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桅帆船驶出皮特尔角海湾时,海面上刮起一股微微的东风,这极有利于船朝着多米尼加岛的方向行驶,多米尼加岛位于向南一百多海里处。机灵号张满风帆,像一只海鸥在碧波粼粼的海面上掠过。凭借这股海风,一天一夜功夫,机灵号就能走完这段航程。可气压计却在慢慢上升,这就预示着海面会越来越平静。航行时间会延长一倍。
机灵号是一艘令人满意的帆船,恰如其分地说,指挥它的船长也是位经验丰富,技术精湛的人,船上的全体船员也都经受住了各种考验。因此,亨利·巴朗先生希望发生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即使在恶劣的天气情况下,哈里·马克尔驾船出海也不怕撞在海湾的岩石上。而这些学生们也无须对玫瑰十字庄园主殷切挽留恋恋不舍。
鉴于大气压不断上升,航行的速度必定是缓慢的,但至少还是在很顺利的条件下起锚出海的。
机灵号离开皮特尔角,向南驶去。船经过圣特斯群岛,那里有一座三百米高的小山俯视着整个圣特斯群岛,环绕小山的要塞,山顶上随风飘舞的法国国旗清晰可见。圣特斯群岛总是处于防御状态,就像一座向前突出的城堡,从这一侧保卫着瓜德罗普岛及其周围地区。
在所有这些学生中,当他们在船上做事时,托尼·雷诺和马格努·安得斯总是表现得与众不同。他们能像真正的水手那样值班,甚至值夜班,无论领队帕滕森先生说什么也没用,他对这两个胆大妄为、轻率冒失的孩子总是忧心忡忡。
“我把他们托付给了您,帕克森船长……”他反复向哈里·马克尔强调:“您要认真想一想,万一他们出了事怎么办……我一看见他们爬上桅杆,就觉得他们好像要被……我该怎么说呢?”
“被船帆抛下来……”
“对,对……是这个意思。他们会被上下左有的剧烈颠簸抛下来。如果他们掉进海里!……您要考虑我肩上的责任啊,船长!”
当哈里,马克尔说他不会让他们草率行事,他的责任并不比他轻时,帕滕森先生激动得连声感谢,但就这也没能使这位假帕克森冷漠的态度有丝毫的改变。
帕滕森先生没完没了的叮嘱年轻的瑞典小伙子和法国小伙子,而他们却这样回答道:
“您不用害怕,帕滕森先生……我们会牢牢抓住的……”
“万一你们松了手,就会摔下来……”
“De brancha in branchame degringolat atque facit pouf!就像维吉尔说的那样!……”托尼·雷诺大声道。
“曼都的诗人从写过这样的韵律诗!……”帕滕森先生扬了扬手,反驳道。
“这样的诗他们早该写了,”没正经的托尼·雷诺反唇相讥,“结尾优美极了:atque facit pouf!”
两个小伙子爆发出一串笑声。
然而,这位令人尊敬的总务完全可以放下心来,托尼·雷诺和马格努·安德斯像皇宫里的年轻侍从那样勇敢,像山间的猴子那样灵巧。况且,约翰·卡彭特一直在盯着他们这也只是担心他们的奖学金会随之一起消失。再说任何事故都会迫使机灵号滞留在安的列斯的某个地方,这是不应该的,如果这两个小伙子无论谁摔断胳膊或腿,都会延误出发的时间。
另一方面,要说明的是,船员们很少与学生们交往,这些学生甚至还注意到船员们经常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愿意和他们变得亲热一些。按常规,水手们是非常乐于这样做。只有瓦嘉和科蒂时常与他们交谈,哈里·马克尔强迫其他人保持谨慎的态度。确实,罗杰·欣斯达尔和路易·克洛迪荣有时对他们的这种态度十分惊讶。他们已经不止一次观察到当他们走近这些船员时,后者就闭口不语。总之,情况就是这样,他们不可能有任何的猜疑。
