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内容也从替客人在游郭花街培育出青色彼岸花变成了【在花开之前隐瞒自己的身份,成功交付委托并获得好评。】
骗子竟是我自己。
乙方云鹤觉得系统学坏了,居然还给他安排奇奇怪怪的身份剧情。
而且身份又不是人。
他难道看起来不像人吗?
【你可以问问周围人对你的评价。】
问就问。
他站起来,探头看正在阳台看书的陀思,问对方:“陀思先生,您觉得我像个人类吗?”
陀思看着他亮亮的眼睛,也感受到那种溢于言表的期待,但还是沉默了。
云鹤:“啧。”
居然连陀思先生都不能昧着良心说“你是个正常人类”的话。
但是不当人好快乐的。
问题不大。
他哼着歌把彼岸花从花盆里挖出来换个小盆,抱着盆去了堕姬的粮仓。
里头的女人都已经被救出来了。
但还有一条腰带活着,大约是想替堕姬观察花街的动向。
“我本来没打算阻止你这么做的,但谁叫你喊来的鬼重伤了我的花。”
乙方云鹤对着瑟瑟发抖的腰带说明的情况,然后拽着就往盆子里塞。
然而花像是冻傻了一样,反应非常迟钝,要求他撕碎喂。
“你这样搞得我觉得自己不是种花人,是养孩子的奶爸。”他碎碎念几句,还是撕碎了喂给它。
吃完这一顿之后,彼岸花叶子上的冰霜褪去,发芽的尖尖又长了一些。
但距离开花还有老长的距离,因为要先长叶子,叶子凋零了才会开花,他甚至都怀疑它得把十二鬼月全吃了才能开花。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比较风平浪静,乙方云鹤让小号带着花在这里被美女们轮流照顾,并接应前来送餐的鬼杀队剑士以及来找青色彼岸花的鬼。
自己跟陀思一起去百年前的横滨以及东京进行了考察。
这个世界没有异能者,这里处于妖鬼流窜,人类在历史的车轮奋力前行的年代。所以他们又把重心放在鬼跟鬼杀队的恩怨上。
在鬼杀队的人召集柱展开会议的时候,两个人也去考据了鬼杀队的作战日常。
乙方云鹤在看到他们作战的时候发表了感言:“为什么我觉得鬼杀队剑士比咒术师更像法师啊?”
咒术师打架都是拳拳到肉,鬼杀队却各种华丽特效。
“鬼杀队剑士的力量都是通过学习和磨练得到的。鬼无论是生命力还是身体素质都要远远地超过剑士,剑士还需要在对方的拥有巨大优势的夜间与其进行战斗。在两方差距这么大的情况下,双方的战斗还持续了数百年,非常惊人的毅力。”
陀思的语气里带着赞叹。
同时他也陷入了思考。
天生就拥有特殊能力的异能者因为这份跟心性不匹配的强大,而陷入混沌和毁灭之中,但如果是通过努力和不断磨练,就会拥有那份与之匹配的心性。
说实话,他不讨厌横滨的那群人,只是视为了前行上必须清理的阻碍。
但异能者并没有像鬼那样必须要面对的强大敌人。
暂时观望。
云鹤:“鬼王比我想象中还要胆小。”
其实如果无惨将鬼的数量再扩大一点,即使并不是每一个鬼都拥有成为十二鬼月的资质,也足以覆灭数量不多还死亡率极高的鬼杀队。
但他害怕变数,仅仅因为鬼里出现了能够挣脱他控制的存在就开始自行减少鬼的数量,并且不愿意去寻找能够比现有的小弟更强大的小弟。
跟鬼杀队的战斗,哪怕离得很近,也会派下属过去战斗,而自己不肯露面。
“迟早把自己作死。”他下了定语,又难过地说,“在他死之前,我还得考虑交易的事情,你觉得我用染色剂会被他发现吗?”
陀思无语:“很难不发现。”
“那按照蓝玫瑰的培育方法?”
“我觉得你的那朵花很可能不愿意接受染色。”
“那直接把对方的眼睛戳瞎?”乙方云鹤说完,自己又否认了这个方法,“他可以浑身上下长满眼睛。”
他决定先把这件事放在脑后,反正花肯定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开,可以慢慢想。
他们某一站旅游的地方是紫藤花盛开的地方。
“虽然离人类生活的城镇很远,但真的很漂亮啊。”云鹤站在山脚下仰望整座山,“该不会是人工种植的吧?”
