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葫芦来,霎时闪瞎了周围一圈人的眼。
“你们在干什么?”
边上的师长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们。
“随便翻翻而已不要紧张。”
乙方云鹤稳住他们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把紫金葫芦塞了回去。
现在不是一个使用它的好时候。
这么多人都看着,只要有一个人被抓了进去,其他人肯定立刻会制裁他的。
而且现在就用的话,目的也太明显了。就算是傻子也不会轻易上当。
而且使用紫金葫芦需要喊出对方的大名,以他的性格,没有出什么事情的话,他并不会直接喊别人的大名,太过突兀了。
等等……好像有一个人会毫不在意的喊别人的大名,而且还认识这里的绝大部分人。
他心里有了一个极佳的背锅人选。
云鹤悄悄地在五条悟的耳边说:“你要跟我一起出去玩吗?”
五条悟猜到他是要玩刚才那个抽出来的道具。
他心里对那个漂亮的葫芦十分好奇,就也小声地说:“现在就去?”
云鹤:“对对,趁着现在老师和校长他们都在这里,他们跑的没有我们快,我们整完了直接跑。”
前排的老师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突然反过身来看他们。
两个人迅速坐好,一脸无辜地回视,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说过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五条悟突然站起来,直直地往外走。
他的行为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校长问他去哪儿,但是他已经迈着长腿出去了。
“他要去上厕所我陪着他一下。”
乙方云鹤也站起来跟着一起走了。
“这是小女生吗?怎么上厕所也要两个人一起去。”
校长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嘀咕两声,又继续看比赛了。
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躲在男厕所里,掏出了那个金光闪闪的紫金葫芦。
老实说这个东西的画风跟咒术界的画风不太符合。
咒具一般都是那种黑漆漆的东西,但是他这个像是特意撒了金粉一样,一旦有一点儿光就会亮得特别厉害。
但好像狠狠地拿捏了五条悟这会儿的审美。
他抱着葫芦,激动的问:“这个东西有什么作用?”
云鹤用夸张的语气说:“你别看他只有这么小一点,其实可以装进上千人,而且把人关进去的条件非常的简单。”
“什么条件?”
“只要你喊出对方的大名,对方答应了,就不能有任何反抗地被关进去。”
这个能力深得五条悟的欢心。
他的目光放到两所学校团体赛所在的树林里,语气带着骄傲和不怀好意:“这里的人,我全都认得。”
云鹤觉得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中的瞬移,从没有用得这么好过。
甚至于距离都变得更长,也能够因为复杂的森林环境而进行新的计算了。
这说明了什么?
无下限术式果然就是要无下限。
而且在五条悟喊那些人大名的时候,果然没有一个人感到震惊,而是非常自然的回应了。
然后没有防备地被装进了葫芦里。
这个时候的科技还没有那么发达,咒术和科技的结合研发进度一般,无法通过监控来观看比赛状况,因此都坐在一个比较高的高台上。
依旧是根据两方成员的咒力抹消咒灵时对符纸造成的不同燃烧效果,来判断是谁赢得了一分。
战况则是靠被咒力加强过的肉眼来看。
但由于战局非常的大,他们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在云鹤的战术指导下,五条悟都是悄悄的躲在林子里突然喊别人的名字。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意识到不对,只是觉得好像林子里越来越冷清了,到后头居然没有人打起来。
等他们终于从林子里看到五条悟那耀眼的白毛,事情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他们气势汹汹的跑过去抓人,结果连衣角都没有摸到,只有唯一的幸存者冥冥坐在树上。
她早就通过乌鸦的视角看到了那两个坏家伙做的事情,她也用的假名,中途碰到一次,喊了她答应了也没用。
但是她没有提醒其他人,而是避开了那两个人的行动路线,独自去祓除咒灵。
至少她结束了比赛,她想。
五条悟和乙方云鹤坐在其他人想不到的地方,疯狂大笑。
他们犹且觉得自己做的坏事还不够多,把心思打带了自己最亲近的同级生身上。
夏油杰偷偷给他们发了消息,告诉他们那些老师找他们的路径。
云鹤用五条悟的手机给他发消息,说他们现在在那个天元上人的薨星宫,出现了一点意外,让他赶紧过来帮帮忙。
当善良的夏油同学赶到的时候,两个人偷偷摸摸的躲在一个柱子后面探头探脑的看他。
他总觉得这两个人不是遇见了麻烦的事情,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然而此刻五条悟对着他疯狂招手:“夏油杰,夏油杰!”
