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作为古代日本一千多年的首都,还留有相当的古文化气息。
比较直观一点的说法是,京都古建筑比较多,穿和服的也比较多。
一年级组在老师们的强烈关怀下,提前一天抵达京都,暂时住在五条悟家里。
“这不是宅子,这是一座山啊。”乙方云鹤站在五条家大门口,望着隐入云雾的后山,和山上的神社,感慨着不愧是千年的封建贵族祖宅。
不过平时还真看不出来,五条悟也是大家族出来的。
还是少年家主。
明明就是沙雕儿童欢乐多。
家里得是宠成啥样,才能把他养得这么不走心?
他们在门口没聊两句,里面就跑出来一群人,先是礼仪周到地向其他人几个人问好,然后把五条悟围了起来,嘘寒问暖,关心备至。
五条悟回敬他们三连:闭嘴,好烦,别管我。
云鹤:“突然觉得悟能长成这样也算不错了。”
至少没有被阶级观念腌入味,没有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没有站到统治阶层的位置上看他们。
只是有点唯我独尊憨批鸡掰不会看人脸色罢了。
噫——
更想打人了怎么办?
虽然五条家其他人的人,对五条悟的同学心里都有点意见,觉得是他们把自己的宝贝家主带坏了,但还是给足了面子,以贵客的待遇接待了他们,并且没有从面上表现出来。
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日式建筑大多是木制的,定期会进行翻新,所以尽管这里已经经历的千年的岁月,也没有任何破旧质感。
但建筑格式和摆设之间,都还带着浓浓的古韵。
身为家主,五条悟独自拥有一整片宅院,方圆五十米没有其他人住。
虽然另外几个人觉得是因为他们家的人也嫌弃这货,但他本人觉得这是自己应有的牌面,并且大方地把空的小院子一人分了一个。
所谓入乡随俗,既然住在了古风建筑里,大家就也对和服有点兴趣。
咨询穿了十几年和服的某人,某人的回答是:“我怎么知道都有什么款式,你们可以打开我的衣柜看看。虽然你们很矮穿不上,但可以参考参考。”
乙方云鹤唰的一下打开了五条悟的衣柜。
另外两个人围过来对里头的衣服进行了点评。
里头的衣服以浅色调的和服为主,简单大气,制作精细,有几件印着五条家的家徽,款式更正式一点,似乎是出席正式场合的时候穿的。
夏油杰:“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审美,那天买的荧光色的外套才是。”
五条悟:“你对我的审美有意见?至少我没有留理发师都看不下去的刘海,也不穿会拖到地上的灯笼裤。”
在他们互相嘲讽的时候,硝子拉开另外一边的柜子,里头的衣服是现代风的,好些吊牌都没有取下来,以至于大家直观地感受到它们的昂贵。
发现一件衬衫跟自己的新买的实验器材价格差不多的硝子:“……突然理解云鹤为什么偶尔会仇富了。”
她也仇富了。
医学研究烧钱啊,就算有咒术协会的补助,就算她刚入门,用不上太高新精密的器材,她也过得很辛苦。
云鹤打开最角落的一扇门,从里头拖出一个箱子来,不怀好意地说:“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正在吃草莓大福的五条悟跑过来按住了箱子,但奈何手劲儿没有人家大,箱子被生生掰坏,露出里面各种可爱卡通毛绒绒的衣服。
好几件还带耳朵。
另外三个人:“哟~”
夏油杰:“某人长得最高,出门别人问起来都还说自己成年了,结果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竟然会穿这种衣服吗?”
五条悟看到他们脸上揶揄的表情,试图澄清:“不是我买的。”
“但你肯定穿过,别装了,你就是喜欢。”
他:“……主要是手感好啊!很软的!”
云鹤看到他不好意思又恼羞成怒的表情,难以想象,对方日后居然长成那副样子。
十五岁的五条悟会因为被发现日常衣服带耳朵而感到羞耻,二十八岁的五条悟可能会坦荡地穿猫耳女仆装(?)。
时光到底对五条悟做了什么?
还是说猫系注定往油腻的方向发展?
为了封他们的口,土财主五条家主带着他们去附近最繁华的商场,让他们随便买衣服。
——
实话说,乙方云鹤这个身高,拒绝去童装区的话,能够买的现成的和服款式并不多。
五条悟甚至还建议他去隔壁跟硝子一起选件女装,虽然女装要贵得多,但他出得起钱。
夏油杰则建议他跟他选亲子款,这样看起来像是同一款衣服的不同码。
这两个人差点儿被当场塞进不可回收垃圾桶。
沉默许久,云鹤买了一套最简单的黑色和服,然后花五条悟的钱在美术店买了几罐最贵的丙烯颜料,在羽织上面画了几只鹤。
说起来,他这个名字,最开始是因为国画课画的最好就是仙鹤,给自己画了好几个头像,然后圈名就干脆叫云鹤。
后来工作了,觉得“闲云野鹤”是他最想要的生活状态,所以一直沿用。
没想到后来变成了他的名字。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不想姓乙方。
“你这是画的你本体?”夏油打趣,然后被扒了羽织在上面画了一只企鹅。
坐椅子上的五条悟直鼓掌:“这是杰的本体。”
然后被突然出现的硝子戴了猫耳朵。
大家一致认为,脾气烂还会因为长得太好看而被原谅的某人,跟猫一样一样的。
四个人在京都的街道上横行,哦不,游玩。
五条悟别的娱乐项目不太了解,哪儿卖好吃的是明明白白。
夏油杰查了旅游攻略,几人结合着路线四处闲逛。
走着走着,就看到一位穿得十分暖和的俄罗斯人。
乙方云鹤的第一想法:妈耶,讨债来的。
第二想法:不对,不能先怂,自己稳住了才能稳住对方。
27岁的陀思先生他都不怕,还能怕14岁的?