“或许,毕竟现在不是紫藤花盛放的季节。”
两个人沿着崎岖山路往上走,一路上没有碰到人。
月光下,紫藤花泛着银紫色的光泽,风带着凉意与花香,场面梦幻而诗意。
乙方云鹤却只能看到温柔笑着的陀思先生。
明明没有说情话,但好像也不需要情话。
“非常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关照,接下来,我会对您的目标而进行尝试的。”
他正正经经地给了一个承诺。
虽然他没有崇高的理想,但他有让人盲目的爱情。
虽然很可能只是一时上头,但这感觉真不赖。
“请多多指教。”陀思朝着他伸出手,“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我很期待您看到的样子,以及会做出什么改变。”
与其再做无谓的努力了,不如把心思放到眼前人身上。
乙方云鹤一把握住他,激动地说:“您放心,您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就可以了,我养你!”
回去他就跟西格玛买下那栋黄金的大别墅,带着对象一起搬进去!
金屋藏陀思先生,嘿嘿。
陀思:?
某人迅速转移话题:“为了庆祝我们今天达成了共识,接下来我们就一口气登上山顶吧!”
“再往上走,就没有紫藤花了,而可能会有别的东西。”
“可是我爬山习惯爬到山顶然后从另外一条道离开。”
逛街也喜欢从街这边逛到尽头,然后转向对面再走回去。
“那就上去吧。”陀思往手里的灯座里加入新的灯油,牵着他,自己走在前面。
走过最后一棵紫藤花树,气息变得浑浊起来。
呜呜的风声就像是鬼叫一样,让人瘆得慌。
“该不会是闯进了鬼窝吧?”云鹤的语气下意识地有些发虚,很快又支棱起来,“可惜没有把花花也带出来玩。”
“但也是一个试炼的好机会。如果要证明自己不再怕鬼的话,就请您独自拿着这盏灯走到下去的第一个台阶处如何?”
“可以哦。”他比了个OK的手势,接过灯笼的时候,陀思将披风搭在了他的身上。
“小心着凉。”体贴地说完这句话之后,陀思先生缓缓地走进了黑暗之中,进行今夜的狩猎。
云鹤非常自信地走在小路上。
然后因为林子里的路过多,所有的树都还长得一样,并且气息过于混沌,而迷路了。
还撞到了人。
撞到他的孩子后退两步,惊慌地看了他一样,闭上眼睛挥舞手中的刀。
乙方云鹤无语地问:“你干什么,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男孩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更加害怕地后退,试图通过提高嗓门来给自己壮胆:“你难道不是鬼吗?!没有带刀,肯不是来参加试炼的剑士,那不就只剩下鬼这一个选项吗?”
“谁说我没有刀了。”锃亮的刀剑递到男孩的面前,恶劣地敲击对方的刀鞘,云鹤没好气地说,“像你这样握不稳刀的孩子,是上来给鬼加餐的吗?”
被他奚落了之后,男孩反倒握紧了刀站起来,情绪稳定了很多。
“才没有握不稳刀!我可是经过了千锤百炼,才获得许可过来参加最终选拔的!”
云鹤揭穿了他:“但是还没有跟鬼战斗过吧?”
他大概了解过,鬼杀队的生源是被鬼杀队剑士从鬼的嘴里救出来的小孩子,由退役的柱担任指导。这些孩子大概一生都无法忘记亲人的死状,所以会对鬼有着潜意识的恐惧。
鬼杀队要选拔的,是能够克服恐惧,或者能够将恐惧化为力量的出色剑士。
男孩用更大的声音说:“我可以的!”
看着他凶悍的眼神,云鹤觉得有点可爱,于是说:“好的,我知道你可以送我出去。”
“啊?参加选拔不是要在这里待到天亮吗?你为什么要提前下去……难道说,刚开始你就要弃权逃跑吗?”
“因为我不是参加选拔的人啊。”
白发的青年自始至终都一副悠闲散漫的样子,哪怕是挥刀,也闲散得像是在挽剑花。
直到旁边的树倒成一个标准的大圆,鬼的残肢散落一地,男孩才意识到,这个人有着多么恐怖的实力。
云鹤拿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等他回神之后还是懒散地说:“我迷路了,送我到下山的台阶处就可以了,谢谢。”
男孩眼睛晶亮:“您难道就是最强的柱吗?”
