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莹伸出手臂,探入雾气中,摸到了温润如玉的刀柄。
程玉莹握住刀柄,使出十二分力气抽刀,却险些跌倒。
刀异常轻盈。
程玉莹看着手中宝刀,却发现是把木刀。
木刀的刀身和刀柄发出翠绿色光芒,好似把玩许久的手串一般,已经瓷化。
“爷爷,你怎么给玉莹一把木刀?”白蝶上前,接过宝刀,在手中掂了掂,摸了摸。
“玉莹丫头,趁手吗?”黄震没理白蝶,笑着问道。
“爷爷,刀的重量和大小极合适。
“很好。”
“师妹,刀是用来砍杀的,不是用来当摆设的。在我看来,此刀通体翠绿,花纹清晰,倒是难得的艺术品。但对敌之时如何,却未可知。如遇凶险,如何防身?”白蝶不禁言道。
“玉莹,你拿着木刀。玉川,你用冥纹去砍木刀。”黄震吩咐道。
冥玉川有些迟疑。
“玉川,爷爷说的话一定有道理,你砍便是。”程玉莹看得出冥纹沉重,她双手握刀,运起真气,准备全力抵挡。
“玉莹,小心。”冥玉川举起冥纹,劈向木刀。
令冥玉川惊讶的是,用力的一砍,居然没有损伤木刀分毫。
程玉莹双手一振,木刀险些脱手。她发现木刀上的纹路变成了渗人的幽蓝色。
“再砍!”黄震命令道。
冥玉川只好再砍木刀。
程玉莹感觉从木刀上传来的力量明显少于第一次。
“玉川,你怎么不用力?”程玉莹嗔怨道。
“玉莹,我用力了,与第一次一样。”
“不会,这一次轻了许多。”
“哈哈哈,轻了就对了。”黄震拿过木刀,指给众人看道:“孩子们,你们看。发没发现,幽蓝色的纹路更加深了?”
白蝶几人看向木刀,翠绿色的木刀上布满幽蓝色纹路。
“你们很奇怪是吗?”黄震对魏铭吩咐道:“我砍,你化解。”
魏铭站在黄震对面,黄震一刀劈出,一股阴风冲击而出。
魏铭单掌聚气,将阴风击散。
众人再看木刀,其幽蓝纹路消失不见。
“这是一把吸收法力的宝刀。植物的天性是吸收,任何法力在此刀面前,如同提供养分的水源和土壤。防御时吸收,攻击时释放,就是此刀的妙用。玉莹体弱,不善武艺,有了此刀,才好防身。”黄震将木刀还给程玉莹,“今后,多跟你师傅学些灵巧躲闪的刀法,与人对战之时,切莫如今日一般对砍,要懂得避实击虚。切记,只要触碰,就能吸收对方法力,积少成多,就不怕对方势大力沉的攻击了。”
“谢谢爷爷。”程玉莹接过木刀,欢喜异常,“爷爷,这把刀叫什么名字?”
“此刀是用魔界之木制成,因其色彩,名唤‘木翡翠’。”
“木翡翠,好美的名字。”程玉莹握着刀柄,不禁做了几个进攻遮挡的架势。
“哈哈哈,丫头欢喜就好。”黄震站直腰身,活动活动筋骨,“魏铭,白七爷明日到?”
“是。”
“所为何事?”黄震问道。
“爷爷,白七爷会带来一人。”
“谁?”
“穆秋生。”
“秋生?”黄震颇有些意外。
程玉莹闻听此言,有些羞愧,脸微微涨红。
“玉莹,不要如此。那是程老家主与程娇娇所为,与你无关。记住,唯有你能代表程家。程家今后如何,要看你如何行事?”
“玉莹谨记师姐教诲。”
“恩,不要被往事束缚。你不是说过吗?将来要做我的部下,勇敢些。”白蝶拍了拍程玉莹的肩膀。
黄震听了白蝶与程玉莹的对话,已经猜到了穆秋生的遭遇,“多亏七爷的养魂珠,雪松的魂魄稳定很多。等见过白七爷,我们再出发。”
第二日,白七爷如约而至。他带来了穆秋生。
穆秋生是白雪松好友兼副手,自然对黄震行子侄礼。
谈话间,众人说了很多往事。
“秋生,你有何打算?”黄震问道。
“入化阴狱,入轮回。”
“好,本该如此。如在华阴狱遇到麻烦,可寻你黄伯母。”
“伯母她不是”穆秋生欲言又止。
“青禾受了重伤,修为大减,为了逃避仇家耳目,不得不如此説。即使如此,也是朝不保夕。青禾最后的愿望,就是在死前化去罗刹之气,重新步入轮回。”
“有七爷和八爷关照,黄伯母一定会遇难成祥。”
“希望如此。”
“伯父,秋生要走了。不能帮雪松报仇,晚辈愧悔。”
“雪松的事过去了,无论是你,还是魏铭与白蝶,都不许再提报仇的事。大事已定,雪松的愿望已成。至于反对的声音,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化。如果执意复仇,岂不要杀尽天下修行各族?切记,切记。”
“晚辈受教了。”穆秋生深深鞠了一躬,随白七爷回冥府去了。
“你们听到了吗?”黄震看着魏铭与白蝶问道。
“爷爷,我只想弄清真像。”
“真像?天下事哪里有真像。”黄震叹息道:“也许我真的老了,没了年轻时的血性。也罢,一切随缘吧。”
第二日,白蝶与魏铭各自驾车,向迎山村而去。芸芯不能远行,留在家中。临行时,白蝶委托陆韵代为照顾。
一路无话,等到了迎山村李家,就见李长福穿着那身西装革履站在大铁门前迎接。
“老黄,可把那你盼来了。”李长福打开车门,扶下因为晕车晃晃悠悠的黄震。
“老李,我早就想来,可是身体不行了,受不得颠簸。”
“哎,谁让我们都老了?你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的年月,那时多畅快。”
“是呀,转眼间过去多少年了?真是白驹过隙,苍海沧田。”
“老黄,你怎么变得文绉绉的,我听不惯,你还是老黄吗?”
