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飞到小巨人木北身旁,木北悄悄的瞄着江离,江离莞尔一笑,对木北眨眨眼,木北害羞的红了脸,连忙转过头来。
他在空中站立不动,虽然不信巨人神,但江离还是尊重巨人们的信仰,他静默不动,注视眼前巨人们的祭祀。
大家神情肃穆,族长立于最前方,“我巨人族,作为木木族的族长……祭拜伟岸,崇高……最公正……最慈爱……巨人神……”
族长大段的话,一大半都在赞美巨人神,但没有巨人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都很坚定的认为,巨人神就是犹如族长夸赞的那样厉害。
四周寂静一片,无人说话,所有巨人都望着前方的祭坛。
祭司婆婆站在祭坛的中央,脸上画了许多怪异的图案,寨子里的成年女巨人们围在祭司婆婆周围,脸上画的图案比祭司少了许多,依稀还能辨认出其中都是谁,她们整齐的跳着奇怪的舞蹈,舞姿并不曼妙,反而有种阳刚大气的美感。
祭司婆婆不光要跳舞,还要说话,声音庄严宏大,似乎有股魔力,气氛越来越凝重,随着她语速的加快,巨人们,还有江离的眼前,出现了无数比任何巨人还要高大的巨人幻影,他们的眼神严肃、热情、慈爱、或充满战意,每一个幻影都不一样。
江离觉得都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咚!犹如擂鼓般响个不停。
突然,一个年轻的巨人虚影好奇的穿过江离的身体,江离倒是没有任何感觉,还有一个孔武有力的巨人鬼鬼祟祟的轻戳江离的脑袋,年纪稍大的女巨人推开这个调皮捣蛋的巨人,心疼的摸摸江离小小的脑袋。
江离瞪圆了双眼,惊诧的望着眼前的幻影,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吗?这些幻影会不会是巨人们的祖先?化作巨人神庇佑着他们?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却整只手都穿过了虚影,显然他只能看到,碰不到。
一旁的巨人,还有身旁的木北,满脸笑意的注视眼前这一幕,台上的祭祀婆婆嘴角悄悄翘起,又放下。
祭祀婆婆整理了思绪,朗声喊道:“抱幼崽上前!!!”
四个巨人,抱着不同的小巨人从四个方向走向祭坛,上前,而阿呆被木谷叔抱着,每个小巨人身上都有着花环和羽毛头饰,他们神情紧张,紧紧抓着成年巨人的胳膊,小心的咽了咽唾沫,望着最中间看不清面容,有些可怕的祭司婆婆。
成年巨人们动作轻柔,表情认真,把小巨人们放在巨大蒲团之上,动作像是排练了无数遍,毫无错处。
江离握紧拳头,身体紧绷,紧张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祭祀看见小巨人们都已经坐好后,转身面对巨人们,她头上的长羽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目视天空无数似真似幻,闪烁不定的幻影,以大声又洪亮,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喊出,“请求巨人神为台上孩子送去祝福!!!”
族长以及身后的巨人们轰然吼道:“请求巨人神为台上孩子送去祝福!!!”
江离不甘示弱的与众多巨人一起呼喊,希望巨人神不要忘记台上的阿呆!
刺眼的亮光唰的一下冲入在场包括阿呆以内的小巨人们身体里,他们被光速托举在半空之中,许多巨人虚影穿梭其中,似乎在观察,在打量,在点头,在微笑……
胆大的小巨人好奇的伸出手向幻影摸去,与巨人幻影的手相碰触,被碰触道的巨大幻影似乎哈哈大笑起来,伸出另一只手点在他的额头,转瞬间消失不见。
胆子小的已经泫然欲泣,眼睛里的眼泪要掉不掉的,一位看起来年纪稍大的巨人虚影,温柔的摸摸幼崽的额头,缓缓消失,只留下神情怔怔的小巨人。
也有神情郑重,明白眼前一幕都是什么意思的聪明小巨人,崇敬的看着轻拍他肩膀的巨人虚影,他喃喃自语,“巨人神……”
虚影微微一笑,像是破碎的镜子,消失不见。
阿呆发现没有危险,身体反而暖暖的,充满力量,紧闭的双眼悄悄睁开,不安的看着围着自己的一个美丽女巨人虚影,她浓密的秀发编成数只细小的麻花辫,细碎的发丝飘在她的耳边,一身纯白的祭司服,让她看起来圣洁美好,她淡笑,虚虚的抱住阿呆。
阿呆觉得心里温暖极了,他亲昵的蹭着虚影,女巨人慈爱温柔的凝视阿呆,化成亮光缓缓消散……
红婶眼睛里泪光闪闪,喜悦的望着台上还浮在天空中的阿呆。
所有幼崽陆陆续续都得到了巨人神的祝福,刺眼的白光倏忽之间消失,小巨人们落到地面,站立不动。
祭祀紧绷的身躯放松下来,但一切还没有完全结束,几个巨人壮汉抬着祭品上前。
她站于祭品前,声音温和充满感激的说着无人能听懂的咒语,就连江离的数据面板都无法翻译具体说了什么,但却让在场所有巨人和人理解其中的意思,咒语表达了对巨人神的尊敬,感激和谢意。
慢慢的祭司婆婆再无声音,族长向前踏了一步,喊道:“谢谢巨人神!祝福巨人神!!!”
