿话吗?应该说他拦着忙碌的约翰问个不停吧!我仔细一听才发现他说:‘我大概知道凶手的诡计了。’”
“大概是在吹牛吧!”
“也许是吧!不过说不定不是吹牛。”
这句话还真吊人胃口。因为他说他也写犯罪小说,让人不由得想和他比赛。
“他没有说出是什么样的诡计吗?”
我对于提出这个问题的自己感到有些悲哀。
“因为店里实在太吵,我只听见他这么说,他问约翰:‘你之所以会发现旺夫的尸体,应该不是巧合吧!’”
“嗯!这句话我也听到了。他还说:‘你不会是被人利用了吧?’”
“他大概认为凶手也设计了尸体被发现时的状况,回旅馆后问他本人好了。”
“这样行吗?”我非常意外。“我倒希望你可以不要求他。”
火村笑道:“我并不打算求他。最早看到血迹的人虽然是约翰,但发现尸体的人是你和我吧!当时凶手并没有布置什么诡计,是艾伦误会了。我想听听他究竟误会到什么程度?”
“你现在还有兴致听别人莫名其妙的推理啊!”
“莫名其妙的推理可大有帮助了!因为我可以知道他的瓶颈在哪里,平常都是你提供我这样的灵感,偶尔也想问问其他人。”
“你少来了!我可不想被一个翻遍车屋,却连个所以然也说不出来的教授挖苦!”我揶揄他,“不过艾伦似乎对这个命案很认真,他还随身带着采访笔记。”
“大概是在作搜证调查吧!他还真是有心。”
我虽然希望不求助他,靠自己的力量来解决这个问题,但却想看看他笔记本里写了些什么,我实在太丢脸了。
“我看我们还是跟艾伦聊聊比较好。”
“嗯!为了交换情报!或许他也这么想!”
瑞穗发着呆,听着我们两人的对话。树丛里流泻出的阳光,映照在她咖啡色的长发上。原来大龙喜欢她啊!仔细一想,瑞穗和那在学生餐厅给他难堪的台湾留学生,确实有相似之处,好胜的眼眸、眼颊的线条和修长的四肢,是我多心了吗?
“我们或许会跟妳联络,问妳一些事,请妳把住处的电话告诉我。”
瑞穗回答:“好!”随即告诉火村七位数的电话号码。她的长发随风飘曳,纤细的脖子十分诱人。
“好了!我们先回旅馆去吧!”
火村虽然走了,但我还有事想对瑞穗说:“大龙很担心你,他要妳保重身体。”
“卫先生真是善良,请代我向他表示谢意。”
她礼貌周到地说。
一回到莲花屋,我们决定先各自回房休息二十分钟。回房后我倒在床上,松了一口气,脑海里着许多事,简直快爆炸了。我庆幸自己能够在此略作休息,火村大概想一个人好好地整理一下思绪吧!
我看着天花板上的箭头“kibra”,真希望它指的不是圣地麦加的方向,而是事情的真相。
我将命案的事抛到脑后发着呆,我克制自己不去想津久井航带着大麻是否和命案有关,还有艾伦对凶手布置密室的方法究竟了解多少,这才得以躺在床上休息二十分钟。
不过这么做不全然是好事,正因为我浪费了二十分钟休息,如今我们只剩下二十五小时又四十五分钟。金马仑高原上开始吹起清凉的晚风。
当我来到楼下的交谊厅时,看见了大龙。回来的时候,我虽然跟他说过话,但他还是没什么精神。我原以为他还在担心瑞穗的事,但念头一转发现不对,旺夫的死虽然让瑞穗伤心,但对大龙来说却是少了一个情敌,他或许不至于喜形于色,也或许是个善良的人,但却不应该如此消沈,更何况他又没看见因为伤心而壕啕大哭的瑞穗。
我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当他知道旺夫死后,便不再批评旺夫了。他之所以开始帮后者说话,大概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情敌,所以不好意思多加评论吧!
火村还没下来,我把大龙找来阳台。“什么事?有栖兄!”他惊讶地问道。
“瑞穗小姐要我转告你,说她非常感谢你的心意。”
“她为什么要谢我?”
“因为我告诉她你很担心她,大概是为了这件事吧!我太多事了吗?”
“不!没这回事!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到阳台来?”
被他一说,其实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我希望这些话不要让奥斯卡或其他员工听见。
“我第三次见到她的时候,才发现她长得有点像那个台湾来的女孩,你看她……”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大龙拚命挥手要我饶了他,我大概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再说了。”
此时,火村悄悄出现,“你们在干什么?”他问。
“没什么,我们只是在闲聊!我不小心侵犯了大龙的隐私,正在向他道歉。”
“隐私?”
“他心里的创伤。”
“干脆罚你在回国的飞机上高空弹跳好了。”
我可没那么喜欢冒险。
“这好像满有意思的!不过还是算了!来吧!场子也暖好了,该开作战会议了吧!”
