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听蒋文说的话,自然也是知道这钱太少了。单一的用物质来衡量,一斤猪肉也才5块多些一斤,娶个媳妇的彩礼钱左右不过是2000到5000块钱之间的事情。
“等于是,人家现在只有啷个多钱,不是说人家后面就不给了。”
律师听完蒋文的话就接着说道,语气陈长,那股子不耐烦的味道隔着电话就能闻到了。
“那你这种调解和不调解有好大区别嘛,哦!意思是们,去我家屋头调戏我家媳妇,还打人就可以这种整是不是嘛,你是读书人哈,读在狗肚子头了是不是!”
原本自己就是通知蒋文这个事情,那知道蒋文来了这么一出,自己怎么就读书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律师心里面嘀咕着,口头上还算客气,蒋文说的话也是正理,虽然不认可那句读书读到狗肚子里面的话,暂时也不想和蒋文发生什么口角矛盾。
“哪们你的意思了,要如何嘛!”
律师反问蒋文。
蒋文犹豫了一下,具体要怎么办自己还真没想过,于是就说道:
“我这边还在忙,你等我考虑哈子再说,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律师听到这句“到时候打电话。”就知道希望不大了。什么叫到时候,那就等着他想了,也可能都不会再打过来。但是事情走到这一步,自己也算尽力了,这几天看了不少的东西,结果还没排上用场,就有些让人失落。
蒋文挂断了电话接着干活,手上的劲道大了些,把这塑料的螺丝孔给拧滑丝了,徒弟在旁边看着道:
“咋个咯!”
“咋个!买这种碴曳货过来,扭滑丝了。”
(碴曳,贵州话音译,发音为chaye均是二声,表示东西不好。)
蒋文说着,也不准备这会给徒弟说家里的事情,现在就点活了赶紧忙完好收钱,徒弟已经跟着有一两个月了,还没见着所谓的工资,一天天的就在蒋文耳朵边上念叨没钱了。
蒋文也知道没钱了,医院里面大人和闺女都等着用钱。虽然徒弟说话不分轻重缓急的,蒋文也没打算现在和他计较什么。最后一个插板装好,蒋文就自己去搭电去了,也就是把住户的用电线搭在附近的主线上面去。到时候供电局的自己会找人过来收费。
相比2020年,2001年的住户用电都是由这些电工自己去搭线,最后供电局的自己来人进行统计,至于有遗漏的也不管着电工的事情。简单的说就是小地方上对于用电安全,和用电维护、计算等等,都是居民们自己想办法处理,供电局还没有一个统一的规格和方案出来。
因此这偷电的现象可是数不胜数。
蒋文搭好了电就对徒弟说:
“东西收好没得,准备走了哈。”
小宏宜还在收拾,见蒋文准备走了就说道:
“姨爹,整点钱嘛,没得钱用了。”
蒋文一愣,这小子怎么就好端端的开始要钱了。
“等天把再说,这边都还没结账,你姨妈那边都还在花钱。”
“哎哟,我这边跟到起也要去吃酒,和你做活路啷个久点钱都没要!”
徒弟在那叹气道,蒋文听着徒弟说要去吃酒没钱,虽然兜里还有个百十来块钱,蒋文也在犹豫,万一屋子主人那边没钱,给了徒弟,自己一家四口就要饿肚子了。于是蒋文就说道:
“等一下说,把东西收拾好了,我们去找主人家问哈子,整点钱。我这点也没得好多了,才给你姨妈交了2000块钱的医药费。”
徒弟小宏宜听说才交了2000块钱出去就很不高兴说道:
“天,人家打的不会喊人家拿钱咯,你一天还到处去整钱去交。”
听徒弟带着埋怨的语气说话,蒋文就说道:
“这个事情由得你咯,人家不给钱你就不医了是不是嘛。”
“也是,我姨妈也是一天整这点鬼事情,本来是正是赚钱的时候,又搞啷个多事情出来。”
“人要像啷个,你有廊子办法。像你啷个你妈喊你读书,你是死个舅子都不读,你妈能那你咋个整,还不是跑来屋头求你姨妈,喊你来跟到起学东西。”
徒弟小宏宜被蒋文那住了七寸,这会就没有那么怨言废话可说了。
蒋文看徒弟收拾差不多了,就一个电话打了出去:
“喂,在哪点哦。这边我整好了嘞!”
