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始是白的,因为什么都没有;故事的中间是未知的,因为还没有被翻到;故事的结局是黑的,因为什么都不会剩下。所有的故事都无一例外的遵循着这个法则。
世人没有例外,你看你书中人,哪知书中人也在看你。
蒋纯美走了之后,蒋家再次回到安宁当中,只不过蒋征着实被蒋奶奶说落了好些天。气氛一度的不太和平。也亏得这个小子是个沉稳的性子,不怎么说话,不然必然得掀出些幺蛾子来。
6月,农家要施二道肥,同时还要除草,蒋文强也就接着忙活起来,三轮车带着农耕机,一天都在外边,这些事情蒋征还帮不上什么忙,何况这些年蒋征已经习惯了这中生活。说是家里一帆风顺也不对。
毕竟婆媳关系之间不太好处理是每个家庭的必然问题,蒋奶奶又是这种容不下沙子的性格,嘴巴比眼睛快。大姐蒋纯美回家之后,家庭矛盾又转回到蒋奶奶与唐素莹之间。
蒋征毕竟只是一个孙子,每天在家的时间比较短,还暂时谈不上矛盾一说。文强一忙活起来家里面就剩下唐素莹与蒋奶奶在家的日子比较多。做饭的事情都是蒋奶奶动手比较多些,唐素莹也不是不做,只是手艺欠缺火候,蒋奶奶就吃不惯唐素莹做的饭。
被蒋奶奶念叨久了不高兴的脸基本一家人谁都看得出来,唐素莹也是一个有趣的人,在家不能拿人撒气,只好把脾气发在狗子身上,每次被蒋奶奶数落,一进一出之间都要拿狗子出气,也就是遇到狗子在门口蹲着或者屋子里边趴着的时候,唐素莹路过会给狗子一脚。
蒋爷爷见不得别人欺负狗子说道:
“那个狗儿本来就是这种,你打它搞浪子嘛。”
唐素莹性子就是这样子,蒋爷爷说话也不好使,只是闷着不说话。而这蒋贤,现在也勉强能走两步,说话还不太明白。年底就该2岁了。没事的时候总是喜欢去抓狗子,好在狗子也不技巧,有人来摸自己索性躺着让你摸个爽快。
蒋征在学校里边日子还好,就是天公不作美,今年下起了冰雹。蒋征的印象里,鲁镇上次下冰雹还是自己跟着父母回老家,自己半路吐在车上的时候下的。大的冰雹有鸡蛋大小。
下冰雹前,天空就乌压压的一片,远处还听见放炮的声音,该是地方上的气象站,在用炮打。驱散这片乌云,不过效果看起来好像不太明显,老天爷发脾气了,打了炮比不打之前要黑得厉害,蒋征们在学校里边上课都开起了电灯。打雷的声音配合着打炮的声音,课堂是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老师安排一下作业,就让学生们自习。看这天,是要发怒了。这气象对得起那句“阴风怒吼”。窗户是新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声音啪啪直响,伴着雨声。不远处的炮声结束了,大约是看到了雨滴认为事情不大。
不知道气象站的人是不是在庆贺,今年又得逃大难!
雨滴的声音很快就演变成了“碰碰声!”
声音密集也逐渐集中,学校周围有人家还住着用石棉瓦搭建的棚子,主要是在果园里面守着自己家的果子不会被那些熊孩子们祸害了。这会也两面为难,出去肯定是要挨老天爷揍的,不出去,外面大雨,屋子小雨,时不时还给你来两下。
捡石头打天?那是不太可能。老天爷让你打,你也打不着。
一边是怒吼,一边是嘭嘭声,还没有10分钟,蒋征教室外边的空地上就白花花的一片。蒋征看着地上冰雹,也没有整明白是什么让这些冰雹从天空中掉落下来还保持着圆润。
蒋文强在田里,刚帮人拉着肥料到这边,正准备下肥料。农家人必然是高兴的,这段日子是最难熬的。老天不下雨,都抢着水源放田水,不然田里少了水,稻子干枯,秋天就没有收获了。一年的幸苦都白费。一辆三轮车搭着肥料,帆布被打得哗哗响,一车人刚开始还高兴,这下高兴不起来。
不时就有人咒骂:
“老天爷不当人啊!要喝人血啊!”