他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嗯?”
然后就眼前一黑出现在了某个黑暗的空间里,旁边坐了一圈今天比赛的人。
夏油杰的眼睛从来没有睁得这么大过,但很可惜外面的两个人无法拍下他此刻的表情,而是在激烈地讨论到底要怎么把硝子也骗进去。
五条悟:“趁着其他人都在找我们,我们直接去观众台上喊她一声,不就完了?”
云鹤:“女孩子总是要更敏感一些的,我们直接喊她,她未必会答应。”
“那怎么办?”
“首先创造一个可以直呼她名字的环境,其次要降低她心里的警惕,然后再自然地喊她的名字。”
“你真的好熟练啊,要不是因为你太强了,肯定早就被人打死了。”
“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我,大家彼此彼此。”
两个人又窃窃私语地讨论着具体的实现方案,紫金葫芦里的夏油杰给班上唯一的女同学狠狠地点了一支蜡,但心里舒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总是要有人跟自己一起受苦,才能够心理平衡一点的。
家入硝子在开学的第一天就狠狠地提醒过自己:要保持清醒,不要长成人渣。
因此她对那两个人到底又干了什么破事毫无兴趣(这种会拉低上层印象分减少自己实验资金拨款的事情,她是肯定不会做的),坐在观众台上看电子版的医学资料。
大概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两个家伙居然在大家四处找他们的时候突然跑回来了。
乙方云鹤凑过来看她,问:“硝子,你在干嘛?杰好歹还知道帮我们通风报信,顺便引走他们的注意力,你怎么还坐在这里?”
他编造的夏油杰去向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
硝子语气平淡:“你们要是想不被人抓住,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忙吧?”
她的态度好像引起了两位男同学的愤怒。
云鹤:“我们可是一个团队,一个team!你居然在这里看手机,也不愿意看我们一眼!实在是好冷酷,好无情!”
五条悟也十分痛心地说:“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家入硝子。”
硝子:“哈?”
被套路的女同学眼前一黑,出现在了夏油杰的身旁。
在这一刻,他们都觉得那两个人非常的欠打,非常的应该被挂起来。
这种缺德的玩意儿,就算长得再好看,再可爱也不能轻易被原谅。
紫金葫芦的外面,两个缺德的男同学又开始放声大笑。
可以说是非常的招人恨了。
五条悟:“话说这个葫芦里面是什么样的?”
“我怎么知道,可能就是葫芦里的样子?”
“但是你不是说他可以装进去一千个人吗?里面不应该别有洞天,像是房子或者大厅一样吗?”
“那要不你进去看看,然后我再把你放出来?”
五条悟。觉得他没有安好心,摇了摇头说:“不了不了。”
云鹤见没有骗到他,也不泄气,而是换了一个方法:“那你要试试喊一声自己的名字,再自己答应自己吗?”
“这也行?”
“还没有人试过呢,我自己不敢尝试,如果我把自己弄进去了,没有人打开葫芦就搞笑了。”
五条悟也实在很好奇这种操作能不能成立,于是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又答应了一声。
他也眼前一黑,出现在了夏油杰的另外一边。
同班的两位同学嫌弃地离他远了一些,怕被这种智障的气息传染。
家入硝子::“这都能骗到你,你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五条悟。”
“因为确实很好奇,这里面会是什么样子的,也很好奇自己喊自己能不能把自己装进来。”
并不觉得什么东西可以困住自己的某人,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夏油杰:“知道对方在骗你还上当,也是没谁了。”
比起两个只是在抱怨的人,另外一些学生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一拥而上,试图把五条悟打一顿。
把所有人都打趴下,坐在最上面那个人的背上,五条悟撑着脸,仰着头大喊一声:“可以把我放出去了。”
里面太黑了,而且只有冰冷的地板,一点好的体验都没有。
外面传来某人猖狂的笑声:“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打破这个葫芦。”
五条悟瞬移到边界,对着的屏障打出术式,然后发现自己用不出来能量规模这么大的术式。
咒力倒还能用,但单纯的咒力打击并没有什么用。
他的认知是错误的,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能够关住他的东西。
五条悟开始跟其他人一起骂起某人来。
世界上居然有这么缺德的人!
