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的三儿子和三媳妇自己搬出去之后,蒋奶奶拿着没有任何办法,骂也骂了,耍荤也用上了。可惜儿媳妇就是那个样子,现在自己租了别人的土地种植,看起来仅仅是1亩多的田,2亩多些地,整体其实要比蒋家的现有土地要多那么些出来。没有具体量过,也就没有数字上的比较。
租土地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要多少斤稻子,多少斤玉米。农家自己种出来的粮食比较养人,何况住在城里边买粮食吃,价格也相对高些,味道还不怎么样。农家人自己买来包装好看的大米,煮着吃了一顿之后,就知道,这些大米其实都是陈米了。就算那蛇皮袋子再好看,也没有自家种出来的好吃。
4月中旬,从实际的农历上看其实应该是农历的三月初,正是农忙的开始。一边需要培育稻子种苗,一边还要请人耕田耕地。忙碌起来学校里面那些事情,就没有什么功夫搭理,至于孩子回家来作业有没有完成之类的就更不会搭理了。基本都是一个态度:“活蹦乱跳的就是没事。”
都忙着一口吃的,至于未来,还需要先吃饱再说话。
蒋文夫妻在城里边其实日子过得并不如意,送儿子到老家读书已经过去2年了。期间也就见过一次,也并不是不想回家去见孩子,一方面是黄连英的病情其实不大稳定,似乎总是在发作,蒋文一直来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样子在过活。
何况现在水电安装也逐渐的开始区分热水管和冷水管,安装工具也就相对复杂了许多,至于电的安装,大部分家庭都开始使用线槽,安置暗线。这些变化也是逐渐的增加进去,蒋文需要学习的东西就开始多起来,能够真正去实施的活也就相对的开始减少起来。
加上黄连英还时不时的发病,日子就越发的难过起来。
黄连英也依旧在做着之前的营生,倒卖一些小菜过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想法,突然间就开了窍,觉得自己这么下去也会一直拖累着儿子和闺女,虽然现在住在奶奶家里,可是将来终归还是要回到城里的。担心自己一旦发病起来,不仅仅是丈夫的血汗钱没有了,甚至儿子闺女也早晚遭殃。
大晚上的就没有睡觉,翻过来,滚过去的都在思考这个问题。难得黄连英这段日子清醒一些。再者说来,其实04年过年那段日子,黄连英也想着回家去,可是蒋文不同意,说是钱也没有。儿子和闺女都住在奶奶家,没有钱拿回去,怕是日子不好过之类的云云。
黄连英执拗不过蒋文,过年自然是没有能回家去见儿子闺女。情感这种问题,毕竟是当爹的,永远都不会有一个母亲那般来的强烈。从蒋征的角度来看,其实蒋征是不喜欢自己母亲的,上次蒋征看到那个男的拿着花守在自己家附近的时候,就明白了。尽管没有开口说什么话,苦难这种事情在那都有。
加上蒋征自己没事收集的一些废纸板或者见到的废铁钢筋一类的卖了些钱,结果被自己母亲拿走了,伙同陈晶晶的妈妈一起出去。似乎是去发廊之类的地方,蒋征就越发不高兴了。
自己家什么样子蒋征还清楚,可是越是没有越是败家,蒋征自己都看不过眼。虽然想不明白那个勤劳的母亲到底是那般才会有这样浮夸的变化,但是蒋征明白,既然已经变了,想要回去就困难了。
以至于蒋征看到黄连英都是一股子的冷漠样子,就像黄连英看着儿子的成绩单,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一般。
黄连英回想了许多事情,蒋文在一旁睡得和死猪没有区别,甚至还在打呼。从儿子上学到闺女生病,蒋文在这些事情中所能够起到的作用并不大,甚至还有些反作用的效果存在。
看着熟睡的蒋文,黄连英就想一把掐死他算了。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双手猛然间就掐着蒋文的脖子,蒋文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女人的力气还是大不过男的,被蒋征争扎半天才挣脱开来,黄连英挨了一巴掌,蒋文说道:
“你疯了给是,大晚上的不睡觉,发神经!”
黄连英被蒋文的一巴掌打懵了,蒋文发脾气问话,也不出声,自己抱着手眼生犀利的看着蒋文,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血丝,明显是半夜精神亢奋的副作用。
蒋文看妻子这个样子,比较恐怖,拿了烟出来点上火,也就不敢继续睡了,卧室的灯打开来。坐在床头抽烟,窗户外边的蛐蛐还在继续鸣叫,蒋文家的房子阳光照不进来,月光自然也照不进来。风声的脚步声比较明显,与蛐蛐的叫声相应成章。
狠狠的吸了两口烟,继续道:
“整了把药吃了,睡觉。”
蒋文说话轻声,生怕又惊扰了黄连英。黄连英听见蒋文又让自己吃药,怒道:
“又喊我吃药,不吃!我又没得病,你才有病!你吃!”
蒋文不说话,自己就把药倒出来。他也清楚黄连英的脾气,一般自己不在,是不会主动吃药的,就着灯光,屋顶还是漆黑的一片,上面还脱落了一层水泥浆下来,这是上次黄连英放火烧卧室的战果。现在睡的床,是简单的木床,也就是家具店里常见100多块钱的那种。结婚时的东西基本都被烧没了,夫妻两住在这里面,闻着大火烧过之后的焦着味道,进行着莫名的对视,
黄连英看着蒋文的手,蒋文看着黄连英,两个人都不动弹。对于吃药,黄连英这几年一直都是抵触的,吃完之后总是想睡觉,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还感觉到莫名的恐惧存在。
加上上次强行被自己母亲喂药,送到医院抢救的事情,黄连英对于吃药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因此黄连英才会目不转睛的看着蒋文的手,假如旧事重演,黄连英就是无力回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
蒋文看看黄连英并没有想要吃药的意思,猛然间就自己钻被窝里面去了。蒋文看着黄连英这举态:
“喊你吃药们,你又睡觉了,你这个人硬是怪得很一天!”
“不要闹我,我睡着了!”
蒋文不知道说什么好,第二天一早黄连英就起来了,各种收拾好了之后,就把蒋文也折腾起来:
“哎哟,你一天是整个廊子咯,睡个瞌睡都不好生的睡。”
蒋文被拉起来很不满意。
“走离婚!不过了!我想好了!”
黄连英一句话就把蒋文的瞌睡吓醒了,怎么就离婚了,以前也闹腾着离婚,可是以前闹的时候都是黄连英外面找着了人,才会这样说,还会闹得比较厉害,今天说话十分的冷静,突然间的冷静,让蒋文不习惯,一股子大事不妙的恐惧感从心而生。
黄连英已经受够了蒋文每日闲着打鱼的日子,什么都是自己出头,自己想要另外找一个也不让,自己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蒋文的责任怎么都跑不掉。蒋文没说话,倒头下来。黄连英又一把把蒋文拉起来:
“走,离婚!”
黄连英说话很沉稳,不苟言笑的样子,让蒋文彻底的清醒过来。
最后蒋文坐在床上就开始哭鼻子了,一个30多的大男人哭起来的样子十分的难看。黄连英是铁了心要离婚,哪里会放过蒋文,现在是哭鼻子都没有用。拖着蒋文就往民政局走,当年结婚的时候也是这般,黄连英拖着蒋文一起去结婚,结果蒋奶奶不同意,那知道这15年后的今天,竟然还是自己拖着蒋文去离婚,至于蒋奶奶那边,黄连英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