至于帕滕森先生,对这些毫无察觉。他认为旅行是在令人满意的情况下进行着——事实并非如此——他深感庆幸的是现在能在甲板上自如地行走。
海面上一直风平浪静,只是在八月二十四日的早上接近五点时,机灵号才借着西北部刮来的微风,到达了多米尼加岛。
殖民地的首府叫罗佐市(芦苇市),这个城市大约有五千居民,位于岛的东边。岛上的高地阻挡着不断刮来的强烈的风,可港口却不足以抵御波涛起伏的海浪,特别是在涨满潮时,在这里停船就不安全。将船停在这里有走锚的危险,船员们要随时准备在一有坏天气的迹象时,更换抛锚地。
既然机灵号大约要在多米尼加岛逞留好几天,因此,哈里·马克尔不愿让船只停泊在罗佐市(芦苇市),这不是没有道理的。朝着同一方向,在岛的顶端,有一个很理想的锚地。朴茨茅斯锚地,船在那里既不必担心飓风,也不用害怕经常侵扰这带海域的旋风。
十八年前,约翰·霍华德就出生在这座城市,竞赛获得第四名之后,他去了另一个发展中的城市,将来那里会成为一个重要的贸易中心。
学生们踏上多米尼加岛这天是个星期日,假如他们在十一月三日到达,那天正是克里斯托夫·哥伦布在1493年发现该岛的纪念日。伟大的航海家为了庆贺这个神圣的日子,在他的小快帆船上,把这个地方命名为多米尼加。
既然多米尼加岛有七百五十四平方公里,也就是十二法国古里(一百里约合四公里)长,六法国古里宽。那么,它就成了一个重要的英国殖民地。现在,它拥有三万居民,这些人替代了被征服时的加勒比人。一开始,虽然岛上土地肥沃,水利资源丰富,建筑用木材森林繁茂,可西班牙人却无意在这里安营扎寨。
同它的西印度群岛姊妹们一样,多米厄加岛相继落入几个欧洲列强的手中。十六世纪初,它被法国占领。早期的移民在这里引种了咖啡和棉花。1622年,他们的人数是三百四十九人,再加上三百三十八个非洲奴隶。
起初,法国人与加勒比人和睦相处,其总数不超过一千人。这些土著人身体强壮,勤劳淳朴,他们不是那种印地安人种族,而是居住在圭亚那的印地安人种族,圭亚那位于南美洲的北部。
应该指出的是,在整个安的列斯群岛,妇女们的语言和男人们语言是绝对不一样的,这是两种方言,一种是妇女们说的阿罗纳科语,另一种是男人们说加里布语。这些土著人生性残忍,为人冷漠。尽管他们具有某些宗教观念,但给人们留下的却是难以辩驳的吃人的坏名声,这个加勒比名字也许就是吃人肉者的同义词。当然,这就是我们之所以能够原谅西班牙征服者对他们所使用的凶残手段。
由于这些加勒比人热衷于驾着他们用斧子在树干上凿成的独木舟长途跋涉去袭击群岛中各个岛上的居民,也由于南美洲北部地区的印地安人时常主要成为他们残暴的牺牲品,因此,就必须把他们消灭掉。自从安的列斯群岛被发现以后,这个种族从南到北,几乎全部被赶尽杀绝了。只是在马提尼克岛和圣文森特岛还剩下很少一部分。而生活在多米尼加岛上的并没有被赶尽杀绝,但其数量却减少到三十多个家庭。
假如欧洲人发誓要根除这些加勒比人,但也决不会拒绝利用这些人去为他们打仗。英国人和法国人曾多次利用他们好斗的天性,把他们当成相互攻击的帮凶,尽管在以后又把他们消灭了。
总之,在被征服后的最初年代,多米尼加岛就引起了殖民者的垂涎和吸引了海盗的注意,从而使它获得殖民地相当重要的地位。
法国人在多米尼加岛建立首批机构和设施,在法国人之后,该岛又落入英国人的统治之下,接下来是荷兰人。因此,罗杰·欣斯达尔、约翰·霍华德、休伯·佩金斯、路易·克洛迪荣、托尼·雷诺和艾伯塔斯·勒文都可以以各自祖先的名义,要求对该岛拥有主权,而在两三个世纪之前他们的祖先却在相互残杀。
1745年,英法之间爆发了战争,多米尼加岛落入英国人之手。法国政府竭尽全力提出抗议,要求归还这块殖民地,付出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但徒劳无益。即使签定了巴黎协议,法国政府也没能获得对该岛行使主权,多米尼加岛依然为大不列颠所占据。
