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欲防望在燃烧。
盛开的火焰像是一朵红色花朵,美丽而又妖艳。
火焰之下——燃烧的焦糊之中,往往隐藏着最深的罪恶。
即——视为黑色。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红色视为欲防望,那么黑色即视为罪恶。
在这个红黑错乱的世界里,你一身纯白站在那里,反而成为了一种罪过。
成为——勾引我的——原罪。
……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在大雨中蹒跚而行。
周围的雨水随着风落在了她的身上。
饥肠辘辘的她走在小路上,感觉眼前一片模糊。
她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只是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悲伤。
她的眼神没有了焦距,踉跄中,她跌倒在地上。
她的呼吸在不停地颤抖,想要再次站起身时,却发现自己胳膊已经无法使出丝毫气力。
眼皮越发沉重,她倒在地上,无力地闭上了眼……
……
雨夜,简纯蜷缩在高背椅上,正在熟睡。
房间里除了钟表隐约的“嘀嗒”声和雨珠打在窗户上的“噼啪”声,也可以算是十分安静。
可就在这安静之中,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脚步声。
那个声音十分细微十分沉闷,像是有人光着脚,踩在地板上面,不断走动而发出的奇怪声响。
烛火在铜制托盘上微微晃动,摇晃的烛光映照出屋子里一小片区域,也映照出蜷缩在高背椅上少女的脸庞。
她的呼吸声十分平稳,双手交叠放在额头下,扶手上。
似乎睡得十分香甜。
可就在这安静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诡异的低笑声。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的声音十分低沉,像是喝醉了一样,含糊不清。
这种笑声很快就将简纯惊醒,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随后慢慢睁开她的那双黑色的眼睛。
毯子慢慢从她身上滑落。
她站起身,光着脚踩在地板上面。
屋外还在下雨,呼啸的寒风从窗外刮过,发出阵阵“呜呜”的声响。
她拿起烛台上的蜡烛,举着托盘,朝着那悠长的走廊看去。
昏暗的光线下,她看见了三个房间,以及拐角处两扇被锁上的铁门和门后的楼梯。
声音似乎是从楼上传来的。
那种笑声逐渐变得明显而尖锐,笑声过后,是哭泣一样的哀嚎。
简纯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她似乎有些害怕了。就拿着那个托盘,站在走廊里,有些不知所措。
亲爱的简纯小姐,她也许会在心里想到,在她而前,似乎有一个来自深渊的恶魔。
它有着嚎叫一般的声音,也许有着变换多端的性格,但是你却不能惧怕它,你要接近它,“触摸”它,识破它……
想到这里,她再次鼓起勇气拿起托盘,向着那扇被锁住的房门靠近。
那种低语一样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甚至于,她都能听见那个女人嘴中几个模糊的字眼。
“为什么……‘他’要离开我……该死……杀了‘他’……”
女人说话的声音十分迅速,听上去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晰。
简纯走到了楼梯边上,那里被两扇铁门拦住,栏杆间的缝隙,只能够让人将一条手臂伸过去。
两扇铁门间挂着一个巨大的锁,锁的链子缠绕在栏杆之上,一圈一圈的,像是在害怕什么东西跑出来一样。
楼上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模糊,语速也越来越快。
最后,随着一声呼啸,一阵风将简纯手中的蜡烛彻底吹灭。
屋子里,也再次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
“啪嗒。”
一声轻响从门口那里传来。
简纯睁开眼睛,随后朝着门口看去。
那是一名穿着围裙的妇人。
她将鞋子脱下,放在门边,站起身子,朝着窗户走去。
窗帘被人一下子、拉开,清晨有些朦胧的阳光从屋外照射进来,落在了简纯的脸上。
简纯抬手遮挡住这刺眼的阳光,迟疑了一下,朝着妇人问道:“你是谁?”
妇人没有回答。
简纯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朝着妇人问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在她身前,那名妇人还是没有回答。
简纯身子向前倾斜,双脚踩在地毯上,站起身子,朝着那名妇人靠近。
“你……”她迟疑地问道,“是这所房子的主人吗?”
“我?”那名妇人像是终于听见了简纯的问话一样,她抬起头,朝着简纯看去,“这当然不是我的房子,小姐。”
简纯又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将我关在这里吗?”
