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在四处打听之后依然没有什么下落,决定第二天到兴义城里去问问蒋文一家看看是不是知道什么。他们在晚上寻找李家仙的时候才知道这前两天李家背着孩子躲着家里人去了一趟城里,下午才回来。现在都已经是晚上10点左右了,打电话过去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人,所以就决定索性明天一早去蒋文家看看,问一下是否知道这李家仙的下落。
孩子才满月,还不是离开娘的时候,如果会吃饭那还好些。才满月的孩子,还需要喝奶。每天喝白糖水,是必然养不活一个孩子的。蒋奶奶是气也不是,骂也不是。人都不见了能找谁骂去,这下孩子丢给自己能怎么办,去了李家仙娘家,人家也不知道闺女上那去了。
憋着气回家带孩子才是正理,孩子在家都饿了一天了。就喝了一些糖水,家里面也没有什么豆奶粉之类的,糖水养孩子也是出于无奈。第二天一早就去买了津威和一个奶瓶,用津威温热了后放在奶瓶里面当奶水给孩子喝,蒋奶奶喂饱了孩子就背着孩子与蒋文强一起上了到城里的班车。
到了蒋文家的时候已经是上午的9点多了,一路的奔波蒋奶奶也是累的够呛。也正好这蒋文一家都没人出去,黄连英又才安顿下来不久,好歹算是正常了些。一大早的就见自己娘和兄弟上来也觉得奇怪,忙的迎接进去。
蒋文家也算是简陋,一张不怎么样的布沙发是褐色底带斑点的,上面的破洞不少,剩下的就是一张小桌子和几张椅子,一个碗柜用了几年后那些门和玻璃算是葬送在夫妻二人的火拼当中。椅子也是到处是破洞,也不能说那些年手工家居不好,再好的家居也经不住两个成年人隔三差五的拿起来当武器使用,没有粉身碎骨算是这椅子鞠躬尽瘁了。
蒋奶奶解开背带(背带是云贵川地区用来背孩子的布带,由两根约15米宽30厘米的布袋以及一个宽05米长1米的厚布组成。)坐在椅子上,但是那椅子中间已经空了一个木板,感觉不舒服又起身来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看看孩子的尿片就开口道:“家仙上来没得,我听到人讲她前两天上来的。”
听见蒋奶奶说话,蒋文也不犹豫,毕竟这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上来的嘛,上来就玩了一个上午,下午就走了。来说是问这个蒋道德去那点去了。我又没在屋头,道德去那点也不会来我这点和我讲。”
蒋奶奶听了这话才气到:“我是早晚要被这狗日的家气死,昨天她把娃娃丢在屋头,人就跑了。我、文强和他爸爸一起是那点都找遍了,都没找到起哈。就听到起这个胡嬢嬢家的说是看到从田坝这个路往街上去了。诶!”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今天早上我和文强有跟着这条路去找,问遍了都说是没看到起。昨天又有人说是看到她背娃娃坐鲁镇班车上来兴义的,我们才将忙起上来问一下。那个晓得,是那点都没得消息得。”
两人带一孩子在蒋文家吃了午饭,下午又忙着赶回去。看看周围的其他人知不知道消息。
蒋奶奶带着蒋爷爷文强等算是跑遍了鲁镇街上的熟人家,就是没有半点音讯。眼看孩子没娘的日子都过去了半个月,到了11月下旬的样子。这蒋道德打了个电话回家,说是李家仙在他那。
就一句话没有差点把蒋奶奶气个半死,连着儿子带媳妇隔着电话线带1200公里远的浙江就开始骂:“你是一步都离不得哈,你汉子是出门打工挣钱了嘛,娃娃丢在屋头就跑,还没得人在屋头看家。娃娃被人家抱起走了你要怪那个!你要死去坷了,你咋个不连娃娃一起带过去,刚满月奶都没断就丢在屋头。老子当真的是你家长年丫头安。”(长年是指地主家的仆役一类,由于签署了年限很长的服役或者卖身契,因此才得名字长年)
