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四年落败的学途(二)

正是由于地势过于偏僻,加上这生活费的局促,其实蒋征的生活并不是太好,值得一提的是,学校里面的菜饭价格比较贵。

惠水县位于黔南,比较靠近贵阳的一个县城,因此各方面的发展都比较健全,物价自然就相对的高些。5块钱在学校的食堂里面只能吃上2个素菜,一碗米饭。素菜是按一个菜2块钱计算,米饭则是一碗一块钱定量的计算,听说经营食堂的是台湾人,毕竟学校也是台湾人办的学校,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大致就是这个道理了。

因此蒋征过的日子还是几乎没有什么油水的日子,一个月30天都是在食堂吃饭,还得算上这洗衣粉之类的日常开销在里面都是这200块支撑着,且不说这些开销,一天10块的吃饭钱,一个月的基本开销都是150块,加上电话费之类的其实想要剩下些什么断然是不可能的。

人活着多少都是要吃些油水才会有力气,并没有听说那个做体力活的人,不吃肉就能做事的,学生也是这般,没有油水,一周两周还尚可,见不到肉也就算了,可是这天天能见着,不能吃也是另外的一种折磨,因此这蒋征其实一个周多少都会点上一个肉菜,算起来这价格可是不便宜,6块一个或者8块的大肉,肉也比较多些,反正看起来是这个样子。

但是比起这一个周才吃一次的结果,不算多。

而蒋征在这半年里,其实就已经出现了幻听的现象,甚至感觉用不上什么力气,这天天素菜的节奏能感觉自己有力气那才是奇怪的事情。

说起这公益大学,又不得不说说蒋征大学报名的事情,当蒋征要去读这个大专的时候,其实就想到了助学贷款,明明是不需要花钱的,只需要家长签字就完成了以后贷款还款的事情,就需要学生自己读书毕业之后才开始还。

因此,蒋征高考结束就回家鲁镇去了,回去还是住在蒋道德家里,而蒋道德自从2008年的年底回家之后,就没有出去,带着媳妇在家帮人安装水电谋生活,一晃眼蒋征都高中毕业了,至于银行贷款的事情,其实也走上了别人的老路,每年借钱还款,然后又接着贷款出来还给别人,加上答应别人的利息,其实每年的贷款总数都在增加。刚开始是贷款5万,第二年借钱还进去,又贷款6万出来,连本带利息的还给别人自己还能剩下6000多甚至更多一些,但是像蒋道德这样子借钱还贷款的都是找人借的高利贷,基本就是一天100到200的利息,一个周转下来,就是好几千的利息还给人家,遇上好朋友或者亲戚那有能凑数凑上去,那也剩下不少。

不过多半是别人还了贷款之后剩下的几千,你家几千我家几千这样子弄起来的钱,至于还款的这段一混过去,这家伙基本就开始飘起来了,麻将牌九就不在话下,其他人也几乎是这个样子,毕竟一顿周转下来,钱不用还,还多了几千块的零花谁不高兴?

一来二去的,其实这蒋道德到了蒋征毕业的这年,已经从开始的5万,变成的8万多些,这一年涨一万的速度,可不比高利贷便宜,不过大家都是这么过的日子,大家都无所谓,蒋道德也就觉得无所谓,能过得下去就可以了。

蒋文就蒋征上学的事情不愿意去签字,也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就简单的说是不去。蒋奶奶知道这个事情就数落蒋文,说是他害怕贷款之类的,问他以后要不要这个儿子养,你儿子出息了是谁享福之类的。

话是不假,但是就是不去。像是担心上了什么当一般,蒋征这年算是对自己的父亲彻底的看透失望了,就签字都不愿意去,自己高中三年不负担一分钱书学费,甚至到了后面连基本的住宿和吃饭都不管了,蒋征是很像指着自己父亲说出那句:

“要你有何用!”

不过蒋文躲在老瓦房里面不出来也没有办法,前面先是蒋征自己去说,后边变成了蒋道德去说,都无济于事,蒋文强倒是在旁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反正这蒋征也不是自己的儿子,在老家这些年自己挣钱一起吃一起穿,也没少出力气了,现在自己背着贷款过日子,这趟浑水是不敢趟的,何况文强还是两个儿子在身边。

松猫这个人就比较厌人一些,听说了蒋家的这个事情,加上这一两年和蒋道德走得比较近些,见到蒋征就说是:

“给你讲的,你读那个书有廊子用嘛,这子本科都考不起一个还读个廊子?出去打工们算了!”

蒋征对于这个多管闲事的人没有什么好感,只有百日劝人好的,这家伙是怎么耽误人怎么劝。蒋征的事情算是戳中了蒋道德的伤疤,毕竟当年自己武术比赛拿了冠军,说是去省里读武术学校,家里那会哪能拿出来1000多块钱,蒋爷爷一个月才20多块钱的工资,1000的报名费,简直就是天价。以至于蒋道德的武术生涯就此了结,这个疤痕是怎么都去不掉的。

因此看到自己侄儿现在走上了自己的老路,没有感触是万般不能的事情,和蒋文说了一通,发现蒋文就是铜豌豆,没办法就自己应承了这个事情,第二天就带着蒋征到兴义的生源地贷款办理处办理贷款去了,全程什么都没做,就简单的签字就回家来了。这蒋征读大学的事情才算是在蒋家落了个结果出来。

但是对于蒋道德这人的做法,蒋征左右还是领不起什么情面来,毕竟从蒋征回家之后,虽然是住在家里,但是其实就是住在蒋道德家里。对于自己儿子为什么不和自己住,这蒋文还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为了小老婆卖儿子的事情都做了,竟然不明白自己儿子为什么不回家来住,这也是鲁镇的奇谈一件。

蒋征之所以不领情面其实和蒋道德、蒋文强做的事情有着必然的关联,两个人拿着蒋爷爷手里的那份公证书,都看了不止一遍,态度都是一致的,说是:

“这个是老辈子的事情和你有廊子关系嘛!”

几乎算是在重复松猫的话,或者循环播放蒋文的话。

“老辈人的事情?所以就这么剥夺我?欺负我一个人?”

蒋征大部分的生活几乎就被这句话所剥夺,不免的让蒋征想起了蒋家先祖到鲁镇的事情,当年还是1880年左右的事情,蒋家的先祖就是因为在财产纠纷中落败,辗转从坡岗这个小地方到了鲁镇落脚,而后到了蒋爷爷这辈人蒋爷爷又被剥夺了继承的权利从鲁镇街上到了水塘村里,家里的土地划分其实都是给蒋奶奶的份额,蒋爷爷的户口因为工作关系其实已经是城市户口了。

以至于蒋奶奶才会在家里理直气壮的说家里的东西都是她的,加上盖房子都是蒋奶奶一手操持下来的,蒋爷爷不是在部队就是在城里的公司工作,以至于退休之后在家里没有多少地位,这因果结下了就是必然的关系。

只是蒋征没有想到的是,这份因果会以这样一个关系发生在自己身上,看透了家里的这些杂乱,也就自然的越发肯定自己当初的想法,要跳出去,斩断这种恶劣的因果,不读书,不读好书是没有办法斩断的。

都说蠢是一个人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未必,但凡是有私心的存在,一个家族蠢些,也应当得到谅解,但是并不应该得到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