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7 717 姑奶奶

享受休假中的开封众人跑去陷空岛的山上泡温泉。

陷空岛的温泉种类繁多,有特别烫的,也有温度偏低的,太烫的不太适合泡澡,白玉堂在旁边搞了一套非常复杂的抽淋水系统,还建造了好些隔间,可以站在里面冲澡,洗起来相当的痛快。

在海边玩了一上午沙子的众人洗得干干净净,就下山,准备吃妖王做的海鲜锅。

刚到庄园门口,就遇上了拿着信的白福。

打老远看,白福正跟天尊抢信呢。

天尊说交给他把他转头给玉堂,白福还是经验丰富啊,坚决不撒手,“老爷子你会忘记掉的,我要亲手交给少爷!”

白玉堂欣慰点头,果然还是白福最靠谱。走过去接过信,是白夏寄来的,五爷拆开看。

展昭和天尊都挺好奇,凑近了一起瞧。

展白两家的爹妈之前在映雪宫避暑,这会儿天气凉爽了,就出门游玩去了。

结果这几天临安府出了点事,白夏的同窗好友家中有长辈过世,白夏嘱咐白玉堂去代为吊唁。同时,白夏在信中加了一笔,说让白玉堂把展昭和公孙都带上……

展昭挠挠头,虽说猫爷吃名在外吧,不过也不至于连吃豆腐饭都要带上他……怪不好意思的

天尊也看到了,不爽——为什么带展小猫公小孙,却不带为师?

白玉堂更疑惑,带展昭他懂,家属么……为什么要带公孙?莫不是抢救下还能起死回生?

白夏在信里略微提了一下,说他同窗觉得家里长辈死得有些蹊跷,最好是能验验尸。

展昭和白玉堂又对视了一眼,一起转脸看正给小四子梳头发的公孙,“先生,吃豆腐饭么?”

……

晌午的时候,妖王的海鲜锅上桌,众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吃饭。

期间卢方问起白玉堂,“玉堂,是不是你陈伯父家里要办白事?”

白玉堂点点头,将那封信给他大哥看。

这位陈伯父叫陈安泰,是白夏在临安书院念书时候的同窗好友。

现在不是有江南三大才子么,据说当年白夏、陈安泰和谢广缘,也有类似的称号。

这三户人家的家境也比较相似,都是大户人家。

陈家是书香门第,出过许多大文豪,也有不少在朝为官,不过家族不做生意,比较低调。

这次过世的是陈安泰的姑奶奶,也就是他爹的姑姑。

陈安泰他爹陈梓年,早年父母双亡,是被姑母养大的,姑侄俩情同母子,因此这次陈老爷子十分伤心,就当亲娘那么给安排的后事。

白玉堂小时候跟白夏去过陈府,见过这位老太太,印象中年纪很大了,算算看,今年没准有九十了。老人家也不会武功,这个年纪过世……感觉挺正常的啊。五爷有些想不通这里头蹊跷在哪儿,难不成,还有人谋害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太太不成?图什么呀?

展昭也问,“如果觉得死因有疑问,为什么不报官?”

白玉堂听到此处,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我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

“陈老爷子不是一般的古板。”

这时,白玉堂他大嫂插了一嘴,“早些年他有眼疾,家里人请了我去给他看病,我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眼角长了个瘤子,因为发现得早,只要切除就可以了。嚯……你们知道给他切个瘤子费多大劲么?”

公孙听着有些不解,这就是个常见的小病灶,以大嫂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切掉的呀……

闵秀秀摆了摆手,“不是说切瘤子本身费劲,是说服他费劲。那老头,脸一板,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反正吃药可以,动刀从身上切块儿肉那是死活不答应。”

公孙和小四子都听得摇头,显然父子俩也碰到过这种类型的病人。

“家里两个儿子两个闺女外加俩姑爷,六个人怎么劝他就是不听啊,要强行按住他他就玩儿赖发脾气,说孩子不孝啊,他不要治了一头碰死算了……”闵秀秀也是无奈,“好在他孙儿挺机灵,去把老太太请出来了,老太太就出来瞪了他一眼,别说啊,真是一物降一物,老头儿立刻跟只瘟鸡似的趴着一动都不敢动了,也不敢回嘴,随便切。”

“那就有点难办了啊。”公孙大致了解了情况,摇头,要是跟老陈说要给老太太验尸,估计得大闹!