他表面自然地对另外三个人说,让他们自己去玩,自己有点事情。
结果他前脚过去给人打了一声招呼,后脚就被人搂住了。
夏油杰按下他举起来打算跟对方握手的手:“你昨天晚上还陪我打游戏打到深夜,现在就要丢开我去见另外一个男人了?”
硝子掩面,声音颤抖,强忍笑意:“你之前不还是说,对你(所在的团队)来说我是最重要的,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好我吗?结果现在就要抛下我?”
五条悟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往他身上压,下巴搁在肩上,猫耳朵戳他的脸:“你刚才不还是在夸猫猫可爱吗?现在就要丢下猫猫吗?”
费奥多尔:“……”
乙方云鹤浑身颤抖,不是害怕的是被恶心到了。
他没有想到这三个人还能有用这种肉麻兮兮的语气说话的时候,他们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这个发展多少有点离谱了。
面对着陀思先生无语的表情,他尴尬地笑了笑:“见笑了,他们几个脑子不太好使。”
少年的陀思先生如今也有了几分未来的从容淡定,没有对这种奇异的现象发表任何看法,而是礼貌地跟他们问好。
为了不让另外几个人继续起哄让,让他跟对方的关系变质,云鹤嫌弃地推开五条悟的脸走过去揽费奥多尔的肩膀,说:“郑重的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挚友,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托耶夫斯基,简称陀思。”
夏油杰:“挚友?”
他神态自然地点头:“挚友!我可是非常地信赖他的,他简直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靠谱多了。”
也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好使唤。
目光冷淡的陀思先生在心里补充着。
他不明白这个挚友的论调是从哪里来的,他只知道对方自从开始喊他挚友之后就经常给他添麻烦,并且很少自我悔过。
换个人的话他可能已经拉黑或者试着弄死对方了。
但对方身上还有他很想知道的事情,具有无可替代性……哦,等等。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他的目标是杀死这个世界上所有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尤其是这种拥有巨大力量的会对世界造成巨大伤害的人。
那么——未来的他是怎么跟对方的关系好到这份上的?
难道说,他是怀着要杀死对方的心情在爱着对方吗?
再等等,他为什么要因为未来的事情而对对方这么容忍呢?
因为对方的态度实在是很自然,而且要求都不算很过分,他随手就能够做到或是回复就行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有义务为对方这么做——他们俩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对方甚至用轻浮的语气对自己的同学说他们是挚友,而不因为那三个人夸张的表演向他解释什么。
费奥多尔突然从一直以来的混沌状态中清醒过来。
云鹤察觉到身边的人气质陡然发生了变化,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迅速说:“我跟我的挚友出去逛逛,你们自己玩去吧。”
然后扛着人就跑了。
速度之快,连残影都看不到。
被扛着的人:“……”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缺心眼的人?
一口气把人带到某个人气不佳的旅游景点的阁楼上,乙方云鹤开始真诚道歉和忏悔:“非常抱歉,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准备比赛的事情,来了京都也没有跟您说……虽然咒术界的事情就是要对外人保密,但没有提前说明还是我有错。”
费奥多尔:“……没事,我也是有别的事情想要找你。”
天晓得他这句没事说的有多么勉强,但是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兴师问罪。
况且问罪了对方也不会反省!
他勉强笑着:“我也应该向你道歉,既然你选择了失忆,那么那段记忆对你来说就是痛苦的,我不应该让你主动去回忆。”
云鹤大为感动:“谢谢您愿意理解我。”
“你之前说如果我有什么事情需要你的帮助可以随时提,这句话现在还作数吗?”费奥多尔对自己必须要收回利息这件事耿耿于怀,语气上不由显得危险。
但是他并不知道有一种帮忙叫做越帮越忙,有一种无心之失会直接戳在关键的位置上。
假使另外一个世界里未来的他也在这里的话,就要对他这种行为露出微笑了。
乙方云鹤果断点头:“当然。”
他是真的很不介意对方对自己的利用,不晓得另外一位陀思先生为什么总是那么警惕又谨慎。
费奥多尔:“你愿意替我去杀人吗?”