然而,法国政府不愿就此罢休。1788年,马提尼克总督布那侯爵率领一支海军纵队出海征战,夺取了罗佐市(芦苇市),一直占领到1783年。可是,英国人的实力好像更为强大,多米尼加岛又一次永久性地回到了大不列颠王国的统治之下。
请大家放心,机灵号上英国、荷兰、法国的年轻获奖学生们,他们此次来到这里不是要再次进行往昔的战争,也不是要求把该岛的主权还给他们的国家。霍雷肖·帕滕森先生是一个很循规蹈矩的人,尽管他是盎格鲁一撒克逊人,但他无意介入这类问题。不然,这类问题有可能动摇欧洲的平衡。
在离开朴茨茅斯市之后,六年多来,约翰·霍华德全家人一直住在曼彻斯特朗卡斯恃伯爵家。
年轻小伙子对多米尼加岛依然记忆犹新,在霍华德先生和夫人放弃这块殖民地而没有留下一个亲戚在岛上的时候,约翰·霍华德当时已年满十二岁。因此,他不会在该岛像尼尔斯·阿尔伯在圣托马斯岛找到一个兄弟,也不会像路易·克洛迪荣在瓜德罗普岛找到一个舅舅。而他也许会在这里碰到一个他们家过去的朋友,这个人也许会热情接待安的列斯中学的学生们。
确实如此,即使没有朋友,可至少还有与霍华德先生有业务关系的人。他的这个儿子一到朴茨茅斯,就决心要做一个一直紊绕在他心中的探访。这次探访不会受到像圣托马斯岛克里斯蒂安·阿尔伯先生那样如此热忱的接待,也不会像瓜德罗普岛亨利·巴朗先生那样如此盛情的款待,但约翰·霍华德和他的同学们会受到一对诚实夫妇的接待。
在朴茨茅斯,一位老年黑人妇女仍然和她上了年纪的丈夫生活在一起,这位黑人妇女曾为霍华德家帮佣,是她每天调理、安排着霍华德家简朴的生活。
谁会惊喜万分,喜出望外呢?谁又会为再次见到自己过去曾抱在怀中的大小伙子而激动不已呢?那一定是凯特·格林德。她的丈夫和她本人谁也没有料到这次探访……他们几乎不知道机灵号停靠在多米尼加岛,也不知道小约翰就在船上,而约翰却迫不及待地要去探访他们。
机灵号锚刚一抛定,学生们就立即上了岸。在多米尼加岛逗留四十八小时,他们每晚必须回到船上,参观游览局限在城市周围,一只小船去岸上接他们回到船上。
其实,哈里·马克尔倒更愿意这样做,以避免和朴茨茅斯人接触,除了要去办理海关手续,在一个英国港口,没有比其他任何一个港口更令人感到担心的了。在碰到的人当中也许就有认识帕克森船长或船员中某个水手的人。哈里·马克尔把机灵号停泊在离岸边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禁止船员们上岸。另外,他也不打算补充给养,除了面粉和鲜肉。他采取这些措施就是为了尽量谨慎小心一些。
约翰·霍华德对朴茨茅斯的记忆相当准确,他完全能够给同学们充当向导。同学们也都很清楚;他的愿望首先是要赶快到年老的格林德夫妇的小屋主看望他们。这样,他们一上岸,就立即穿过城市直奔乡间小镇。
步行的距离不长,一刻钟后,他们来到一所俭朴的茅屋前。茅屋外观干净整洁,种满果树的园子将其围在中间,后面是伺养场,内有家禽在觅食。
老头正在园子里干活,老太太在屋子里,当她走出来时正遇上约翰·霍华德推开围墙的门往里走。
当认出已有六年没有见到的孩子时,凯特禁不住发出一声欢呼。尽管岁月更替六载有余,但她一眼就认出了霍华德家的长子约翰,这岂止是普通的一双眼睛所能做到的,它还蕴含着一颗日思夜想的火热之心。
“是你……是你,约翰!”她一遍遍地说着,把年轻小伙子紧紧地拥到怀里。
“是的……是我……我的好凯特,……是我!”
这时老头说话了:
“会是约翰?你搞错了!这不是他,凯特。”
“不!就是他……”
“是的……是我!”