展昭办案也碰到过这种家属,死活不让验尸,就小声问白玉堂,“那……到时候该怎么办啊?”

白玉堂想了想,“以陈家和谢家的关系,估计谢炎也得去,让他把包延他们也带上。老头据说最喜欢才子了,让包延他们想法把老爷子给引开。”

说完,白玉堂看公孙。

公孙心领神会——到时候你们把着门就行,我来验尸。

“啧啧啧。”

这边几个小的商量好了对策,那头几个老爷子治吐槽。

“那老太太小一百了吧?”

“就是啊,什么仇什么怨啊。”

“这点年纪都被人谋害?”

“这歹人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

“简直不可理喻!”

白玉堂看看展昭。

展昭也有些嫌弃地皱了皱脸——就是啊!简直不可理喻!

吃过晌午饭,白玉堂约了四海叔去龙岛,图纸准备得差不多了,要去实地考察一下。白玉堂比较宝贝岛上的花草树木和小动物,特别是那群财迷大鸟,最好是能稳妥地,在不影响它们的情况下盖房,快点慢点倒是无所谓。

五爷一说要去龙岛,又一帮一伙好些人,大家都很闲,说要去岛上游玩。

太学小才子们也都来了,展昭和霖夜火还逗他们,不是给人祭典整理仪式流程么?得闲出来玩儿了呀?

太学一众小孩儿说起这事情似乎一肚子气,说吃力不讨好,不干了!

众人逗打听,“怎么啦?”

谢炎有些不好意思,说都怪他,本来他是一番好意,想着家里这方面藏书多,帮着整理整理。结果商会的人找上门来看了流程,意见挺多,要跟他们设计流程结合,让包延他们重新编排。正找茬呢,他太奶奶经过听到了。老太太那个脾气,也不知道商会的人哪句话她不爱听了,就把人给撵跑了。

太学其他小才子也挺有意见,他们起早贪黑地整了十多天了,那是完全按照以前的文献整理出来的,商会那边就找了几个神棍瞎编,结果三言两语就把他们这么多天的劳动成果给否了,还讲不讲理啦?

而且到时候仪式开始了要是瞎整,对外说那是商会和太学一起整理的,这不是给太学丢人么?!

老爷子们听了也挺生气,说那就别帮了,趟这浑水干嘛,跟我们去游岛到处玩不好么?

孩子们都说对,跟老爷子们商量去哪个岛玩的事情了。

白玉堂瞅了个空问谢炎,是不是要去陈家吊唁。

谢炎拉着林霄说他俩是要去一趟。

白玉堂和展昭这才注意到林霄胳膊上还别了块黑布,有些惊讶,问他难不成跟陈家是亲戚?

林霄搔了搔头,说还真算是,他不是小时候被他干娘送到临安府,寄养在前翰林院学士陈梓贵家里的么,就是给林院长写信推荐林霄的那位陈大学士。陈梓贵是陈梓年的亲哥哥,也就是说,过世的也是陈梓贵的姑姑。

不过同样是姑母,但陈梓贵和陈梓年两人跟姑妈的感情完全不同。

陈梓贵跟姑妈不怎么来往的,而且这些年身体一般,腿脚不太方便,所以让林霄代自己去吊唁。

谢炎也说,他爹有事情不在城里,不去了,让他代去……

白玉堂听着,就觉得这里头似乎有些门道。

按理来说,谢广缘还有他爹跟陈安泰关系那么好,好歹得来奔个丧。退一万步说,他们不沾亲不带故,有急事赶不及让后辈去也就罢了,没理由陈梓贵也不出面,让林霄代替去啊。那老太太可是他亲姑姑啊……哪儿有姑妈过世侄子都不去吊唁的?陈梓贵前翰林院大学士,这种事情怎么都不像是他一个知书识礼的人会做出来的啊……

展昭和公孙也觉得不妥——莫不是有什么恩怨?