云鹤:“如果我能知道我要杀什么样的人的话。”
他并不抗拒使用自己的力量,但要求自己明白使用了这份力量做什么。
少年穿着黑色的和服,无论是白发还是金瞳都显得很亮,羽织上的仙鹤栩栩如生,手搭在木制的围栏上,仪态漂亮,线条轮廓兼具纤细与力度。
总是狡猾地为自己开脱的人微仰着头,睫毛上撩,难得认真地跟人对视。
费奥多尔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一种局外人式的清醒和漠然,眸光澄澈,像是清泉里映入了金色皓月。
路过泉水的人会觉得金色的月亮里映入了自己,实际上对方冷寂又无情。
无论他们两个日后的关系如何,他此时确定了,对方对他并没有那种爱情式的喜爱。
但明明……就毫不见外地利用了他。
内心有阴暗的情绪在滋生,但他表面上却像是另外一轮霜白的月亮一样,从容地说:“这是当然的,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额外的麻烦的。”
“那这样就最好啦。比赛大概会在三天之后结束,到时候我再去找您。”乙方云鹤单方面地同人和好,邀请对方一起游览这个沉淀着岁月古都,请对方吃东西买小玩意儿。
途中遇到因为某些事情而来杀费奥多尔的人,也被他干净利落地处理干净了。
同时也明白,费奥多尔看上了那个脑花留下的遗产,所以这段时间动作颇大,自己还亲自到京都来了。
“那个人和我都很注重隐蔽性,所以进展不快。”
费奥多尔当然是瞒着福地樱痴在做这件事,顺利的话,这些以后会是属于他的私人势力。
但也因为是单独行动,所以危险性很高,也让他很疲惫和虚弱。
云鹤恍然大悟地点头:“明白了,我没有什么问题,尽量在京都这段时间就给你解决了吧。”
可怜的小陀思先生,现在手里头没有得用的工具人,既要干幕后工作,又要奔波于一线。
怪不得脸色这么白,怕是很少休息。
不像之前那个世界的陀思先生,此刻正在作息健康的监狱里跟很聊得来的对门住户聊天。
费奥多尔:“您是想起了未来的我吗?”透过他。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冷的云鹤笑着说:“是的,未来的您有着相当多的工具……我是说下属和队友,不会像现在这么辛苦。”
“真是个好消息。”对这种肯定会发生的事情,费奥多尔并不感兴趣,他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应该不是单纯拥有未来的记忆而是通过某种手段来到了十三年前,之后你……会回去吗?”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从对方凝固住的表情中,看到了答案。
这就很没有意思了。
两个人都这么想。
但一个人在想怎么抹消掉对方离开的通道,或是将时间拖到债务偿清再让人回去。
另外一个人在疯狂呼叫系统,问这个事情该怎么办。
【出差结束,有两个方案可以选:1.这具身体死亡 2.复制你的灵魂,删除系统相关的数据保留,就像是你最初的世界那样】
系统还是很牛逼的,虽然不能够无中生有,但复制已经存在的东西比Ctrl C再Ctrl V都快。
倒计时还有三百来天,他可以自己慢慢选。
还能苟,问题不大。
心大的某人又把心放回去,眼睛眨也不眨地说:“您觉得重回青春的人会想着再变老吗?”
对方:“那你会想未来的我吗?”
乙方云鹤倒不是很意外对方猜到某些暧昧的内容(这可是陀思先生),只是意外于对方会在意这种事情。
他觉得这个问题有些难搞,无论答案是想还是不想,似乎都不大好。
但还是诚实地说:“老实讲,我喜欢的是他,而不是你。”
他很清楚这是两个人。
吃代餐仅限于利用和没事聊两句,也很清楚以对方的性格会将自己付出的代价都换算成别的讨回来。
这样就很好了。
但对方好像有点生气。
费奥多尔:“……好的。”
也没什么可说的。
他本来也应该像往常一样,人尽其用。
刚刚缓和的关系又变得紧张起来,云鹤深深地觉得,自己寡王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他还是有点想自家的陀思先生了。
大约是对方不介意他的垃圾性格,他就立刻会表白的程度。
这是少数的,能够战胜他自私情绪的情感冲动了,因此必然是让对方独自拥有。
——
交流会的时候,东京校的一年级生还没有来得及跟京都校的人打招呼,就在领导们的严肃警告中,一起被拖进了观众席。
别人很热血,他们很无聊。
当一群沙雕高中生无聊的时候,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他们又翻起了乙方云鹤的书。
【科学侧の硬币:将其弹出可以造成超十万伏特的电流,不要问我为什么是科学侧,这就是科学侧的力量!】
【俄罗斯大列巴:攻击 10,对牙齿攻击 100,理论上可以吃】
【煮沸的鲱鱼罐头:精神伤害 1000,概率造成幻觉,极大概率无人生还。】
……
【紫金葫芦:我叫你一声,你敢应吗?
属性:牢固值100……000(可以困住任何东西)
使用:大声喊出对方的名字,对方应声就会被收入其中。】
只有自己能够看到技能说明的乙方云鹤,缓缓地露出一个缺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