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了家,宋清音吃完饭,收到了赫阳华的Q.Q消息。
赫阳华:【下个星期六陶宏朗生日,要在他家举办聚会,你去吗?】
宋清音回话:【他没有邀请我。】
赫阳华:【没事,我是他兄弟,我邀你就等于他邀你。很多同学都去的,很热闹。】
宋清音:【我下周再看看,谢谢。】
宋清音关掉手机,在心里想,祁瑾宴和陶宏朗的关系好像挺好。
那么,祁瑾宴会去吗?
星期一上午课间,陶宏朗走到宋清音跟前:“宋清音。”
陶宏朗身材微胖,个子高,额头上有零星的青春痘。叫宋清音名字时,一边暗暗打量她。
宋清音正在收作业:“什么事?”
“这周六我生日,请大家来我家玩,你要不要来?可以打牌吃饭玩游戏。”
宋清音下意识瞄了一眼祁瑾宴的方向:“谢谢,生日快乐。去的人多吗?”
“班上男生基本都来,女生我也每个都问,应该也都会来。”
宋清音点点头:“好。”
下午,宋清音就知道,几乎每个女生都接受了陶宏朗的邀请。
后桌的两个女生在说悄悄话:“星期六我想穿一条新裙子去。你呢?”
“我才不想穿裙子呢,我要穿卫衣。”
“为什么?因为某个帅气学神也可能穿卫衣,你想和他穿情侣款?”
“你好烦啦。”女生轻拍了一下同桌的手臂,趴在桌面上写作业。
星期五放学,宋清音回到家,在衣柜前挑挑拣拣半天,给自己选了一条白色连衣裙,又去买了一支钢笔,请店员包装在礼盒里。
星期六,妈妈带妹妹去参加拉丁舞比赛,叔叔带弟弟去公园,家里只剩她一个。
她给自己做了一份鸡蛋面吃完,然后换上裙子,拿着礼盒,乘公交车去陶宏朗家。
公交车颠簸,她望着窗外,耳机里播放英语听力,心里有几分忐忑。
目的地是一个别墅区,登记了名字进去,成排的别墅幽静气派。宋清音找到陶宏朗家的门牌号,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陶宏朗,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宋清音把礼物给他:“生日快乐。”
“谢谢。”陶宏朗接过来看了一眼,笑说,“我喜欢钢笔。”
他带着宋清音往里走,穿过拱门,来到里面的客厅。宋清音呼吸微微一屏,一眼注意到沙发上的祁瑾宴。
秋风从窗外吹拂进来,白色窗帘轻轻飘荡。祁瑾宴在看一副牌,拿牌的手指修长分明,几个男生围在他身边,若有似无地拱绕着他。
许多同学都已经到了。窗帘旁有一架三角钢琴,琴凳上坐了一个女生,另一个不认识的女生抱着一把吉他。
两个女生在合奏一曲《七里香》,视线悄悄落在祁瑾宴身上。
有同学发现宋清音来了,连忙打招呼。
附近的同学听见动静,循声望来,纷纷友好地问好。赫阳华抬头一望,立刻起身朝她走来。
“你来得好晚,都两点半了。”赫阳华说。
宋清音:“我坐公交车来的,路线比较绕。”
“哦,这么辛苦。”
“还行。”宋清音说。她从祁瑾宴身上收回余光。
对方没有抬头,只是专注看牌,抽出几张丢到茶几上。
陶宏朗邀请宋清音去打牌。
沙发已经坐满了,黄悦丹想把自己坐的小马椅让出来给她,另一个男生站起来:“宋清音,你坐这儿!我不想打了,祁哥太强,赢不了。”
宋清音本想坐小马椅,抬头看见祁瑾宴的侧影。她顿了一下,对黄悦丹解释那里方便发牌,然后着魔一样地走过去,轻声说了“谢谢”,慢慢坐下。
这个位置,就在祁瑾宴身边。
他今天穿着白色宽松卫衣,黑色休闲裤,身上有清冽的皂角香。宋清音接过其他人发过来的牌,垂着眼眸,盯着自己的裙边和祁瑾宴的裤腿。
终于再次靠近。这次,让他认识了自己,还有幸一起打牌。
他们玩的是“炸金花”,宋清音不懂规则,旁边几个同学七嘴八舌地给她讲解。
宋清音磕磕绊绊地玩了几局,发现祁瑾宴会算牌,几乎每把都是他赢。
又打了一把之后,祁瑾宴大概玩腻了,把牌丢在茶几上,懒洋洋地说:“你们玩。”
几个同学笑说:“快走吧哥,终于轮到我们赢了。”
宋清音心里却轻轻坠了一下,有些失落。想和他一起打牌,哪怕总输。
祁瑾宴起身,从她身前经过。大家又开了新的一局,宋清音一边整理牌面,一边四处张望,看见他拿着一个玻璃杯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草坪。
《七里香》早就弹完了,钢琴和吉他的声音很久没有再响起。可因为他坐在那儿,又有一个女生假装经过,拿起地上的吉他,弹奏《晴天》。
悠扬的旋律,混在秋风和同学们的笑闹里。
宋清音收回视线。
晚餐很丰盛,陶宏朗推了一个三层的生日蛋糕过来。大家惊喜哄叫,有人摁灭了灯。
烛光摇曳,陶宏朗站在蛋糕前,说:“大家不要祝我生日快乐,要祝所有今天生日的人快乐!”