“不,我只是一个游客,你说的柱,比我厉害多了。”
“好的,大人,我这就送您下去。”
男孩在山林里有着极好的适应能力,尽管是闭眼睛一口气冲进来的,但也很轻易地乱七八糟的路中找到了下山的方向。
就像陀思说的那样,大多数的剑士,都是通过刻苦努力,才能从远比自己强大的鬼的手底救下生命。
所以云鹤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觉得他们比自己厉害。
等他们走到台阶旁边的时候,有人已经等在了哪里。
血迹在白色的袖子上缓缓消失,这位看起来也弱不禁风的青年有着仿若魔鬼一样幽深的紫色眼眸,但在看向少年身边的白发青年的时候,又瞬间变得温柔。
啊,是恋人。
少年羡慕地想着,希望自己可以活到结婚的那天,然后怀着对未来的期待,握紧刀返回林子里。
然后发现里头没有鬼了。
他茫然地在林子里奔跑,偶尔瞥见鬼的身影,都被其他人争先恐后地砍掉了头。
现在的鬼,都这么拉的吗?
——
为了赶时间,陀思使用了稀血作为诱饵,山里几乎所有的鬼都奔着他过去了,又在触碰到他的瞬间崩解。
在稀血的味道散尽之后,林子里只剩下一些脑子不大聪明,实力又很弱小的鬼。
还被云鹤砍了好几个,对人类生不出食欲来。
两个人下去的时候,碰到了监考的一对姐妹,对方没有高光还像是黑洞一样的眼睛把乙方云鹤吓了一跳。
白发少女:“请等一下。”
黑发少女:“父亲大人希望能够见你们一面。”
正打算回程的两人又跟在长得像乌鸦,但是可以说人话的鸟后面,前去了鬼杀队的总部。
那是一个比藤葬山更隐蔽更偏僻的地方,甚至让云鹤发出了“苟住这项本领是流传在他们家的血统之中的吗”的感慨。
太能躲了,怪不得无惨猎杀了鬼杀队几百年都还没有把他们赶尽杀绝。
被宇髄天元称作“主公”的人是一个面容可怖,身体孱弱,但非常温柔的人。
他将鬼杀队的成员称呼为“自己的孩子”,一言一语都带着安抚别人情绪的力量。
“因为做好了全员阵亡的准备,所以希望能够在离开之前,再选拔出来一届杀鬼剑士。”产屋敷耀哉解释着,“如果运气好的话,无惨会和我们死在那里,那么继承了鬼杀队意志的年轻一代会去葬送剩下的鬼。”
乙方云鹤:“唔。你打算带着所有的战力一起去花街?”
“我们打算传播‘青色彼岸花’就在游郭的消息,吸引得知这件事的鬼过去。再派遣合适的人前去抓捕。因为鬼跟鬼之间的距离很远,消息具有延迟性,而上弦会直接受到无惨的命令,应该会知道那株彼岸花是无惨委托您种植的事情。有一定的几率,他们不会一起出现,这样我们就能够分别击破了。”
鬼杀队的主公语气沉稳地说明了计划。
“就这么相信一个给鬼王种花的人,并进行豪赌,真的好吗?”
“这不是在赌,而是有且仅有一次的机会。我很相信我的孩子们,也相信,夜晚终将也会属于人类。”
“我觉得那座山上的紫藤花很不错,有考虑移植到花街吗?我让城主给你们签文件。”
云鹤很欣赏他们的勇气,于是打算给予一些帮助。
产屋敷耀哉向他行了大礼:“万分感谢您愿意提供这个机会。”
“那作为感谢,可以把给你们制作日轮刀的工匠介绍我认识吗?我有点问题想要请教,如果合适的话,我想委托重锻一把刀。”
“当然可以,我们有一个村的锻造匠人,他们各有所长,您的刀大概是什么类型的刀?”
“一把妖刀。”
“天音,去请钢铁冢萤先生。”委托完妻子之后,产屋敷耀哉向客人解释,“这位先生喜欢钻研刀的各种特性,也很喜欢实验。”
听说可以接触那把“砍了鬼之后,鬼就会爱上人类”的刀,钢铁冢萤保持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路冲了过来,握住乙方云鹤的手震声说:“请务必将刀交给我!我保证完成重锻。”
“请不要用新郎对丈人说‘我一定会好好对您女儿’的语气讲话。”
狠狠地吐槽了之后,云鹤表演了一个手臂里抽刀,将薄如蝉翼的刀展示给对方看:“这把妖刀的本体被人碎刀重锻成了数柄,在几十年前分别卖给了别人,我收集了两柄,实在是懒得费精力去找剩下的。”
园原杏里因为离得近,他倒是能感受到,但他做不出来跟小姑娘抢东西的事情。
钢铁冢萤听完之后勃然大怒,红色的奇怪面具喷出白色气体,大喊:“暴殄天物!!!”
及时捂住耳朵的云鹤深深地觉得,这里的人都好吵。
“所以对能力会有影响吗?”
