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带着张珍桦回到城里之后,日子照旧。张珍桦在家打麻将,蒋文有事就出去办事。隔壁的老人还是那个样子,每天晚上都在闹。
蒋道德在浙江那边倒是气得不行了,儿子蒋荣这段日子可是不老实,上个月竟然一个人推着单车去城里玩,关键是那辆单车后轮还是上了锁,就这么一路推着去了城里。来回接近30公里的路程愣是回来了,蒋道德质问下,蒋荣竟然说是在家太无聊了。蒋道德也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种话,只能随他了。
就算如此蒋荣也没有能够逃脱一顿收拾,至于成绩。大部分时间老师上课用普通话,可是偶尔会说浙江话,蒋荣对于这些并没有太多的兴趣,这也就使得蒋荣的成绩并没有什么起色,加上蒋荣确实闹腾得厉害,蒋道德已经在打算把蒋荣再送回老家的打算了。
成绩就不用再提,蒋荣的成绩一踏糊涂,及格都是一种妄想,更是不会去写的,这也就使得蒋荣一直在班级里边垫底。
蒋文走掉的当天,蒋奶奶就给蒋道德打了电话:
“道德安,你是整廊子,白天打电话也不接,晚上打也半天不接电话!”
“我上班了嘛!里面铁水啷个烫,我会带起手机进去上班咯。”
开场第一句就是这话,蒋道德很不满意蒋奶奶不理解自己。
“你大哥昨天回家来了嘛,带起他找的那个回来的。”
“如何嘛!”
“如何?大冬天的,整个皮短裤穿起,还穿丝袜套皮鞋。老子去整饭,更比我像奶,坐在那点就等到起吃。今天早上上去的嘛,我去问寨子里面的,说是昨天小文带起去那点来,你说寨子里面的咋个讲啊!”
“???咋个讲嘛!”
“去你明子老表家那点,一去就问有麻将没得,要打麻将。人家一天都是工地上跑,屋头会有麻将咯。我还不以为是出去们,会去街上给两个娃娃买点廊子回家来,跑去人家屋头找麻将打。那点会有啷个闲不住!”
“咋个些会这种哦,我那个英姐讲们是个疯子,回家来廊子事情不做嘛。”
“要不是老子讲说是更比那个疯子不如,昨天早上来,就是这种。我下午们就去你三舅妈家那点玩了嘛,小文就带起找起过来,她躲在你三舅妈家那个厢房里面听我们讲话,招呼也不进来打一个,要不是文强进来安,我还晓不得是这回事。”
“我哥咋个些找到这起咯,像廊子话嘛,来屋头还躲起,招呼都不晓得打一个。”
“不是们,进来了,穿的又是那个丝袜,那个脚伸得长。早上来屋头我就问她冷不冷,她咋个说啊,我穿的丝袜们冷廊子,不冷得。一进屋就吼那个狗,两个娃娃都吼的木兮兮的。老子就讲她,不冷们又来火边孤起整廊子!不讲话嘛。”
蒋奶奶的性子,蒋道德是清楚的。蒋奶奶言罢,就自己说起蒋荣的事情来,蒋荣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主,蒋道德絮絮叨叨的说了半个小时,蒋奶奶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如何啊,老子那子就讲,你不信。讲说是娃娃小,如何如何的,你会晓得锅儿是铁铸的安,不消咯。你都管不住们,喊回家来也是这种。你爸爸那个老东二们惯嘛,你还讲你爸爸好啊,好嘛。如何嘛!这子会晓得娃娃难管安!”