还能有比这更令人高兴的吗!约翰的同学们把两位老人围在中间……与他们拥抱。
“是的……”托尼·雷诺一再说,“正是我们,难道你们认不出了?……”
应该把一切都讲清楚,告诉他们机灵号为什么要来多米尼加岛……仅仅是为了黑人老妇人和她丈夫。这是为他们所做的第一次探访。霍雷肖·帕滕森先生也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走过来热情地与两位老人握手!……
他长大了!……他变了!……多么英俊的小伙子!……她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他!……而老头还在犹豫,是他?……她把他拉到怀里……她高兴和激动得热泪盈眶。倒有必要给她说说霍华德全家人的情况,父亲、母亲、兄弟,姊妹们的情况!……所有的人都很好。大家经常谈论凯特和她丈夫吗?大家一直没有忘记他们俩任何一个人。约翰·霍华德向他们转交了特意为他们带来的精美的礼物。总之,在机灵号停泊期间,约翰·霍华德每天早晚都要来看望这两位好人,最后,大家喝了一小杯塔菲亚酒和朗姆酒,这才分手了。
在朴茨茅斯市周围进行了几次参观游览后,约翰·霍华德把他的同学们带到了迪阿布劳丹山脚下,然后他们登上了山顶。在那里全岛的风貌一览无余。当领队帕滕森先生疲惫不堪地坐在山顶时,他觉得此时应该引用维吉尔农事诗中这样一段话:“uvelut stabuli custos in montibus olim considit scopu1o。”
正如爱开玩笑的托尼·雷诺提醒他注意的那样,除非帕滕森先生没有站在一座真正的山上和他也不是一个牧羊人,un custos stabuli,他的这段引言才可能被接受。
从迪阿布劳丹山顶远远望去,一片精耕细作的田野尽收眼底。这片土地保证了大量的水果贸易,还不用说为岛上能提供大量硫磺。咖啡种植现在呈明显上升趋势,将可能成为多米尼加岛的主要财富。
第二天,年轻旅行者们参观了拥有五千人口的罗佐市(芦苇市),该市商业不甚发达,但城市面貌却令人赏心悦目。由于英国政府的过度掠取,这座城市曾一度陷入停滞状态。
大家知道,机灵号出发的日子定在了第二天八月二十六日。因此头天下午近五点时,当年轻旅游者们在城市北边沿海地带做最后一次散步时,约翰·霍华德最后一次去看望凯特老夫人。
他正沿着一条通往岸边的街道行走,一位五十来岁的人走上来与他搭讪。这是一位退休海员,他指着停泊在港口中央的机灵号对约翰·霍华德说:
“真是一艘漂亮的船,年轻的先生,对一个水手来说,只要看上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实际上,”约翰·霍华德回答说,“它不光是一艘漂亮的船,同时也是一条很棒的船。它刚刚顺利地完成了从欧洲到安的列斯的航程。”
“是的,这我知道……这我知道。”海员回答说,“正如我知道你是霍华德先生的儿子,凯特老夫人和他丈夫曾在你家帮佣……”
“您认识他们?……”
“我们是邻居,约翰先生。”
“那太好了,我这就要去和他们告别,因为我们明天就出发……”
“明天?……明天就要走吗?……”
“是的,我们还要访问马提尼克岛、圣卢西亚岛、巴巴多斯岛……”
“我知道,我知道……请告诉我,约翰先生,是谁在指挥机灵号?”
“帕克森船长。”
“帕克森船长?……”水手重复道,“啊!我认识他……我认识他……”
“您认识他?……”
“我还能认出他来吗?……我想会的!我们曾一起驾驶着北方红土地号船在南边大海上航行过。这事大约在十五年前……他当时只是大副,他是不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人?……”
“差不多,大概四十来岁吧。”约翰·霍华德回答说。
“身材有点矮壮?……”
“不!他身材高大,体格健壮……”
“红棕色的头发?……”
“嗯……不!黑色头发。”
“这就奇怪了?……”水手说道,“可我一想起他仿佛就像见到他一样……”
“那么,”约翰·霍华德又说道,“既然您认识帕克森船长,就去见他一下吧……与从前航行的伙伴重逢一定会使他十分高兴……”
“这正是我就要做的事,约翰先生。”
“要见,最好是今天,甚至立即去……机灵号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了……”
“谢谢您的建议,约翰先生。当然,不拜访帕克森船长,我是不会让机灵号出海的。”
两个人分了手,约翰·霍华德向城市高处的居住区走去。
而那位海员则跳上一只小船,让人把他送到三桅帆船上去。
对于船上的哈里·马克永和他的船员来说这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既然他们曾在一起航行过两年,这个叫内德·布拉尔的海员必定认识帕克森船长。当他站在哈里·马克尔面前时,而这个人很显然与过去北方红土地号船上的大副没有任何相似之处。那他会说什么,会想什么呢?