蒋奶奶这一骂就是20来分钟不带停的,电话那头夫妻两人也是没有办法,做出来这种下作的事情,挨骂也是正常的事情了。也不敢发脾气说怎么怎么样,这下算是把结婚带出逃的气全出了,在得到儿子保证邮寄生活费回来养孙子的保证后,蒋奶奶才算是饶过他俩。
第二天才又打电话给自己大儿子说这儿媳妇的下落,但是言语间大部分依然是以诉苦为主。只是这蒋文原本在情感方面就比较木讷一些,只能是随意说些有的没的作为安慰。
说到蒋文的情感木讷不得不说起蒋爷爷,蒋文的脾气和蒋爷爷之间就相差不大。在蒋家大姐蒋纯美还小的时候,7岁多点的年纪就要带着3个弟弟,背着小的牵着两个大的做活计,白天要上课,也是背着弟弟去上课,中途休息个10分钟还得赶紧的回家看看猪食有没有糊掉或者煮好,然后又忙着喂猪。经常上课迟到,被老师罚站在门口不让进教室。在农村而言,这种闺女也算是懂事很多了。
只是不知道哪天,惹得这蒋爷爷发了火,把这蒋纯美从这灶房里直接像提溜个小鸡一样的丢到了客厅中摔了个大马叉,为了这件事蒋奶奶不知道数落了蒋爷爷多少次,也能算是那些年重男轻女的代表件了。
眼看着12月已经到了,过了年关这蒋征小朋友就到了4岁了。昏黄的灯光下,这蒋文不知道是演的哪一出,非得让蒋征自己洗袜子,才3岁多4岁不到的孩子。这小家伙连袜子是什么东西都还没完全弄明白,何况是洗这么复杂的过程了。见得小家伙被唤了两声依然木讷的站着,这蒋文就用铁衣架一下就打在蒋征的腿上边打边吼道:“喊你去洗袜子,你听得懂不!”
黄连英看自己儿子哭的,一动不动的,都不带躲。起身来夺了衣架就和这蒋文打起来,蒋文挨了几下衣架后,才算是罢手。
“你会躲安,你不要躲嘛,会痛安!”黄连英用变形的铁衣架指着蒋文。
挨了媳妇的揍,还没办法还手。毕竟媳妇是为了护着儿子,他也没什么理由。只好自己点了烟坐到半边去,也不言语了。到了1月眼看就要过年了,蒋奶奶打电话来让回家过年,家里面就3口人带一个婴儿,冷清得厉害。又怕这儿子媳妇还在使气不愿意回家来过年,干脆自己主动打电话回来,这样他们也不好拒绝也没有理由。
过完年就是96年了,照例是过完了正月十三就上来了,这95年不太平,少了猪牛,过年猪都没有一个,过年当天蒋家就听见别人家的猪叫的凄惨,自己家确实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了。
过完十五,蒋文一家在屋子里吃了饭。小家伙也快生日了眼看就4岁了,蒋文又再次打起教儿子的主意,这次不让洗袜子了,改洗碗。只是这儿子也不知道是天生笨还是怎么的,还是听不懂。蒋文又拿出了衣架出来,却不敢打上去。
小家伙上次吃了苦头,这次算学好了。见着拿衣架要打人了,知道要躲,围着炉子转了几圈,蒋文拿着衣架跟在后面。蒋文要是真打起来,小家伙的小腿还跑不过。
看着自己老爸跟在后面,蒋征也害怕被打,就果断的往门口的方向跑,结果绊到了凳子,一下摔倒,双脚跪倒了锅里,这锅中有碗,也有烧开的洗碗水,锅边也是烫的。小家伙这一下就被开水带锅沿烫得昏死过去。这黄连英赶紧把孩子抱起来一看,右腿的位置已经烫起了水泡,用小家伙的手比划有一个巴掌还大的面积。来不及抱怨拿了毯子就包着儿子去医院。这可怜的被烫得晕死过去,连哭都不会了,两口子打架都来不及。抱着儿子就奔走而出,走了快5分钟,这儿子才突然一下哭出来。听见儿子哭出来,黄连英心里的石头才落下来,儿子哭起来中气很足,看来除开烫伤没有其他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