台下的江离和其他所有巨人们一样,微微低头表示崇敬,并且激动和感激的齐声吼道:“谢谢巨人神!祝福巨人神!!!”
短短两句话,没有什么嚼文嚼字,只是最朴实最简单的话语,却融入了巨人们内心最大的真诚。
祭祀和巨人们的身上被生机勃勃的绿光包裹,绿光冲向天空,又落了下来,像是下了一场绿色的春雨,江离伸手摸到点点绿光,觉得手上一凉,绿光消散在他手里,不见踪影,他并没有感觉身体出现什么变化,可能太少,不太明显?
…
巨大的呼呼燃烧的篝火烈焰聚在中间,四周围着一圈载歌载舞嬉闹欢笑的巨人们,几个小巨人也跟着甩腿扭腰,又是晃着脑袋,江离受气氛感染,不甘示弱的飞到半空中,即兴舞动起来。
“小精灵跳的不错啊!”
“小家伙!这是什么舞啊?”
“广场舞啊!”江离兴奋的喊道。
“好!跳的好!”
“来!一起跳咯!”木沐拉着木娅围在江离身边。
“哈哈!”木黑秀着自己的肌肉,体型厚重,但其舞姿却轻如飞燕,犹如雀鸟夜惊。
“咱们也来!”木谷叔牵起红婶的手,甜甜蜜蜜的,红婶脸颊飞现红晕,柔柔的望着胖乎乎的木谷。
瞧着江离跳舞的巨人们,纷纷鼓励的大力拍手叫好,不少学着他的动作举起手臂或者摇动腰肢,呈现群魔乱舞之态,本就热闹的篝火活动更加喧闹了。
族长无奈的被儿子木青拖着加入了跳舞行列,他僵硬着身躯跳起来,见没有巨人笑话他,抛下身为族长的矜持,动作越来越放的开,可见他年轻时,也是个跳舞高手。
江离轻喘的退出来,坐到祭祀婆婆身旁。
“唔!今天好开心呀!”
盘腿坐在草地上微笑的祭司婆婆伸出手,江离准确的跳到祭祀手上,坐下,用胳膊撑着腰,遥望依然欢腾的巨人们。
“是呀!今天是个好日子,族里的幼童们都得到了巨人神的祝福!”
她望着完全融入巨人堆里的阿呆,以及他脸上傻乐呵的笑,“阿呆也成功得到巨人神的认可!”
江离点头赞叹,“巨人神很温柔,心胸还宽广。”就算阿呆血脉并不纯粹,也没有放弃。
祭司微笑的表情一顿,巨人神只对幼崽温柔,对待敌人也最是恐怖……
她低头注视单纯的江离,淡淡笑了笑。
“嗯!是的”
得到认同的江离抿嘴微笑。
他的睫毛颤了颤,似有话又说。
算了……还是先不提离开的事,巨人族同意阿呆参加巨人神祝福,这刚参加完,获得了巨人神的认可,就说离开,显得过于无情了。
再等等吧……
…
离祭祀巨人神已经过去几天,江离站在阿呆的脑袋上,抬脚伸手去摘果子,他使劲一拽,摘掉一个离得最近的果实。
\"阿呆!在这里生活的开心吗?\"
阿呆见少爷摘好果子,就移步到另一边,闻声咧嘴傻笑道:“开心!”
江离用小刀切出一小块果肉,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我要离开……你会伤心吗?”
江离知道这里才是阿呆应该呆的地方,他不再被人恐惧,不在被无数人指指点点,充满猜疑的看着。
阿呆扣着手指,眼神坚定,“少爷去哪里,阿呆就去哪里!”
江离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无奈,大口吃掉果肉,酸的他张嘴在阿呆头上转圈圈。
好酸啊……
过了一会儿,他才好点。
轻拍阿呆的脑袋,笑容温和明亮,“不用担心!等回去后,我们还是可以回来的嘛!”
他趴在阿呆头上,把剩下的果实递给阿呆。
“接着!我吃不完了!”
阿呆伸手拿过果子,张嘴就咬了一大口,他浑身一颤……酸!
阿呆紧闭双眼,五官扭曲乱飞。
江离哈哈大笑,捂着肚子笑个不停,“是不是很酸?”
阿呆撅起嘴,“非常酸!”少爷怎么能这样!
江离安慰道:“我也吃了一口,咱们是兄弟嘛!有难同当!”
阿呆赞同,动作小心的点点头。
但江离还是捂着嘴又咯咯的笑了几声。
阿呆不满,“少爷!”
“好好!是我不好,我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