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谢屹支一字未向屋内其他人透露。关了她之后的打算,他也暂时还没想清楚。

“来人,带下去。”

听上去,是属于一方霸主的无情。

温嫽深深垂着脸。好在,只是十日,十日应该一恍就过了。

“谢大司马。”温嫽低声。

谢屹支未回应。

几道快速的脚步进门而来,将温嫽带出去。温嫽走到门边的那刻,忽然回了下眸。

她身形迎光,这一眼正好和谢屹支的眼神对的彻底,他竟仍然在看她。

尖锐的痛感不知为何突然而至,温嫽脚步一崴,眼神与谢屹支错过。

同时,虎贲们未给她别的时间,带了她大步向外走。

羌申瞥瞥她已经远去的身影,忽而,又瞥瞥自家主公。主公的眼神,正放在温嫽的膝盖上。

刚刚温嫽的情况,主公看见了罢?

……

谢屹支叫了羌申和谢惝都出去,一个人也没留在屋里。

羌申才走出几十步,被谢惝叫住,谢惝说:“刚刚羌公说不好说温嫽报仇有错,小子还以为您忘了她夺刀的事呢。”

还好还好,羌公还是记得这个规矩的,没因为对方一身血淋淋看着可怜些,连这点过错也给她省了。

羌申:“……”

他能不能说,这些压根不是他的本意?谢左尉就没好好注意注意主公的神态?

亏他还喊主公一句兄长,在这事上,估计还不如温运伐灵敏。

摇摇头,懒得和他掰开了说。

……

温嫽以为自己该是被压去大牢的,可到了地方时,她才发现这里更像是一间静室,给人反思悔过用的。

这里面有床榻,有被褥,还有一张凳子能给人坐。

温嫽下意识看向虎贲,虎贲却瞥了眼她的膝盖。

之前他们是注意到她的脚步崴了的,可当时主公未说什么,他们也就不能停。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此前杀红了眼时,把膝盖不小心磕了。

“你便在此处待十日。”虎贲道。

温嫽:“……不必将我带去牢中?”

“牢中无女囚,你想与那些男人们关在一起?”还是她想近距离闻闻牢中的血腥味?或者,想看看里面的刑罚都有些什么招数?

温嫽:“……”

明白了。

是她问错了。

她的处境不算太差,她怎么还偏偏去问为何她没被关到最差的地方。

虎贲一指,“十日内别生乱子,到了时间自然放你出去。”

温嫽颔了下巴,道好。

……

房门被从外关上后,温嫽坐下看了看自己的膝盖。

左边膝盖上有大片乌青,还有一块渗血。是当时连捅对方数刀时接连两次的踉跄,造成了她的膝盖如此。

当时被擦破了,一点感觉也没有。

刚刚一切尘埃落定,才后知后觉感觉到疼。温嫽低着头,轻手轻脚遮起伤口。

……

虎贲又来了,默默给了温嫽一瓶药。

不等温嫽问,他说:“羌公命我拿来的。”

事实上不是,这是主公身边的人交给他的,交代他拿过来。

却托了羌公的借口给她。

“烦请代我向羌公致声谢。”温嫽忙道。

虎贲嗯一声。

于是,拐出去就到主公房里道:“温女托请属下向您致声谢。”

谢屹支头也不抬,“嗯。”

……

被关的十天里,温嫽偶尔感觉有人从窗外看她,可她看去时,窗外通常又无人。

这十天,还觉司马府中的人其实挺照顾她的。

若她身处牢中,不说能不能顿顿有着落,但至少就算能有,送来的应该也都是冷了或馊了,吃不死人的就行。可她这些天顿顿有着落不说,还全部都是热乎的饭菜。

情况比牢中的人绝对好太多太多。

温嫽猜过,是否也是羌申帮了她忙,但无人能问,只能等时间到了她能出去了,再向羌申问一问,并对他致谢。

……

第十天,傍晚。

温嫽忽然望向房门,只见房门不疾不徐开了一个门缝,随即是两个仆妇进来。

是的,是仆妇,不是虎贲。

前阵子一直是两个虎贲守着她。

“姑娘,还请随奴来。”

两名仆妇对她和蔼笑了笑。

温嫽默默望了两人几息,又看了看她们身后。是不是要在离开司马府之前,去向谢屹支辞谢?

“好。”

可她却是被带着去了一间小院,小院里已经备了热水和干净衣裳,供她洗漱。

温嫽看到冒热气的浴桶和衣裳时,回头叫住才带了她进来就已经退后往外走的人。

“您可有什么吩咐?”仆妇应声停住。

“是羌公……”温嫽看着两人说,“嘱咐你们安排的这些?”

仆妇却摇头,“是大司马遣奴给您备的温水。”

“……”微愣,谢屹支?

温嫽忽然琢磨不透了。

对方,为何会有此举?

仆妇:“您可还有其他吩咐?”

没有。

她只是不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无。”

……

温嫽没有沐浴太久,她身上一点也不脏。被关的十日她找人要水时,他们都会给她打来,还额外给了她两身干净衣裳,方便她把那身血衣换了。

但温嫽沐罢却没马上出去,她驻足听着外面的动静。企图听一听仆妇们的私语声,好从中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只是……外面过于安静,她立了有一刻钟也没听到任何一句说话声。

放弃,出来直面两人。

两人又带她左拐进屋,替她梳发。

温嫽觉得这两人的态度太不对劲。

她们不是前阵子她客居司马府时,谢屹支派来待在她身边的仆婢。眼前这两个是彻彻底底的生面孔,她从未见过。

甚至她们的态度,也似乎比前阵子她生病时要好。

到底是怎么了?

从镜子中望着两人,温嫽忽然问:“最近,司马府中可是来了什么远客?”

温嫽唯一能想到的,是谢屹支想拿她置换什么。曾经温运伐想带她去见谢屹支时,她经历的情况便和此时差不多。

只是当时谢屹支根本没看上她,让温运伐失望了。

谢屹支又是想让她去见谁?

仆妇:“奴几个只在内府伺候,不得打探外事,是否有远客,奴几个不知。”

不知……

但温嫽至少知道她们是来自内府,此前她身边那几人,不是从内府支过来的。

这样的两个人,忽然被派到她身边来。

温嫽又问:“我何时能出府?”

仆妇:“……”两人可没被告知过她要出府的事。

变得沉默。

温嫽从她们的沉默中窥到了一丝端倪。

她不由得也许久没再说话,忽然,见二人要继续伺候她,压住她们的手,她忽然抬眼,“难不成,要我成了府中家姬去待客?”

不然,怎么如此精心待她,刚刚又特地叫她沐浴叫她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