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等待——带着不确定和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令人难以忍受。菲利帕不准备带我去安格尔西岛,我苦苦相求。她坚称当地警察对询问调查进行了最佳安排,他们了解那块地方。无论我说什么或做什么似乎都不可能改变她的看法。愤怒、挫败的眼泪不停地顺着脸颊汹涌地往下流,我用湿透的手帕按住双眼,试图隔绝房间里的声音,专注地想象孩子们的脸,小声说着他们听不到的安慰和让他们安心的话,希望他们能回到我身边。
透过啜泣声,隐隐地,我听到那些说话声又有了变化。这次不一样,没有断断续续的指示或目的感。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房间里的呼吸似乎都被带走了。我无法分辨那是一声惋惜、悲痛的叹息,还是完全不同。
我感到沙发另一头被压住了,有人坐到了那儿,把我的湿发往后抚去。我听到一个声音,但听不清说了什么。
“我们找到他们了,奥莉维亚。他们没事。你丈夫和孩子们都没事,他们正在回家的路上。他们都安然无恙。”
我能听到菲利帕声音里的笑意,我很高兴有事让她开心,但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什么?”我颤抖着问道,“他们在哪儿?你确定他们都好好的?”
菲利帕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捏了捏,让我安心。“他们是在安格尔西岛的一张床上被发现的,他们还在那里吃了早餐。你丈夫说,那是你们经常去的地方。”菲利帕亲切地看着我,“他们很好。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化孩子们毫发未伤、正在回来的路上这个事实,更别提其他具体情况了。我注意到蒂皮茨探员正在收拾包,其他人好像已经都走了,只有菲利帕和蒂皮茨还在。他们也要走吗?我不认为罗伯特回来的时候我能独自应对。我惶恐地四下看了看,菲利帕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
“别担心,奥莉维亚。蒂皮茨探员会在这里陪着你,直到你丈夫回来。”
我惊慌地注视着她。我不能从那个男人身上感到一丝同情,我不想让他留在这里。“你不能留下来吗?”我相当无助地问。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蒂皮茨探员。我能看出她很不解,我一下子明白了,这应该是低级警察的工作,但在这个时刻,我觉得菲利帕是我最亲近、近乎朋友的人。她对我微微叹了口气,声音几不可闻。“好吧,我原本只是想回家看看我的猫,然后睡几个小时。你去吧,瑞安。你先走。”她转向我,“好吧,奥莉维亚。我哪儿都不去,我会留下来陪你。”
我看着她,知道自己的眼神看起来肯定很狂乱。我心乱如麻,不知所措,但又为得知他们是安全的而如释重负。
“你为什么不上楼去赶紧洗把脸?这样孩子们就不会看到你这么紧张不安了。”她柔声建议道。
天哪!我看起来肯定可怕极了,我的头发摸起来像打结的稻草。
我的双腿还在抖个不停,菲利帕扶我站起来,领着我朝楼梯走去。“你撑得住吗?”她问道。但我必须撑住,我得在孩子们回来前打起精神。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上了楼,走进浴室,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通红,眼四周是糊掉的黑色染眉膏,脸上污点斑斑。我仍想哭,于是坐在马桶座圈上,放松地啜泣起来。谢天谢地!
他在干什么?他在想什么?
眼泪渐渐退去,我站起身,试着重修面容。我刷了牙,梳了头,往脸上拍了些极少用的粉底来遮盖糟糕透顶的疹块。没有什么能掩饰通红的眼睛,但没准儿孩子们不会注意到。
接下来一个小时我都坐在沙发边沿,双膝并拢,紧握着双手,来回扭动揉搓着,怎么都没法停下来。
接着我们听到了车开上车道的声音,车子转弯的时候车头灯在墙壁上投下了一道淡淡的光。我飞快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打开门。
罗伯特张开双臂从车道上朝我跑来,我模糊地听到他在对我喊着什么,但我从他身旁躲开了,我现在没有时间理他。
我只想见到我的小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