“陶宏朗你这么博爱啊。”有人开玩笑。
陶宏朗:“对啦,来唱歌吧!”
“那生日歌怎么唱?”
陶宏朗挠挠头:“就唱‘祝学霸生日快乐吧’。”
“哈哈哈,陶宏朗,你是想让大家叫你学霸吧?”陶宏朗是实验班的倒数第二名,在场的大多数人成绩都比他好。
陶宏朗笑了笑,站直身体,轻声唱:“祝学霸生日快乐,祝学霸生日快乐……”
大家跟上,年轻的歌声缭绕在烛光中。因为临时篡改歌词,很多人一开始唱得磕磕绊绊,后面竟然还算和谐。
最后,陶宏朗叫上祁瑾宴一起吹蜡烛。宋清音站在他们身边,看见祁瑾宴无奈地笑了一下,顺遂陶宏朗的心意,一起吹灭蜡烛。
吃完蛋糕,宋清音去洗手,偶然遇到陶宏朗。她叫住他,询问道:“今天是祁瑾宴生日吗?”
陶宏朗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猜的。”
陶宏朗比了个“666”的手势,哼着歌走了。
宋清音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祁瑾宴为什么没有办生日会,为什么和他一起吹生日蛋糕。
但是,她不能拉住陶宏朗询问这些问题,否则对方一定会对她的盘根问底感到疑惑。
八点钟,生日会结束。宋清音提前半个小时离开,沿着街衢巷陌去找礼物店。
这个别墅区附近都是中高端店铺,宋清音最近攒的零花钱大部分拿去买了那支钢笔,剩余的钱不多。
天上下了小雨,行人们打起伞。宋清音顶着小雨,终于找到一家价位合适的店,花费89元买了一个月亮灯,然后进蛋糕店,买了一块很小的蛋糕。
已经将近九点了。她回到那个别墅区,重新登记进去。她听人说过,祁瑾宴家住在这里,门牌的尾号是3。
可是,她不知道是3,13,23,还是33。
她一栋一栋找过去,在33号的花园,看见了上次那个开车接祁瑾宴的中年女人。
一个明艳漂亮的女生拎着礼物说:“阿姨,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是祁瑾宴同学,纯洁的同学关系。”
中年女人摇头说:“阿姨做不了主。瑾宴今天玩累了,已经上楼休息了。”
原来,这个中年女人是祁家雇佣的阿姨。
女生又恳求了几句,中年女人态度温和坚定,最后,女生托中年女人转交礼物,没有得到应允,只好拎着礼物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宋清音站在红色落羽衫树下,路灯昏暗,濛濛细雨落在她脸上。
她想到了那个叫做“雾散时风起”的账号,那个她始终没有加上的社交账号。
他们只是普通同学而已,她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怎么请他走下楼,接受这份礼物?
宋清音觉得自己有点傻,她等女生走远,又等阿姨进了门,才慢慢走过去,弯下腰,将月亮灯和蛋糕放在门前的台阶上。
她担心雨水将它们弄湿,仔细地用塑料袋将它们遮好。正摆弄着,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下来,一分钟后,“啪嗒”一声,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