“除了控制权会分高低之外,没有影响,因为它的特性就是分裂和传染。被砍过的人,即使挥舞的不是罪歌,也依然能够将控制传染给其他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非常的bug。
“斯巴拉西——”锻刀人深情的目光甚至刺破了面具,让所有人都觉得有些刺目,“也就是说,无论添加什么材料,都不会对它造成影响,您希望它有些什么功能?”
乙方云鹤也十分期待地说:“更锋利一点吧,其他的无所谓,主要是想要特效,你懂我的意思吗?”
朴实无华的生活已经不适合他了,从今天起,他就是华丽的大反派!
钢铁冢:“啧。”
可以说是非常嫌弃了。
正在跟陀思商讨细节的产屋敷耀哉转过头,笑着说:“您所说的特效,是由呼吸法产生的,如果您感兴趣的话,可以试着学习,当然,您的恋人也一样。”
重锻的委托需要一个月才能完成(听说不急着要所以延长时间用来实验),正在练习的灶门炭治郎被他们带走负责教学呼吸法,附送了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
呼吸法学不了吃亏学不了上当。
即使不用来挥刀,也可以强身健体。即使学不会也可以扩充肺活量,增加行动力。
有天赋的人几天就会,卡密的亲儿子当场就会。
陀思是前者,挂逼云鹤是后者。
别人学武靠努力,云鹤学武靠想象。
挂都开到这份上了,系统希望某人至少积极一点。
云鹤:哦。
时间飞快地又度过好些天。
当童磨终于费尽心思地背着无惨,抱着玉壶赶来阔别一个月的游郭的时候,发现中央大道中间的花坛里,全都种上了紫藤花,城里的其他地方也种了很多紫藤花。
但并不是没有鬼容身的地方。
没有种植紫藤花的地方连成了一条条的通道,屋子里住着不知道什么人。
充满了甜美女性的游郭,已然不是鬼的巢穴,而是鬼杀队的陷阱。
玉壶从罐子里探出柔软的身体,从山坡往下看,发出古怪的笑容:“童磨,你是要跟我一起分享猎杀柱的功劳吗?那你吃女人,我吃男人吧,我知道的,你很喜欢吃营养丰富的女人。”
童磨极为感动地说:“真是太体贴了,玉壶……他们有女性的柱吗?”
玉壶:“谁知道呢哈哈哈——快进去吧,我迫不及待了。”
童磨就抱着他直冲进乙方云鹤所在的新住所,礼貌敲门,在门被打开之后,兴高采烈地的对云鹤说:“看这个!上弦之五!”
乙方云鹤看着面露不可置信表情的玉壶,说:“他看起来好像很震惊你会骗他。”
童磨笑着说:“上弦里跟我关系最好的就是他啦,在他出门之前,我们可是花费很久才挑出最好看的罐子来。”
“真是感人的塑料队友情。”
云鹤听到对方讲这是最好看的一个罐子,下意识地打量了几眼,然后失望地说:“用一个美术人的专业眼光来看,这个仿青花瓷的罐子实在是不像青花瓷,而且还不对称!你们该不会是在古董市场被骗了吧?我跟你们说,古董市场只有全新的东西才质量好,下辈子不要被骗了。”
他的话精准地踩到了上弦之五的雷池,玉壶愤怒地要将他绞碎。
然后他的罐子就被扣在了旁边种花的花盆里。
并且因为动作过大而碎掉了罐子,无法使用血鬼术。
以上行为均由童磨先生执行。
雪白的根系瞬间蔓延到玉壶全身,吸血吮骨,不放过任何一滴能量,但消化缓慢。
乙方云鹤诡异地感受到饥渴,觉得那血肉很甜。
为了保住身为人类的尊严(?)他打开门走了出去,童磨则欣赏了全程。
过来大概十几分钟,里头传来童磨惊喜的声音,云鹤也感知到从彼岸花那里传来的餍足情绪,于是走了进去。
鬼杀队辛辛苦苦一个月抓来各种具有异能的强大的鬼,才让彼岸花长出一片叶子,而被以为跑路的童磨带来的上弦之五,直接让花花长了三片叶子。
云鹤:“辛苦了,接下来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童磨:“可以呀,什么事?”
“我这里有一句台词,需要你帮我念一下。”
两个人鬼鬼祟祟地靠近了陀思所在的房间,此刻的陀思先生因为锻炼的劳累而陷入安睡。
童磨给屋子里降温,然后悄无声息地潜入。
陀思睁开眼,看到门那边靠着一个轮廓不清的男人。
“陀思先生,如果您正在跟太宰治下棋的时候,您的恋人掉进了河里,您会去救他吗?”
陀思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