“那个,娘!先这种嘛,我估计我大哥这哈子也没睡,我给他打个电话看哈子。”
蒋道德的话说得漂亮,其实也害怕继续和蒋奶奶说下去。不过蒋文做的事情确实让蒋道德生气,这都是什么事情,一个家弄得乌烟瘴气的。
和媳妇李家仙说了家里的事情,李家仙算是个例外了,原本就和人订了婚事还和这蒋道德不清不清楚的,关键还被人拿了活的,蒋家的脸都丢干净了。就算如此,李家仙也仅仅是粘着蒋道德而已,至于赌之类的还不会。做什么事情也卖力,不是一个张珍桦就能比得上的。
李家仙自然是惊异得厉害,是谁听到这30多岁的大叔还能找个十的,都会这般样子。
和媳妇唠叨完,蒋道德就给自己大哥打电话:
“喂!大哥安,你是整廊子咯,半天不接电话,打几个了都!”
“有点事情嘛,没听到起!”
蒋文话语比较搪塞,蒋道德都已经听到电话那头的喧闹声:
“碰!”
“骡子!你麻人家差不多哦,你还麻我。在打麻将们就是打麻将了嘛,还有事情。”
(麻,意思是骗,贵州本地话。)
蒋文语塞,转头就说道:
“你打电话来是有廊子事情嘛!”
“我听娘讲说是你又找了个安,才将十几岁啷个!”
蒋文听到前半句,就拿着电话走到一边去了,都在门口打麻将,蒋文回到自己屋子里才说道:
“娘给你打电话的咯,娘咋个讲嘛!”
“娘咋个讲!你这个话们,闻得好嘛。回家去就翘起二郎腿等到起吃,两个娃娃喊过去喊过来的,那家十几岁的姑娘像这种。”
“那点是这种嘛,人家一天还不是勤快不得哩,在屋头整饭,洗衣服啊这些还不是都整的。”
“那个回老家去就是这种咯,整那个娘来服侍她。你看那个家仙,来屋头廊子不做,那个大嫂回家去也是廊子都晓得到起整,你还帮到起讲话,那个麻将好打得很!”
蒋文听不得自己兄弟的话,索性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其实现在在兴义城里边,大部分的工地已经不会找蒋文去做了,原因是黄连英和蒋文离婚之后,这蒋文算是在兴义城里的打工群体中出名了,这么勤快的一老婆愣是给逼成了精神病之类的话,在城里的市场不小。加上这蒋文在外边的作风也不正,那些一起干活的工友们还是清楚的。
都喜欢在外边拈花惹草的,花钱喝酒打牌基本什么都会,他老婆偏偏还一个人在农贸市场卖菜,两个孩子连基本的早餐钱都没有。那些个工友们基本就自觉地把蒋文赚钱的路子都给堵死了。觉得反正他也不养家,顾着自己就好了,给他赚不如给那些养家的赚。
自此蒋文基本就没有了生路可言,回家干农活蒋文是不愿意去的。也就落下了现在的局面,遇上一个打麻将都能找来吃食的人,对于蒋文而言那就是福气了,至于结果是福气不是,还难以说明。
对于家里的排斥,蒋文挂断电话之后决定置之不理,觉得现在不接受,早晚也要接受的。自己一个人又回去了,张珍桦看蒋文回来就问蒋文是谁打的电话,蒋文说是自己弟弟,就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了。
张珍桦也是心领神会的,不再问下去,看蒋文的样子该是没有讲什么好话,过了半响,张珍桦才说道:
“过日子们,我自己过嘛,那个管他们嘛。”
说着还对几个麻友说道:
“你们说是不是嘛。”
都是一起打麻将的,这会也不想招人不高兴也就接话道:
“不是啷个是廊子嘛,两口子过日子管老的廊子事情嘛,过得好过得差还不是自己的。又不得他们给个廊子。”
后半句话值得玩味,蒋文见这些人都是这个观点心里面倒是肯定了什么答案。这段时间其实蒋文并没有去做什么活计,而是参加了一个叫做“完美”的公司,说是帮人家卖什么产品。得先交钱买一套产品才能代理拿货。
蒋文之前就上过那个姓唐的当,现在虽然人家有了店铺在,可是这模式实打实的还是类似传销,听说给了一个新的行业名词,完美公司的称这个是行销。
蒋文屋子里边还放了好几个人家的产品,对自己孩子可没有这般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