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写另一部系列小说了(哪怕只是因为怕遭受批评的几率急剧增多),不过我绝不会错失这样的体验。我写这篇后记,恰逢《绿里》第二部将要出版前一天,连载的尝试势头不错,至少销量不错。为此,忠实的读者,我要感谢你们。也许,些微的不同都让我们稍觉振奋,让我们看到讲故事这个老行当还刮起了新风。反正,我是这么感觉的。
我写得很急,因为这一模式的要求使然。这是让我兴奋的一部分原因,不过它或许也会造成一些年代错误。看守和囚犯收听E区电台的“埃伦的小径”节目,而我怀疑弗雷德·埃伦是否真的在一九三二年做过节目。凯依·凯瑟的音乐知识节目也有同样的问题。我这不是为了撇清自己,我觉得,有时候发生不久的历史会比中世纪或十字军东征都更难把握。我能确定,布鲁托尔真的会称那只绿里上的老鼠为“汽船威利”,迪斯尼动画那时已经有四年历史了,但是我内心有一种怀疑,即这本刻画波派和奥利弗·奥依尔的色情小漫画书是不合时宜的编造。如果我决定把《绿里》作为全本出版,到那时我或许会删掉这些内容……可是也许我会保留这些失误。总之,在机械钟还远远没被发明前,伟大的莎士比亚不也是在《尤利乌斯·凯撒》中弄错了年代,放进了一只挂钟?
我已经意识到,把《绿里》全本出版,自有其特殊的挑战。部分原因在于全书的出版和分册的发行不可能一样。由于我把查尔斯·狄更斯视为楷模,我问过一些人,关于狄更斯如何能在每个新连载问世之初,重新激活读者的回忆。我曾经希望是像自己所喜爱的《星期六晚邮报》系列那样,在每期连载前都出类似于概要的东西,可我发现狄更斯做得更巧妙,他把概要都融进了故事中。
在我尝试究竟要怎么做时,妻子对我说(她倒不是真的爱唠叨,不过有时候她提起意见来很不留情面),我从来没有把叮当先生,即那只马戏团老鼠的故事真正写完过。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而且发现,把叮当先生写成保罗·埃奇康比晚年时的秘密,我就能写出一个比较有趣的“前传”。(这结果和电影《油炸绿番茄》所采用的形式有点类似。)事实上,保罗的前传,即他在佐治亚松林养老院的生活经历,我写好后对所有内容都很满意。我尤其喜欢养老院的工作人员多兰和珀西·韦特莫尔在保罗脑海里混淆在一起。这并非我的设计或有意的安排;小说最令人愉悦之处在于,它闲庭信步地自然就走到了胜境。
我要感谢拉尔夫·维西纳扎,是他首先提出了“系列惊悚”的主意,还要感谢企鹅和悉格耐的所有朋友的支持,虽然他们起初都害怕得要死(作家都很疯狂,他们当然明白这一点)。我同样要感谢玛莎·徳菲利普,她为我誊抄了整本的速记笔记,里面尽是我潦草难懂的字,而她毫无怨言。嗯……几乎没有怨言。
不过,最重要的是,我要感谢我的妻子塔比莎,她阅读了故事,还说很喜欢。我想,作家们写作时总是心怀某个理想读者,而我心中的此人就是她。在对待彼此的作品时,我们并不总是意见一致(唉,我们在超市一起买东西时几乎没法意见一致),不过她要是说自己很喜欢,那就错不了。因为她很苛刻,一旦我想耍赖或偷懒,她总能看穿。
还有你们,忠实的读者。谢谢你们,如果你们对《绿里》的全书出版有任何意见,尽请告知。
斯蒂芬·金
一九九六年四月二十八日
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