我们回到交谊厅,在角落坐了下来,正当我们准备开始的时候,火村说了声“不好意思!”便站起身来,他说他把记事本放在房间里了,真让人泄气。
“那我去泡点红茶好了。”
当大龙准备到餐厅时,扰台的电话响起,因为负责的员工不在,他于是去接电话开始说英文,我以为是有人打电话来预约住宿,没想到他却招手叫我。
“有栖兄!是你的电话!是葛雷斯顿先生打来的。”
“他找我?”
“他说找有栖川先生或火村先生。”
真叫人意外!他的英文虽然容易听懂,但讲电话时看不见表情和肢体动作,难易度顿时提高不少。我虽然觉得压力很大,但又不能等火村回来,只好无奈接过电话。
“我是有栖。”
“我是艾伦!我现在在一家叫老虎屋的餐厅。”
我听得好辛苦,并不是我的英文能力不好,而是电话那一头太吵了,他大概是用餐厅的公共电话打的。
“这里好吵!你听得见吗?有栖!我会说大声一点。”
“好!那……麻烦你大声说!”
“OK!这样可以吗?今天你和火村XXX(精神奕奕XXX【investi…?哦!是调査。】我会在这里吃晚饭,顺便调査一些事情之后再回去,你们会在旅馆吧?”
“会!”
“如果可以,我想跟你们交换情报,如果我们把彼此收集到的数据XXX(听不懂)的话,或许可以找出事情的真相。OK吗?”
“好!我们也希望这么做。”
“真的好吵!那……我回去之后,再打电话到房间给你们。我大概会在九点到十点之间回去,请你们等我电话。”
“我们也想知道你收集的诸多情报。”
“真的吗?哈哈!你们好像还没办法突破瓶颈?”
“你想要把这件事写成书吗?”
“当然!这么刺激的命案!XXX(听不懂),每个小说家都会想写吧!你也会写吧!XXX(因为太吵了,听不见)。”
“请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我们用同样的题材,在英国和日本比赛写作吧!”详细的内容晚上再问他就行了,只有一件事我想先问。
“艾伦!你知道车屋是怎么样变成密室的吗?”
“你是说密室之谜?我大概知道犯人是利用杰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在远谷时也这么说。
“你是说约翰帮了忙?”
“今晚再告诉你。他是这件命案的重要关系人,只要知道密室是如何形成的,就可以猜出凶手是谁了。你们也可以好好想想,不过我的推理可能会让你们心里不舒服,我先跟你们道歉。”
我正觉得惊讶我们为什么会心里不舒服时,他又多说了一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火村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背后,“听说艾伦打电话来?”
“他说想跟我们交换情报,因为他还有事情要调査,所以会在九点到十点之间回旅馆,而且他信心十足地宣称已解开密室谜团,也大概知道凶手是谁了,还说凶手是利用约翰来布置密室,只要知道密室是怎么完成的,就知道凶手是谁了。他还跟我说,他的推理可能会让我们心里不舒服。”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他最后还说就算没有诡计我也不寂寞。”
“没有诡计也不寂寞?”
“咦?不对吗?他说I don\'t miss a trick。”
火村若无其事地告诉我:“翻错了!”
“嗯……那他是说:‘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诡计’吗?”
“没错!这是一个惯用句,一般都翻成‘我已经掌握所有状况’。”
哦!原来如此!身为推理作家应该记住这个说法。
“他似乎已经接近真相了,他比我们晚采取行动,也没有看过命案现场,究竟掌握了什么?”
太不可思议了。没有一件事情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他会不会是在采访过程中,取得什么样特别的情报?
“别急!他根本没看过命案现场,很可能只是胡乱猜测,或者只是虚张声势,想看看我们的反应。”
“和他开会交换情报看得出来吗?”
“艾伦在哪儿打的电话?”
“一家叫作老虎屋的餐厅!该不会是百濑先生开的吧?”
大龙回答:“是!”
“这家餐厅就在靠近塔那拉打的内环路上,最有名的是日式照烧牛排,听说葛雷先生今晚要在那儿吃晚饭。”
“百濑先生的办公室该不会也在那里吧?”
“没错!”
艾伦或许不只是要吃照烧牛排,可能还想调査什么事吧!因为百濑对他很反感,所以应该不会答应跟他见面。
“我们要不要也去老虎屋瞧瞧?”
“去那儿干嘛?等他回来再说就行了!而且我们现在去,说不定正好和他擦身而过。”火村说道。
“好吧!接下来要干什么?”
“到那边去开会!咦?红茶来了?大家一边喝一边聊吧!”
我们并排坐在偌大的挂毯前,开始整理目前手上的资料,也就是以旺夫和津久井航为中心,直接或间接询问关系人所得到的情报,与其这么作,我倒宁愿到外面去活动。不过这些资料确实也有综合整理的必要,但就算经过整理,也没有什么新发现。我原本暗自期待休息过的火村,能够提出什么精辟的推理,但他却让我失望了,他一副没我的事的样子。
“已经五点半了啊!”他看了一眼大立钟。“要不要突击塔那拉打警察署?津久井航的解剖结果可能已经出来了。”
休息和作战会议,或许是他为了调整去看解剖结果的时间吧!