乙方云鹤抱着肚子笑得肚子痛。
耳边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他正打算跑路,结果一头撞在了某个屏障上。
而外头的人似乎没有受到这种限制,直接打开门把他当场抓获了。
——
因为原先的一年级班主任因为上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感到三观破碎,直接休假了挺长一段时间。
代管他们的是二年级班主任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实在是跟教导主任的气场十分相似,人也总是一身正气,不会被别人的逻辑所欺骗,相当的不好糊弄,一年级生面对都有些虚。
所以他现在正在愤怒地斥责乙方云鹤,而云鹤不敢顶嘴(主要还是馋别人家里的大熊猫,怕自己把人弄得太过生气摸不到熊猫了)。
夜蛾:“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云鹤老实回答:“京都府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说完之后连他自己也震惊了一下,他居然能够记住这么长的学校名字。
“知道高专是依靠谁建立的吗?”
“天元上人。”
“知道天元大人最擅长什么吗?”
云鹤的气焰越来越低,小声说:“结界。”
原来是那个千年老头子把他关进结界的。
实在是太坏了。
夜蛾:“班门弄斧,不知所谓!”
乙方云鹤来觉得这种时候不能自己一个人挨骂,他突然把葫芦打开对着里面喊了一声:“五条悟。”
五条悟没有搭理他,但还是被放出来了,一起挨骂。
两个人被骂了整整半个小时,紫金葫芦里的其他人被放出来了,也骂了他们一个小时。
虽然挨了骂,但快乐是得到了。
紫金葫芦成为一年级组的新宠,经常拿去配合着(托费奥多尔买的)拟声器祸害其他人,特别是一些上层。
咒术界很快出现一条崭新的规定。
“保护好自己的真名,不要随便告诉别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名字被别人知道了会受到诅咒呢。
——
乙方云鹤觉得这么好的东西应该也跟自己的挚友分享分享。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跟陀思先生的互帮互助,他们紧张的关系又得到了缓解,如今已经算不错的朋友了。
好朋友就应该一起玩好玩的东西。
他推开对方的门,嬉笑着说:“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对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面无喜怒。
“好吧,看样子您对这个游戏并不感兴趣。”
乙方云鹤走进来,将给对方带的早餐放在桌上,然后把葫芦放到一边,说正经事:“您的事情办完了吗?我在这里已经滞留得有些久了,再不走的话可能会有人怀疑。”
交流会已经结束了几天,他以想留在这里玩的借口一直待到现在,给债主还债。
费奥多尔斯文地吃着早餐,说:“差不多结束了,你可以今天就走。”
他大概是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事情不能交给这个家伙去做。
因为他只会简单地完成你的命令,碰到任何意外情况都不会多想,多犹豫。
什么“杀目标人物的路上碰到了其他人,因为对方对自己动手,就顺手给砍了”之类的。
对方说得云清风淡,他这边线索直接断开来,又不好说什么责备的话。
像这样的事情还不是一件两件,搞得他不但没有变得轻松一些,反而晚上熬夜熬得更厉害了。
他觉得他大可以再费些功夫去找更好用的刀,而不是跟这个人再耗下去。
不过在对方离开之前,他一定要找回一点场子。
费奥多尔不动声色地垂着眼,用好心的语气说:“你之前提到的想要送给同学的二胡,我找到了合适的,在那边的茶几边上。”
乙方云鹤觉得自己在这边住了这么久,应该给五条悟一个感谢礼。
二胡就非常符合对方的气质。
所以他准备买一个贵一点的,包装包装送给对方,以显出自己的诚意来。
听闻已经找到合适的,他颇为高兴,过去查看了一番。
“乙方云鹤。”
“哎——”
不等他转身,他就眼前一黑,进到一个密闭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