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情书

次日一早,乔欲朦胧睡意中听到院里热热闹闹。她连忙裹上衣服站到阳台,看到院子里,两位爷爷练着八段锦,时不时还纠正身后傅云屹的错误。

乔欲看到平时做什么都胸有成竹的班长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难色,乐得停不下来。

她这一笑,下边傅云屹听到笑声,像是看到了救兵:“爷爷,乔欲起床了。我们带她一起练吧。”

乔爷爷回头,声音磅礴有力:“太阳都晒屁股了!人小傅都陪我们练好半天了。”

乔欲自知躲不过去,认命下楼,走到傅云屹身边时剜了他一眼。

傅云屹下意识把穿着白鞋的脚离乔欲远远的。

乔欲砸舌,给了他一个‘瞧好了’的目光,还故意站在傅云屹靠前的位置,把标准流畅的八段锦做给他看。

傅爷爷一脸惊讶:“老乔,你这孙女不错啊。”

乔爷爷一脸骄傲:“那当然啦,我孙女能不厉害么!”

傅爷爷瞪了傅云屹一眼。

乔爷爷给乔欲竖了个大拇指。

乔欲看了眼傲娇的爷爷,叹了口气。能不厉害吗,这都多少年了,他爷爷就学会了这一个,她也只能认命陪着练这一个。

傅云屹:“..........”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休息了会儿,傅爷爷便回家准备他的世界环游。乔欲和傅云屹闲着无聊跟着乔爷爷去山脚下湖里钓鱼。

乔欲坐不住,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动动那边。眼看乔爷爷和傅云屹都已经钓上来好几条了,她的鱼竿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探头看了眼傅云屹的桶,里面的鱼活蹦乱跳,好不快活。

“自己钓自己的,别打我鱼注意。”傅云屹一眼就看出乔欲想做什么,把桶拿到自己的另一侧。

乔欲:“。”

“人和人之间就没有信任吗?”

“人和人之间当然有信任。”傅云屹笑了下,补充:“我和你之间没有。”

乔欲:“............”

钓到最后,乔欲也没能成功钓上来一条。跟着两个心满意足满载而归的身后,心情低落。

回到家,觉得今天自己什么都没做出贡献,毛遂自荐说要给他们做鱼吃。

傅云屹挑眉:“你还会做饭?”

乔欲:“少瞧不起人!”

乔爷爷一言难尽地站了会儿,去厨房柜子里抱出来一桶泡面,拍了拍傅云屹的肩膀:“我老了,饿不了。你慢慢等,我先吃了。”

此时的傅云屹还没有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听到乔爷爷的话,乐呵呵的点头。

等到下午两点,他已经饿得喝了三杯水之后 ,厨房依旧是噼里啪啦,丝毫不见做好饭的动静。他回头看吃过泡面,坐在沙发上听着戏曲晒暖的乔爷爷,终于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傅云屹追悔莫及,只能起身去厨房。推开门,一阵呛鼻的烟味扑面袭来。他都觉得快要把肺给咳出来了,才走到抽烟机跟前摸索了一分钟给打开。

“你……到底会做饭吗?”

乔欲哽了下,看了眼锅里,很淡定的反问:“你觉得我会吗?”

傅云屹顺着她目光看去——锅里一坨黑漆漆的东西正在向他‘打招呼’。

“这特么是鱼?”

乔欲干笑:“如假包换。”

傅云屹深呼吸,闭上眼。把这一切想象成一场梦,醒来这黑漆漆的锅就不在了。吸气呼气再次睁开眼——还在。

他认命地戴上手套。

“这里脏,你先出去吧。”

乔欲试探地问:“你会做饭?”

傅云屹把锅里的东西扔进垃圾桶,又挤了些洗洁精,听到她的话,只是笑了笑。

不过,不到十分钟乔欲就知道答案了。她没出厨房,一直站在门口看傅云屹做饭——他先把一切东西都清理干净。然后从水桶里拿出扑腾的雨,闷头一拍,随后把鱼切片放在盘子中,又往里加入调料,蛋清,淀粉。

看到这里乔欲已经站直身子,这刀法,一点都不像不会做饭的。

傅云屹把酸菜放入锅中,又加入调料。轻松又自信的模样,差点让乔欲以为自己又可以了。

酸菜鱼在火上慢熬,傅云屹又炒了两个小菜。

乔爷爷闻着香味来到餐桌,摸了摸下巴不可思议地问乔欲:“这是你做的?”那语气就像是下一秒就能说出:‘我怎么那么不信。’

乔欲:“............”

“不是我,是他。”乔欲面无表情地指向傅云屹。

“诶呦!”乔爷爷的吼声让乔欲猛一惊,“我就知道只有小傅才会这么厉害。”

乔欲面无表情地提醒:“戏演过了。”

傅云屹强忍着笑意。

临近傍晚,乔欲和傅云屹坐在院子里,看日暮西下。天边的落日晕染整片天,几只飞鸟从视线中掠过,倒是应了书里的那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这么好的美景,乔欲却忽然非常不浪漫的想吃冰激凌。

她偷偷溜回厨房,从冰箱最下方拿出上次没吃完的冰激凌。又蹑手蹑脚地回到院里,在傅云屹很不解的目光中递给他一个。

“大冬天的,吃雪糕?”

乔欲吐着凉气把雪糕拆开:“对啊,冬天吃雪糕,夏天吃火锅,简直不要太好!”

“............”

说实话,傅云屹有些不太理解,但还是点头表示尊重。他拆开雪糕,看到上面冒着的白气,条件反射地觉得胃疼。

“滴!”