“老李,我挺不住了,快让我进屋躺会儿。”
“好,快进屋。”
“重阳老兄呢?”
“去太爷那了,前日刚走。我昨日给大伯打了电话,他今日回来。”
“李爷爷好。”白蝶上前招呼道。
“你是白蝶?都是大姑娘了,出落得越来越标志。要是古时候,是要进皇宫当妃子、当皇后的。”
“李爷爷,我哪有那么美?”白蝶有些不好意思。
“老黄,这两个娃娃就是昨日电话里说的玉川和玉莹吧?”
“正是,你看看,我新收的孙子和孙女如何?”
“好,都好。孩子们,快进屋。到了我这里,就跟自己家一个样。何况你们师傅就是我李家的人。”李长福扶着黄震向屋里走,“我说魏铭,你能不能听回劝,我大伯收的是儿子,也不是女儿,你整日里像个大姑娘似的,着实不好看。”
“我都说十几年了,没有用!”黄震有些动气。
“怎会没有用?你是他师傅,要不是你惯着他,他敢吗?我儿子要是弄得男不男、女不女,我非打折他腿。”
“老李,你说到我心坎里了。他小时候,青禾总护着。青禾去化阴狱前曾交待我,不让我教训这小子,我实在是没辙。”
“老黄,不是我说你。你哪点都好,就是怕老婆。有时候,女人就不能惯。俗话说得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老李,你说得有点过。说说就得了,哪能动手呢?”
“两位爷爷,当着我们这些晚辈的面,能不能庄重严肃些?”白蝶不禁抗议。
“去,我和你李爷爷说话,你什么岔?”
“丫头,你爷爷说得对,如此任性,小心早不到婆家。”李长福附和道。
白蝶刚想回嘴,就见一个老太太走进小院里。
“老不死的,老黄他们又不是外人,怎么又穿上这套了?赶紧脱了,帮我杀鸡。老了老了,浪什么浪?也不怕老黄笑话?”李大娘提着大小口袋走了进来,“你是白蝶丫头?好漂亮的姑娘,快让奶奶看看。”
“李奶奶好。”白蝶笑了笑。
“这两个孩子就是玉川和玉莹吧?屋里坐,不要拘谨。”李大娘将大小口袋甩给李长福,“愣着干什么?还不换了衣服杀鸡宰鱼?”
“我说老李,你怎么不动手啊?”黄震揶揄道。
“动手?我马上动手。你等着吃鸡吃鱼吧。”老李气哼哼的干活去了。
“爷爷,我听你们说话,有些犯糊涂。”白蝶不禁说道。
“有什么犯糊涂的?”
“重阳前辈是你兄长,李爷爷是你弟兄,而重阳前辈又是李爷爷的大伯。”
“丫头,那叫各论各的。没想到你还注意这些细枝末节,你忘了魏铭是你师傅,是我二弟子了?”
“爷爷,你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我和师傅的事同你们的事有什么相干?”
“哼,你觉得相干就相干,觉得不相干就不相干,我可不愿意管。”黄震爬到炕上,头昏的一动不想动。
“玉川,你喜欢这里?”程玉莹见冥玉川面带微笑,不由问道。
“喜欢。我出生在小山村,这里的一切我都熟悉。”冥玉川深深吸口气,“草木的香气,田地的气味,鸡犬相闻的声音,还有家家户户的炊烟。”
“玉川,等我们老了,也寻一处小山村定居可好?”程玉莹牵起冥玉川的手,同他一起看向远方绿油油的田地。
“好,到那时,我开一块田,给你种你喜欢的蔬菜。”
“师弟、师妹,你们小小年纪就想到隐居的事,是不是太早了些?”白蝶打趣道。
“师姐,我们只是闲聊。”程玉莹有些生气,好好的气氛都被白蝶破坏了。
“小师妹生气了?算了,我不打扰你们了。对了,师傅哪里去了?”
“李爷爷叫师傅去后院杀鸡。”
“哼,这个李爷爷说落师傅半天,却让师傅干家务,简直岂有此理。”
“白家丫头,我大侄子惹你生气了?”
说话间,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来到白蝶身边。
“您是重阳前辈吧?晚辈白蝶见过重阳前辈。”
“丫头,今后不要叫我前辈。”
“那叫什么?”白蝶扭捏作态道。
“丫头,你不明白我的心意?魏铭是我儿子,你该叫我什么?”说吧,魏重阳大笑着走开了。
“真是的,你们不要听老前辈胡说。”
“师姐,老前辈说了什么?”程玉莹笑着反问。
“算了,我直说了。你们早晚要对我改口的,所以,你们必须听我的教诲。”
冥玉川与程玉莹呆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