“这里没有人关着您,”妇人答道,“那边柜子上就有钥匙,您是自由的,随时都可以从这里离开。”
说完这句话,她转过身子,继续忙着收拾屋子。
看着她的背影,简纯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倒退着走了几步。
外面是明亮的天空,她推开门走出了屋子
她可以离开这里?
可以离开这个困住她的红房子!
这里似乎是一个城镇,路上除了马车,还有一种四个轮子的车子在路上飞驰。
天上飘着小雪,寒冷的季节中,人们穿着貂绒的衣服走在街上,悠扬的小提琴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简纯站在街上,就像是一个异类,迎接着人们异样的眼光。
短暂的犹豫过后,她开始向着前面奔跑而去。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睡裙。
飘逸的裙摆在寒风中留下一道痕迹。
带着雪花,在空中旋转。
她的鼻尖有些热胀,赤防裸的脚趾也变得泛白而通红。
裸露的脚踝不时摩擦着裙摆。
在周围混杂着各种颜色的街道上,她就像是“纯白”一样的存在。
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急促。
在她眼前,一排排高低起伏的建筑向着后面“跌落”,不时从她的视野里退出。
呼啸的寒风从她身边刮过,吹起她的发丝,在她耳边轻盈地飞舞着。
洁白的雪花从空中飘落,落在她的衣服上,手臂上,锁骨上,最后再被她温热的体温逐渐融化,变成液体,顺着她的肌肤滑落。
路上人们川流不息,喇叭的鸣声不断响起,似乎除了一开始,就再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少女的离开,除了那个“他”……
她一路向着远处跑去,直到筋疲力尽,再也跑不动为止。
终于她慢慢停住了脚步。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似乎来到了一片原野上。
四周——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白。
干枯的草丛托起了一捧捧洁白的雪花,她站在这纯白之上,呼吸急促地向着周围看去。
这里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除了身后的那个城镇之外,她看不到任何建筑。
这是哪里?
我又在哪里?
她踉跄着,向着四周打量。
雪花从空中飘落,四周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她出生的布兰奇呢?跳舞的布伊顿礼堂呢?夏洛蒂长眠的墓园呢?
她惊慌失措地着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里到底是哪?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是谁——是谁将她带到了这里?
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是她却无处诉说。
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一个——将她困住的牢笼。
她向后退了一步,身子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种难言的恐惧涌上她的心头,就像她在那所红色的房子里一样,一种被窥视,被偷看的感觉在她脑海里出现。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去寻找,那双窥视她的眼睛。
可她的眼中只有那茫茫的白雪,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她向着后面退去,控制不住地想要朝着其他的方向奔跑。
一片苍茫的白色之中,她穿着一身白衣,像是融入了这荒芜的苍茫之中。
她逃避着,似乎想要远离那“吃人”一般窥视她的目光。
“为什么,为什么上帝会如此对待我?”她向前踉跄着跑去,“我如此虔诚地信奉着你,为什么,你却依旧要让世人这样厌恶于我!”
“既然他们注定要厌恶于我,为什么您还要让我降生,让我在这痛苦之中长大,让我除了父亲外没有人陪伴!”
“我不明白,我无法理解您的寓意。”
“谁能来解救我?”
“谁能将我从这黑色的泥塘里拉出?”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细微,最后归于一种呢喃似的轻语。
慢慢地,空中似乎传来了一阵优扬的圣歌。
她顺着音乐传来的方向,向着那座尖顶的教堂看去。
“奇异恩典,何等甘甜,我罪以得赦免……”
飘渺的歌声在空气中回荡,像是一道洁白的圣梯,向着天国延伸。
模糊中,她似乎看到身穿圣袍的天使站在道往天国的阶梯上,向着世间的人们伸出了手。
她想要向前而去,向着那个洁白的圣梯前进。
可是,像她这样充满罪恶的人怎么可能登上天国呢?
她向前伸出了手,在将要触摸到天梯的那一瞬间,音乐声忽然消失了。
她向着地面坠去,落在了地面上柔软的雪花之上。
穿着白色睡衣的她睫毛慢慢颤抖着。
手指向着前方逐渐淡去的台阶摸去,然而在即将摸上那圣洁的台面上时,她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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