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张开大口狂笑起来,得意忘形的模样,像是已吃定了对手,以致肆无忌惮,竟将郑玄桥台下的小动作全都抖露出来。
“什么?”
“血化丹?”
郑玄桥尚未来得及开口,就有两位赌客不约而同地惊呼开来。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对阴险小人憎恶到无以复加的痛恨。
一位是跟李峰冤家路窄,恨不得能将对方裤子都赢掉的赵灿。
另一位则出自吴奇附近,也是舜冰城四大家族之一的李家大少李琼。
李琼和赵灿平素交集甚少,在兽斗场中也不过点头之交,今天能够同时发声,原因也非常简单。
两人身旁都跟着一个赌场小厮,小厮手中的托盘上都摆满了魂元。
赵灿一向瞧不上李峰,不管是在日常生活中,还是兽斗场上,但凡李峰向西,赵灿必定拧着脖子往东。
至于李琼,他对那个八百年前与自己是一家的李峰,谈不上反感,也没什么好感。
毕竟大家族有大家族的圈子,小家族也有小家族的圈子,两者虽然称不上水火不容,却也是泾渭分明。
李琼今天之所以做出与赵灿相同的选择重金押注紫金黑瞳兽,则是因为郑玄桥。
好巧不巧,郑玄桥也是出自舜冰城四大家族之一的郑家。
世间之事,但凡有什么三大、五大、十大之类的并列关系,都存在着竞争,彼此之间,不是明争,就是暗斗。
相距甚远的两位押注者,彼此相视了一眼,赵灿迅速偃旗息鼓,被人阴了让他很是恼怒,但也只能将怒火憋在心底。
赵家虽然家财万贯,但与四大家族相比,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一旦触怒了郑玄桥,就不再是钱的问题,没准以后会在路上闲逛时被马车撞死,也许会在酒楼宴饮时被美酒佳肴给呛死噎死,总之距离“死”字很近很近。
所以,赵灿望向李琼的眼神满含期盼,他已将翻盘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同为舜冰城四大家族之一的李家大少身上。
李琼果然不负赵灿所望,当即就对郑玄桥怒斥起来。
“好你个奸诈小人。
姓郑的,你为什么要给赤焰犀牛喂食血化丹?”
郑玄桥嘴角一歪,哼出一声轻蔑的讥笑。
“怎地,不可以么!”
李琼呐呐无语,一张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的脸庞,迅速变得煞白煞白。
刚才那一斥问,明显是怒极攻心,一时失了态。
兽斗场规矩众多,但对于主人给战宠喂食血化丹之类可以临时提升战宠战力的丹药的事情,却并没有明禁止。
法无禁止,即可为。
甚至于,这已成了那些输红了眼,不惜一切代价妄想翻盘的赌徒们常用的手段。
李琼吃了个哑巴亏,却只能将苦水往肚子里咽。
一句话摆平了李家大少,郑玄桥马不停蹄,转身向江老执事拱手道:“敢问老执事,赌局之中,可有禁止给战宠喂食血化丹的规矩?”
江老执事心中明白,郑玄桥这番举动,纯属醉翁之意不在酒,为得就是借他之口,来给对赌的那位赌场菜鸟敲边鼓。
虽然明知被人当了一回枪使,江老执事也只能装糊涂,毕竟四大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也不是他一个赌场执事可以掺乎的。
明哲保身,才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江老执事呵呵一笑,回答道:“兽斗场为战宠提供对局的舞台,本意乃是为了模仿江湖争斗,通过对局而提升战宠的战斗经验。
毕竟,江湖风大浪急,我等便是一心为善,也难免遭遇不测。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对于战宠,可不能只是好吃好喝地养着,多多对局,提升战力,才能在危机之时护主平安。
故而,为了体现江湖厮杀的残酷,兽斗场中并不禁止给战宠喂食血化丹之类的药物。”
郑玄桥得意地哈哈大笑。
那些赌赤焰犀牛赢的赌客,也纷纷露出笑颜。
而那些赌紫金黑瞳兽赢的赌客,则不住长吁短叹。
江老执事做个下压的手势,待场下稍稍平静,又接着说起押注的事。
对赌场而言,小插曲就是耳旁风,即便是波澜迭起,也不能耽误了赚钱。
“既然郑公子明言给赤焰犀牛喂食了血化丹,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贾某押注二百万魂元,赌赤焰犀牛赢。”
“血化丹威力强悍,不但能让战宠狂化,还能将战宠战力临时提升三倍!这场赌局,简直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刘某赌赤焰犀牛赢,押注三百万魂元。”
“不错。
这场赌局的结果,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儿。
鲁某加注五百万魂元,赌赤焰犀牛赢。”
“嘿!老鲁,你刚才不是还押紫金黑瞳兽的么,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瞧您说的。
郑公子开诚布公,就是要送钱给大家花。
怎地,难道你还想拂了郑公子的一番好意!”
“不敢,在下哪敢让郑公子委屈。
喂,伙计快来,乔某也要加注五百万,不,是五百三十七万二千六百八十一魂元”“噗,老乔你干嘛呢!怎么还有整有零的,莫不是全部身家都押上了!”
“哈哈,可惜乔某身上衣物不值钱,要不乔某就将裤子也给押上了!”
“哥几个,都别傻站着。
快快,钱袋,钱袋,全都拿出来嗨,老吕,让你拿钱袋,你脱裤子干嘛”“这不是家里那口子管的严嘛!你说咱们男人,藏点私房钱容易么!”
几位小厮成了场中最忙碌的人,手中的托盘,就如聚宝盆一样,吸引了一摞又一摞的魂元。
“吴老弟,形式有些不太妙啊!”
邵天纵看着场中风云突变,赌客们纷纷押注赤焰犀牛,紫金黑瞳兽却始终无人问津,不由有些替同伴着急。
“邵某对血化丹有所耳闻,虽说对战宠遗祸巨大,但的确能在短时间内提升战宠战力。
那赤焰犀牛,实力本就略强于紫金黑瞳兽,如今又增加三倍战力”邵天纵兀自一声叹息,一切尽在不言中。
“邵前辈放心,紫金黑瞳兽可没他们想象的那么弱,这场赌局一定会让他们终生难忘!”
吴奇说着,向紫金黑瞳兽看去,紫金黑瞳兽正靠着桌腿打着瞌睡,对对手受到的热烈追捧丝毫不放在心上。
眼见紫金黑瞳兽如此轻松,吴奇自然也是信心满满。
别看紫金黑瞳兽生就一副怠惰懒散的模样,脑袋瓜可是聪明得紧,而且紫金黑瞳兽身为一种精通寻宝的异兽,身上不知藏了多少底牌。
别的不说,就看当时在阴阳秘境将一众强者耍得晕头转向,死得不明不白,就不能单凭一个速度奇快可以解释的通的。
苏青也在一旁笑道:“现在他们押得越多,等会我们赢得就越多。”
如果说吴奇作为紫金黑瞳兽的主人,对自家战宠爱屋及乌,以致盲目自信,邵天纵倒还能理解。
可苏青也这样,这就让邵天纵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就在邵天纵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锣声响起,兽斗场内的气氛顿时达到了顶点。
“押注赌资,全部封盘。
战宠上台,赌斗开始!”
随着江老执事一声令下,赌场小厮们手拉手隔出两条通道,两只战宠分头登上赌台。
赌局,正式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