“两位打算几点吃晚饭?我今晚也准备了马来西亚的好菜,池泽先生说希望在八点左右能够和两位一起用餐。”
“八点可以!今晚也是他在金马仑高原的最后一夜。”火村说罢,一脸遗憾的样子,“真希望能够和他好好聊聊,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真让人遗憾。晚餐之后我们先把命案的事抛开,好好聊一聊吧!”
“我也是。”大龙慌张地说。“原本是请你们来度假的,没想到竟然让两位卷入这种事,我真的很抱歉,希望不久的将来你们能再来玩,我随时欢迎。”
“我们八点一定回来。”
大龙站在玄关,目送我们前往警察署。
这是我们今天第二次前往塔那拉打警察署。
夏洛姆警长带我们到充作调査本部的会议室,里面的冷气让人直发抖,但在这么冷的室温下,警长还是不断拿着扇子在胸前猛搧。
“你们来得正好!教授!就在五分钟前,我要他们尽快进行的解剖结果传真刚送到,结果非常有意思。”
他不会专程和我们联络,但只要我们有问题,他还是会回答我们。
“你想知道的是死亡时间吧!除此之外没什么値得注意的。”
夏洛姆晃了晃手上的文件,故作姿态。
“是什么时候?”我急着问。
“他的胃里空无一物,在小吃摊吃的食物几乎已经到达XXX(你用英文说身体器官我怎么听得懂?),由此推测他的死亡时间,就算放大误差,也差不多是昨天凌晨三点到六点之间。”
“但是消化的速度因人而异。”
“这个我知道!这个死亡时间是综合解剖结果,加以分析才得到的。”
旺夫的死亡时间,是前天晚上九点到昨天凌晨两点,所以津久井航是在旺夫死后一个多小时才遇害的。
“旺夫杀害津久井航之后自杀的假设,已经被推翻了。”
火村毫不兴奋,语气粗鲁地说道。夏洛姆表示同意:“您说得没错!”
“这么一来他的遗书就成了无解的谜团了。旺夫究竟为什么无法原谅他所说的那个人?我看得再仔细瞧瞧遗书的内容。”
警长将传真拿给火村,火村只看了一眼就还给他。
“津久井航似乎不是大麻的惯用者,顶多是为了好玩才吸,他是想要冒险才随身携带吧!”
“真是个有勇无谋的年轻人。身为警察,对他竟然想挑战本国的法律,心里实在不舒服。但既然他已经成了命案的受害者,我们还是必须尽全力追捕杀害他的凶手,然后依照本国的法律予以制裁。”
“没有人报警说他身上有大麻吗?”
“没有!还是找不到大麻和命案之间的关系。”
“听说……”,警长阖上扇子,“有个叫艾伦·葛雷斯顿的英国作家,也在调查旺夫的命案。你们是一起行动的吗?”
我们予以否认。夏洛姆叹气道:“那就没办法了。”
“他简直是乱来!他今天早上还想闯进车屋,因此和我的手下发生争执。他应该也住在莲花屋吧!能不能麻烦你们警告他一下。”
虎雄也这么要求我们,火村答应会转告他。
“他自信满满,甚至还公开说:‘我可以破解秘密之谜,我已经掌握大致的案情了。’他到处对关系人这么说,甚至还对警官XXX(听不懂!吹牛?)说:‘等我整理出个所以然,之后再告诉大家。’所以警察对他的印象也不太好。他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他还会在这里待上一阵子吧!我们明天傍晚左右,就会离开金马仑高原。”
“要是在那之前破案就好了,不过似乎不容易。”
剩下不到二十五个小时了。
夏洛姆说了声:“不好意思。”便站起身来走到下属那儿,看样子我们只能识相离开了。
我们正要离开会议室时,有人叫道:“教授!”坐在靠门处的阿兹朗署长弯着食指,要我们过去。
“我告诉你们一个刚出炉的情报!别看我外表长得这样,我也蛮亲切的。”
他是心血来潮吧!无论如何都値得感谢。
“你们知道我们在仓库的木板夹层里发现手套吧!就是凶手勒死津久井航时戴的那个。”
“当然记得!”火村说。
“经过调査,那个手套最近曾经摸过胶带,我们又进一步检查,发现那就是贴在车屋里面的胶带。”
也就是说,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杀害旺夫和津久井航的是同一个人。我们证明津久井航的死亡时间在旺夫之后,这么一来又可以证明旺夫的确是他杀,如果他是在密封车屋之后才自杀,密封车屋时所戴的手套,不可能出现在距离五百公尺以外的仓库。
“凶手杀了两个人,这是连续杀人,我以为这种事只会发生在电影里,您在日本也曾经协助警方调査过这种事吗?”
火村回答:“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