手机消息提示。傅云屹放下雪糕,打开看到某位少爷的微信。

傻子少爷:【傅狗!明天去滑雪吗?】

傅云屹不知道这位少爷又犯什么病,随手回:【?】

傻子少爷:【图片】

傻子少爷:【你看多好玩!刚好别人给我爸了几张票,他不去,我们一起?】

傅云屹看着即将化掉的雪糕,还是咬了一口,冰得他张不开口。傅云屹看了眼乔欲——她像是在吃棒棒糖,怡然自得。

好一会儿,傅云屹才想起手机上还有一个人,打开手机不急不忙地回复:【噢,都谁?】

傻子少爷:【临近过年,都忙。】

傻子少爷:【要不然……就咱们两个?】

傅云屹:【?】

傅云屹:【你在开什么玩笑?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玩的。】

傻子少爷:【............】

傻子少爷:【看不出来,你居然重色轻友。】

傅云屹无语,他只是觉得两个大男人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一群人玩得尽兴。

【我只是想表达,可以再叫上一个人吗?】

傻子少爷:【噢,叫呗,反正我票多。】

傻子少爷:【谁啊?我认识吗?美女吗?[嘿嘿]】

傅云屹关上手机,装作不经意地开口:“你明天有事情吗?”

“嗯?”乔欲愣了下反应过来是在和她说话,“明天?好像没什么事。怎么了?”

等她回答的时候,傅云屹咬了一大口雪糕,这会儿简直冰爽刺骨。停了两秒才说:“裴枭骁有滑雪的票,让我再叫个人,你想去吗?”

提起玩,乔欲瞬间精神,眼眸放亮:“滑雪?想去想去!”

傅云屹笑了下:“好。”

他这才低头看手机,发现这才几分钟的功夫,裴枭骁就把聊天记录刷屏了。

傻子少爷:【?人呢?】

傻子少爷:【我就知道你最疼我,还给我介绍女朋友。】

傅云屹看到这句,眯起眼睛。如果可以穿过手机屏幕,那估计他现在已经提刀去见裴枭骁了。

傻子少爷:【???人呢?】

傅云屹微微一笑:【人你认识。】

傻子少爷:【谁啊?】

傅云屹:【乔欲。】

果然不出所料,裴枭骁炸了。

【???】

【你说谁?这才几天,你和乔欲怎么这么熟了?】

【靠,老实交代!】

傅云屹看着手机上消息进来的速度越来越快,丝毫不想安抚手机对面人的情绪。继续发:【我没和你说吗?我现在住乔欲家。】

傻子少爷:【?????】

一串问号砸进傅云屹手机,他眼一闭关上手机,任由裴枭骁的八卦之魂熊熊燃气,却又得不到答案的焦急。

晚上洗完澡,傅云屹刚躺床上,手机嘀嘀嘀响。他以为又是裴枭骁无聊来烦他,碰都不想碰手机。擦头发时,余光瞥到手机屏幕,很熟悉的一个头像。傅云屹擦头发的手停下,拿起手机解锁。

乔欲:【睡了吗?】

傅云屹连忙回复:【没。】

乔欲:【那你快来我房间!】

傅云屹看到这句,吓得手机差点没拿稳:【?】

乔欲:【好像是不太好哈。】

乔欲:【那我去你房间。】

傅云屹瞪大了眼睛,条件反射般地看向门:【??】

乔欲:【啊?你这么早就睡啊?不想看电影?】

乔欲:【今天居然找到了去年买的投影仪,想着还早看场电影。】

噢,看电影啊。

傅云屹松了口气,拿起毛巾继续擦头发,几秒后又自暴自弃地丢下毛巾。

操!原来是看电影。

丢死人了。

傅云屹回到:【看,在哪里?】

女生的房间不能随便进,在客厅又会打扰乔爷爷睡觉,思来想去也只有傅云屹房间合适。

乔欲把投影仪交给傅云屹,让他收拾,自己下楼抱了一堆零食和可乐。她选了几部自己想看的,让傅云屹在这里面选。

傅云屹把屋内大灯关上,只留了一盏小灯。他看着屏幕上的几部电影,目光落在角落里,纠结再三还是选择了这部日本经典电影:《情书》。

屏幕亮起,傅云屹忐忑又紧张。怕乔欲看出他选这部电影的小心思,又怕她看不出。

他慌张却又勇敢地选择,把他的情愫直白又委婉地诉说。

可他忘了,直白的只是电影结尾。

——很多年后,有人告诉我,你爱我。

傅云屹不喜欢这个悲伤的结尾。

他的感情,要么亲口说出,要么永藏心底。

傅云屹靠在沙发背上,很容易看到托着腮认真看电影的乔欲。

屋内昏暗,只有投影仪若有若无地光投射在她的脸上。

傅云屹却看得很认真。也只有掩盖在黑暗中,他才能这么肆无忌惮,不用假装不用移开目光。这么认真这么放肆地看着他喜欢的人。

电影播放到借书卡背后的画像被公之于众,藤井树惊喜又慌乱的片段。

“乔欲。”傅云屹开口叫她的名字。

“嗯?”乔欲转头,眼眸里感动的泪水还未落下。

傅云屹静静地和她对视了几秒,似乎又很多想说却又停止在喉咙。半晌,他把手旁的纸巾给她。

“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裴少爷:晾了傅狗三个小时,他知错了吗?

我:不,没有。他在和乔欲看爱情电影。

裴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