“不是们,这几年是越整越不像样子,下雨也不下了。今年子好了嘛,干脆下雪雹子!”
“安逸了嘛,地头包谷要打死好多,刚才吹那个风,包谷不一片一片的倒才会有鬼叫。”
骂归骂,这活计还得继续,老天不作美。自己也不能够放弃过日子。文强下了肥料收了人家给的运费,开着车就回家了。
屋子里蒋奶奶也骂得厉害,蒋家的瓦房都打出来好些窟窿出来。
“晓得今年子,这个老天那点会啷个作!”
文强还没进屋子就听见蒋奶奶在屋子里边说话。
狗子被冰雹打了几下,现在走路都不方便,趴在楼梯下边呆着。素莹带着孩子在左厢房里边看电视,屋子里这些事情还帮不上什么忙,文强一进来,狗子就争扎着起来。
蒋爷爷正在屋顶翻检瓦片,把破损的瓦片捡出来,再把好瓦片装上去。
“狗儿咋个咯,看到起走路一瘸一拐的!”
“豹子扛的们,跑起出去,爸爸喊都喊不回来的,看到起就要下雨了,又跑起出去。等到起下雪雹子了才跑起回家来。”
文强看着狗子摇摇尾巴,叹息一声就到外边看蒋爷爷捡瓦,地上还有许多的冰雹都没有清理。索性就拿着竹丫扫把,把院子里边打扫一遍,这一扫可不得了。地上是前些年用水泥给面上的,现今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白色印记,有的地方还缺了口子。
“这个雪雹子那点会啷个厉害,地上全部是白点点,你看!那边直接打落了一块。”
文强说着,其实唐素莹抱着蒋贤就在门边上站着看丈夫打扫卫生,文强的三轮车在后院的空地上放着,没有开过来。
“这个天们,晓得今年子要咋个过哦。”
素莹感叹一句,蒋奶奶这会忙着做饭听见儿媳妇这么一句话,在厨房里边就一句话冒出来:
“就像啷个过嘛,啷个过。老天爷不给脸,你还不穿裤子了安!”
语言还是以往那般犀利,素莹听着就闭嘴不言语了,抱着孩子继续去看电视。
学校里边倒是乱成了一团,眼看就夏日炎炎,正好去江河湖海中胡混,却是变了脸下起了冰雹,操场上都是白花花的一片。一下课,不论是小学还是初中,都在捡着玩。
小学部比较犀利些,有孩子直接捡起来放到嘴里吸溜的,好事的还放些糖在上边。这可如何是好,老师们在办公室也看不见。
至于初中部的,也看不见小学狗们的幼稚样,索性玩起了夏日的雪仗,有人拿着冰雹就往人衣服里边塞,也有的家伙拿着打人的,你来我往的,学校玻璃就成为了受害者,但却不是唯一的受害者。被打着的孩子也不少,直到广播室里边传来声音,几个老师过来呼喝才停下来。
追拿凶手的事情不太好办,由于是一群人在打,看见老师来就一窝蜂的散开,穿着外套的家伙,把外套塞到课桌里边去,省得被老师发现了。蒋征他们班的玻璃坏了两扇,都是下冰雹的时候被打坏的。
平日学生打闹,都会坏的玻璃,哪里会经得住冰雹的考验,加上蒋征自己没事去按一下,就发现这玻璃还会变形,索性就离窗户远点,指不定哪天摸两下就坏掉了。
对于那些移民过来的人,尤其是年初才迁移过来的移民,今年可算是不幸的一年,搬迁过来什么都还没安定下来就得了这场天灾,颗粒无收在望,又远在异乡,蒋征放学路过移民村的时候,时不时的都能看见一两个老太太搬一张小凳子坐在自己家门口哭鼻子,无声的哭泣最为让人伤怀,蒋征参与田地的事情比较少,感悟还没有那么多。
到家之后,院子里还是白花花的一片,那不是冰雹,而是冰雹落下来砸在地上的痕迹。
蒋家很安静,蒋征很明显的看得出来一家人都不怎么高兴,蒋奶奶还在厨房忙活,蒋征也就去帮忙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