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复制人 第三十九章 我们见到了余纯顺

我死死抓着我的枪。

现在,枪里只剩下了两发子弹。

几分钟之后,那些小孩越来越远,全部消失在了沙漠中,脚下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我看了看季风,她一下就抱紧了我。

她的身体哆嗦着。

我们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她才说出话来:“刚才,那些小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松开她,说:“也许都是复制人。”

季风说:“他们会不会伤害我们?”

我说:“不知道。”

说完,我蹲下去,用双手挖坑。

有人跑过来,大声喊着:“季风!季风!”

是令狐山。

季风应了一声:“在这儿!”

令狐山跑到她跟前,一下抱住了她:“刚才好像地震了,我不知道你跑哪去了,急死了!”

季风亲了他一下,然后说:“我没事儿。”

令狐山看了看地上的那个我,惊愕地问:“他是谁?”

天色很黑,那个我脸朝下趴着,令狐山根本看不清楚。

我继续挖坑,说:“我被复制了。”

令狐山很大胆地走过来,把那个我翻过来,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说:“我从湖底上来之后,看到了两个气瓶,应该还有一个我。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接着,我对季风说:“如果哪一天,你发现两个我同时出现了,你怎么辨别?”

季风说:“我会让你们解释复制的意思。”

我说:“假如他回答正确呢?”

季风说:“那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说:“咱们定个暗号吧。”

季风说:“嗯。”

我说:“三个字,令狐山。”

季风说:“OK。”

令狐山帮我一起挖坑的时候,季风对他大概讲了事情的经过。

他说:“罗布泊真像个噩梦……”

我说:“我们天亮就出发,一定要走出去。这个地方确实有超自然的东西,我想,只要我们走出去就回到了现实中。我挺想那个世界的。”

令狐山说:“我跟季风商量好了,如果走出去,我跟她去兰城。”

我回到营地,很多人都起来了。

孟小帅大声说:“季风,你把周老大带到哪去了?”

她以为离开的那个周德东是我。

季风说:“我们去谈个事儿。”

孟小帅说:“刚才地动山摇的,吓死人啦。”

我说:“大家都在,我跟你们商量一下。现在,我们走进了一个迷魂阵,所有通讯设备都失灵了,我们不确定究竟是什么东西在阻挠我们。”

大家都安静地听。

我说:“前不久,我们发现了另一群人,姑且叫他们古墓人,他们已经害死了我们几个队友。现在,我们的团队里依然有可能藏着他们的卧底。”

大家互相看了看,似乎都是无辜的。

人越来越少了,我们还是不确定哪个人可疑。他藏得太深了。

我说:“白欣欣房车上的电视突然出现画面,帕万突然说话,说明这个地方很可能有天外人存在。”

大家继续看我。

我说:“刚才我下到湖里了,看到一个方向指示牌,上面写的数字正好是地球的直径,我怀疑这个湖穿过地心,通往地球另一端。我还看到了很多小孩,都和那个淖尔很像,我肯定他们不是我们人类,我把他们叫地心婴孩吧,我不确定发生的一切跟他们有没有关系……”

众人都目瞪口呆。

我又说:“总之,我感觉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个湖边了,那只是等死。趁着还有吃的喝的,也有足够的汽油,我们要继续走。你们同不同意?”

白欣欣说:“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我说:“古墓人杀我们的人,都是在黑天。从今天起,我们白天休息,夜里赶路,看着北斗星,一直朝北,跨过干涸的孔雀河道,奔向库鲁克塔格山。”

接着,我非常坚定地补充道:“在路上,只要遇到古墓人,见一个杀一个。”

我要给浆汁儿报仇。

魏早说:“妈了逼的,走!”

周志丹说:“只能这样了。”

章回说:“那就走吧……”

吴珉说:“我和小帅都同意。”

孟小帅白了他一眼。

吴珉小声说:“我们回家!”

布布说:“我也同意。”

季风和令狐山肯定支持我。

黄夕似乎陷入了爱情,他巴不得早日逃离这个鬼地方,带着郭美去KTV唱歌。

白欣欣当然也希望走出去,在罗布泊,他被蒋梦溪死死粘住了,躲都没地方躲。

我们把浆汁儿葬在了湖边。

我把那颗天物留给了她,我把她的刀子留给了她,我把朱哲琴的光碟留给了她……

湖边鼓起了一个高大的沙丘。

所有人站在沙丘前,静默地站立了几分钟。

浆汁儿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觉得遇到什么我都不怕,现在,她突然离开了,我忽然感到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这沙漠那么空。