当水手来到舷梯旁时,科蒂正好在甲板上散步,于是他问道:
“咳!伙计,您想干什么?……”
“我想见帕克森船长。”
“您认识他吗?……”科蒂赶紧问道,始终保持着警惕。
“是的,我认识他……我们一起在南边的海上航行过……”
“啊!真是这样吗?……那么,您找帕克森船长有什么事吗?……”
“在他出发前,跟他说几句话……大家重逢总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儿,是不是,伙计?……”
“您说得对!”
“那么,我上船了……”
“帕克森船长这会儿不在船上……”
“那我等他……”
“这没用……他大概要在晚上很晚才能回来……”
“真没运气!”水手说。
“是的,您运气不好!”
“那么……明天……在机灵号起锚之前……”
“也许吧,如果您要是坚持的话……”
“当然,我一定要见到帕克森船长,我想他要是知道我在这里,也一定会想见到我……”
“这我相信……”科蒂用挪揄地口气回答。
“请您转告他,伙计,说内德·布拉尔……北方红土地号船上的内德·布拉尔来向他问好。”
“一定照办……”
“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
内德·布拉尔把小船向后推开,又回到岸上。
他刚一走远,科蒂就来到哈里·马克尔的船舱,把刚才的事告诉了他。
“显然,这个水手认识帕克森船长……”他说,“他明天早上一定会再来。”科蒂又补充了一句。
“他明天来就来吧!……我们已不在这儿了……”
“机灵号明天九点钟才出发呢,哈里……”
“该走的时候就走……”哈里·马克尔回答说,“这事儿不要给学生们吐露一个字……”
“那当然,哈里,不管怎样,过早地离开这片水域,对我们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好处,我也许会失去我那份奖金……”
“小心谨慎,再忍耐半个月,这就足够了!”
霍雷肖·帕滕森先生和他的学生们返回船上时,已是夜里十点半了。约翰·霍华德也已向凯特老夫人和她的丈夫作了最后的道别。大家相信他一定受到凯特夫人和其丈夫的热烈拥抱并带回他们对约翰全家良好的祝愿。
一整天的游览参观使学生们精疲力乏,大家感到急需躺到自己的帆布吊铺上去休息。在他们往各自的船舱走去时,约翰·霍华德问是否有一个名叫内德·布拉尔的水手来过,并说这个人很想和帕克森船长重叙旧情。
“有……他来过。”科蒂回答说,“可船长那会儿正在岸上的海事办公室……”
“那么这个布拉尔明天一定还会再来,是不是在机灵号出发前?……”
“是的,已经约好了。”科蒂谎称说。
一刻钟后,休息舱里鼾声如雷,此起彼伏,这群因疲劳过度而酣睡的人过去可从未让人听到过这样的鼾声,帕滕森先生那男中音般的呼噜声尤为响亮。
因此,在早上约三点钟,机灵号起锚驶出朴茨茅斯港时,这帮人谁也没听到船响动的声音。
六个小时后,当学生们重新回到甲板上时,船已经离开多米尼加岛五、六海里远了,马格努·安德斯和托尼·雷诺高声喊道:
“怎么?……我们,已经出发了?……”
“没有喊醒我们,你们就起锚出海了?……”托尼·雷诺接上说。
“我担心天气有变化,”哈里·马克尔辩解说,“我想利用陆地上刮来的风……”
“哎呀!”约翰·霍华德说:“那个诚实的布拉尔是多么想见您啊,帕克森船长……”
“是的……布拉尔……我想起来了,我们曾一起航行过。”哈里·马克尔回答说,“可我不能等了!”
“可怜的人,”约翰·霍华德说,“这一定会使他伤心的。再说,我还不知道他是否能认出您……他把您说成是一个又胖又矮的人,长着棕色的胡子……”
“一个没记性的老伙计!”哈里·马克尔随意应付了一句。
“我们最好别发生什么意外事!”科蒂在船长的耳边悄声说道。
“是的,”约翰·卡彭特插上说,“是要加倍小心……甚至应该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