众人都跟林霄和谢炎打听,谢炎问白玉堂白伯父是不是也不去。

白玉堂把信递给他看。

谢炎看完哭笑不得,林霄在一旁吐槽,“死得的确是蹊跷,但是找神捕神医去都没用,得找个神棍。”

众人一听这话,都下意识地看妖王和小四子。

一大一小正撬开牡蛎壳,夹着牡蛎肉喂幺幺和小龙呢,一起抬头望过来。

“姑奶奶生前就是位巫女。”林霄给众人详细介绍了一下,“陈家的女孩儿也是一个巫族,就十年前那次船难,本来是姑奶奶上船的,但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太说不舒服,就让侄孙女代替自己去了。”

“侄孙女?”

林霄点头,“陈夫子的闺女!”

众人惊讶,“陈梓贵的亲闺女?”

林霄无奈叹气,“我干爹最宝贝这个小闺女了,他本来就不信什么神魔巫术,很不赞成女儿当巫女。那天姐姐上船都没告诉干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替姑奶奶去了……结果就没回来!”

众人可算明白了,难怪两家不来往,虽说姑奶奶也不知道会这样吧,但老陈这关过不去也是人之常情。

“这件事之后,姑奶奶特别内疚,她也一把年纪了,但是就总也放不下这事儿,然后人就变得神神叨叨的。”林霄接着说,“每当起风的日子,她都要坐船出海,说要给姐姐招魂,反正就得折腾一通,大家也就配合她出海做个法事,就当祭典下姐姐。后来,姑奶奶年纪越来越大了,行动也不方便了,而且偶尔还糊里糊涂的,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所以好几年没出海了。但是今年不知道怎么了,我听干爹说,前阵子她突然精神变得很好,大家都很担心她是不是大限快到了……”

众人都默默点头,传说中的回光返照么?

“姑奶奶那天穿上了巫女的全部行头,非要到码头去做法事,那天还是台风天,家里死活拦着不让出门,可她老人家非要去,后来没办法,就找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家将,弄了辆马车带她去了码头。结果姑奶奶下了码头边的一处石滩,在海边仿佛是跟人说话,自言自语好半天,吓得码头工人们都躲得远远的,而且期间风竟然停了。后来姑奶奶摆了个阵,对着海边做法事,突然就波涛汹涌恶风阵阵,老太太都站不稳了,被一阵风吹倒晕了过去,是被家人抬回家的,打着之后就一病不起了。”

公孙和闵秀秀这俩郎中听得直摇头,离谱啊,小一百的老太太哪儿禁得起这么折腾……

展昭听着,就有些疑问,“这样听起来,虽然是有些可惜,但老太太不像是被人害死的呀。”

其他人也都点头。

林霄看了看谢炎。

谢炎小声说,“最近商会不是非要搞祭典吗?还是最盛大的那种?”

众人都点头,火凤还拍了拍自个儿——我也有份,大爷要当巫女!

“大家都说是商会提议然后闹大了要搞的,可实际上,是姑奶奶出的主意!”

听谢炎说完,众人都惊讶不已。

“我是听太奶奶说的。”谢炎接着说,“太奶奶之所以捣乱把商会的人给撵走,也是不想我们趟这浑水!我爹那天跟我说,太奶奶本来以为就意思意思,但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了姑奶奶临终时候交代的遗言,就觉得有点问题!”

“什么遗言?”众人就被姑奶奶和太奶奶搅合得有点晕,告诉自己太奶奶是谢婉沁,姑奶奶是陈家老太太。

“我听陈家照顾姑奶奶的丫鬟们说,姑奶奶临终前,被邪祟附身了。”林霄把话又接了过来,神神秘秘地说,“她临终前说,‘它们又要来了,大难要临头了……又要跟十年前一样了!快把它们赶走,赶紧去找……去找……’但是话没说完,突然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然后脖子咔嚓一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