“哦,整好了就行了嘛!”
“不是,屋头这几天有点老火,你要不是过来看哈子了,整点钱给我安!”
“你家的事情们,我听讲的嘛。啷个,我这点现在也没得好多得,先给你几百用到起,等我把这个搬家酒办了,我才将和你算清楚可以不嘛!”
蒋文犹豫了一下,算算那边有一家也能收点钱,就说道:
“可以嘛,你这哈在老屋头是不是嘛,我跟到起过来。”
(老屋头,贵州本地话,意思是指老房子。)
“没有哦,我这边玩,离你那点也近,我骑车过来,快得很小哈就到了!”
蒋文挂断了电话,就在门口等着人过来,几分钟的时间人就到了。蒋文收了400块钱,拿了100给徒弟小宏宜,师徒两就一起到了州医院门口才分开。
蒋文把东西放好去到病房里面看了一下闺女才去找黄连英,把这律师的话前后说了一遍,两人也暂时拿不出什么主意来,于是蒋文就给蒋奶奶打了电话。
“娘!”
“你又打电话来是廊子事情嘛,屋头现在是没得钱了哈,你兄弟也没得结婚,你个人要有点哈数!”
蒋奶奶那边一开口就将了蒋文一军,蒋文忙解释道:
“不是得,等于是这种的”
蒋文把律师来的事情前后说了一遍,电话那头的蒋奶奶听得认真,一张脸也前后变化颜色,和四川变脸也有得一拼的样子:
“这种会喊调解安,啷个点钱就想打发人了。现在那个媳妇在医院,菇凉也在医院,他不像啷个整,那个小英会在医院不,小英不住院那个菇凉又会这种安,你这边几大千用出去了,他倒好哈,想到起6000块钱就想买断了不坐牢,那点会有啷个便宜的事情!!”
蒋奶奶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缓了一下接着道:
“小文哈,我是和你讲,不要憨哈,他要坐牢和我们家有廊子关系,他坐牢这个医药费就可以不给安,不可能哈。我是给你讲哈,为了这6000块钱你要是答应调解咯,那个是没得这本书卖哈,后面小英看病钱够不够,你自己考虑。钱要拿,调解是不可能的。像他啷个打了人给小点钱就想了事情,不可能!”
蒋奶奶的态度坚决,蒋文听了也就忙答应:
“我就是觉得这个谭家是简直太欺负人了,这个律师估计也是他请过来的嘛,要不是会管这个事情还管的啷个宽!”
其实这里蒋文和蒋奶奶都有一个认识误区,首先是谭家的占黄连英便宜,而后黄连英进行反抗算是自卫。而谭家的就从占便宜变成了强x未遂的结果,只要黄连英咬死了话语,这谭家的去哪都跑不掉2年起步的有期徒刑,还是看在谭家自己报警的份上。
而调解下来,这边同意调解,这大亏就算是吃定了。
蒋文和蒋奶奶打完了电话,也算给家里面通了消息,主要的是蒋文缺少主心骨,需要经自己娘商量一翻。毕竟自己读书少,能信任下来的也就只有自己的母亲了。
再和黄连英商量一翻之后,蒋文才又给律师打了电话,把这边的意思说得清楚,按照6000块钱来看,这个调解如何都不可能。谭家那边也不能够保证蒋家这边能拿到后续的医药费,总之担忧和态度都表明了。律师那边也觉得头大,认为自己应该正式去和谭庭彦谈一谈,不然自己很可能白打工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