葬了浆汁儿,我们收拾行装,拔掉帐篷,要离开了。

现在,总共有12辆车,我们必须丢弃几辆。车多是安全的,不怕有车抛锚,但是太多了却费油。

我们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开走7辆。

鲁三国的路虎揽胜本来应该开走的,但是浆汁儿砸碎了一块玻璃,只能放弃它。

虽然只是一块玻璃,但是在罗布泊至关重要,没有这块玻璃,沙子会灌进车内,要是天热的时候行驶,空调也用不上了。

两辆卡车不能丢,那上面都是物资。

另外,我们尽可能选择第二团队的车,因为第一团队的车在荒漠上多行驶了10天,磨损太大。

我放弃了我的路虎卫士,布布放弃了她的三菱帕杰罗,孟小帅放弃了她的悍马。只有白欣欣不愿意放弃他的房车,他开走了。

我们把车全部开到浆汁儿坟茔的东北方,为她遮挡风沙。我们把所有的桶都用上了,尽可能地多带走一些汽油。

我开季风的越野车走在前头,季风和令狐山坐在我的车上。

第二辆越野车由周志丹开着,他一个人。

第三辆越野车由黄夕开着,郭美坐在他的车上。

第四辆是白欣欣的房车,蒋梦溪在他的车上。

第五辆越野车由布布开着,章回坐在他的车上。他带着没有主人的四眼。

第六辆车是卡车,魏早开着,帕万在他的车上。

第七辆车是卡车,吴珉开着,孟小帅坐在他的车上。

荒漠漆黑,车灯显得极其渺小。

季风和令狐山在后座小声说着话。

我时不时地朝副驾位置看看,这车里那么空。

夜色晴朗,北斗分明。

第一星天枢,第二星天旋,第三星天玑,第四星天权,第五星玉衡,第六星开阳,第七星摇光。据说这七颗星决定人的生死。

白天,在罗布泊上行驶都十分艰难,走夜路,更是难上加难了。

我约莫着,一夜的时间,我们能走出25公里都不错了。

我有一种感觉,我们现在应该位于罗布泊的中心地带。

那么,如果一直朝着北斗星行进,不绕圈子,20天之后怎么都走出去了。

现在是5月5日,我们必须在6月之前逃离。6月的罗布泊气温高达75度,那会把人活活蒸了。彭加木和余纯顺都是6月葬身罗布泊的。

我们有吃有喝,只要车辆没有全体瘫痪,只要不遇到特强沙尘暴,只要不遇到……那个丧胆坡。

我祈祷父亲的预言是错误的,就算车辆全体瘫痪我们并不至于死掉,遇到特强沙尘暴我们也不一定灭团……但是,只要闯入丧胆坡,我们肯定完蛋。

离开那个湖,刚刚走出不远,我就看到了两个沙丘,在前面挡着路。

我小心地绕开,从旁边驶过去的时候,我专门朝它们看了看,一个沙丘下赫然露着一只手!

那只手上戴着一串佛珠,黑的,缀着两粒白的。

我看了看我的手腕,戴着同样一串佛珠,黑的,缀着两粒白的。那是天津读者@芝桦TJ送给我的,虽然我不是佛教徒,但是我很喜欢它的款式,于是一直戴着。

我没有停车,我担心那只手是个陷阱,赶紧加油开了过去。

从反光镜看,后面的车陆续跟上来。

走着走着,我们离开了沙漠区,又到了盐壳地上,车剧烈地颠簸起来。

这时候,已经过了午夜。

季风说:“周老大,我开一会儿吧。”

我说:“你睡觉。”

季风没有睡觉,她担心我困,开始跟我说话。

我在湖底呆了10个钟头,全身乏力,确实很困,我强打着精神开车,眼睛死死盯着北斗七星,两只手死死抓着方向盘,都是汗。

不知道又开出了多远,车灯突然照见了一个人影,是个男的,正在黑暗的荒漠上行走。他身上的衬衫很脏,不过依然能看出是白色的,头上戴着一顶金黄色大草帽,背着一个军绿色旅行包。

我说:“他们的人!”

后座的两个人立即朝窗外看去。

令狐山说:“不是。”

我的心一下缩紧了:“你怎么知道?”

令狐山说:“你看,他在朝我们摆手呢。”

我再次朝那个人看去,他一边朝前走一边朝我们车队摆着手,我看到了他满脸大胡子。很显然,他不想搭车,只是在跟我们打招呼。

我加大油门,开了过去。其实,我们的车速比那个人步行快不了多少。

我担心后面的人停车,从反光镜看,他们紧紧跟着我。

再看那个大胡子的旅行者,他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季风说:“那是……什么人啊!”

我说:“不清楚。”

季风说:“我们应该停下问问他。”

我说:“你等着吧,我们朝前开,还会看到他的。”

季风说:“为什么?”

我说:“马然而就经历过这样的事儿,最后他死了。”

停了停,我又说:“如果他再出现,我会毫不犹豫地停车,对他开枪。”

朝前开了一段路,我并没有看到那个人再次出现。

我一直回想着刚才那个人的长相,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很熟悉……

想着想着,我的脑袋“轰隆”一声就大了!那不是1996年死于罗布泊的壮士余纯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