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早晨起床时,梅勒妮想到了米根,想到了这个她爱着也许也爱着她的家庭。她起床,站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脸。该死的,看起来并不像米根,她看起来不够漂亮。她拍了拍梳妆台,然后猛地冲下楼。大卫不在,但是他在厨房的桌子上留下了一个便签。“出去开个会,五点后回来,记得不要出去,大卫。”
她放下便签在房间里闲晃。从冰箱里找到了冷冻的蔬菜,又在柜子里拿了罐速溶咖啡。为了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她开始烧水。在等水烧开的时候。她拿出了记事本查看她的行程。那些珍贵的书籍已经在递交给书籍保管机构的路上了。她原本计划和一个来自韦斯利的老朋友吃午餐,接着是一个关于医院孩子冬季舞会的下午会议。现在已经快六月了,他们还没有把娱乐活动列入日程,所有的事情都像一场将要开始的大灾难。
梅勒妮拿起电话取消了所有要做的事,她说她感冒了,大家都表示同情,鼓励她多休息,并表示没有她,他们也可以控制局面。她感觉很失望,很灰心,她终于认识到,她希望他们哭着说我们需要你,梅勒妮,我们没有你永远不会成功。梅勒妮你是特别的,你是必不可少的,你不是一个可以被代替的女儿,该死的,她的妈妈怎么能说她希望米根再次回到家中呢?她怎么能看着梅勒妮就会想起米根呢?为什么总是米根呢?
她的妈妈、爸爸、哥哥、教父,这些接纳了她,给了她一个家的人,这些她信任的,当作家人的人,他们都是这样认为的吗?
梅勒妮一直在想这些问题。她要解决这些问题。她在一张纸上画了个圈,写着米根,在这个圈周围画上了表示她妈妈、爸爸、哥哥和教父杰米的圈,表示拉塞尔·李·福尔摩斯的,表示拉里·迪戈的,还有她自己的圈、最后她加上了安·玛格丽特。大卫认为她也参与进来了,在这个时候,梅勒妮不会排除任何可能性。考虑到这个,她又加上了威廉·谢菲尔德,九个不同的人,环绕着这个小女孩。
她画上了米根和她妈妈、爸爸、兄弟、教父之间的连接线。这让她感到很郁闷,就像是在一对爱人的生活中承认了另一个女人的存在,但这是事实。是米根先来到这个家庭的。梅勒妮加上了拉里·迪戈的身份——一个新闻记者。她不能给出威廉·谢菲尔德和安·玛格丽特与米根之间任何直接的联系。拉塞尔·李·福尔摩斯更麻烦,她想写凶手,但是昆西提出过很多怀疑。拉塞尔·李和米根之间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通过其他人,他和米根之间有间接关联。
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她在拉塞尔·李·福尔摩斯和她自己之间画了一条线。黑纸白字写上了爸爸和女儿。
接着她发现剩下的就比较简单了。
五点半刚过一小会儿,大卫就敲了三下门进来了,他拿着一个纸袋。梅勒妮好奇地皱起了眉头,大卫说:“带回来了一些中国菜。”他拿着袋子,尝试判断她的情绪。“好吧。”她同意了,他缓缓走进厨房,“陈皮牛肉,糖醋鸡。”
好的,尽管大卫很害怕,但其实她并没有生气,她花了一天时间在她的图表上,这张图表给了她最需要的,没有她家人杀害米根·斯托克斯的证据。这让梅勒妮觉得很开心。她爬下沙发,跟着大卫走进了厨房。
大卫脱掉夹克,松开了他的花呢领带,白衬衫袖子卷到了他的胳膊上。他的头发需要剪了,上面有一道道痕迹,很明显他总用手指一遍遍地“梳头”,而且可以看出,他总从眼角开始梳头。
他看起来经历了非常糟糕的一天。过了一会儿,她像着了迷一样,用手窝成杯状放在他的后脑勺后,想象着他一会儿会不会转过脸来撞进她的手里,想象着他会不会靠得更近……
她喜欢昨晚他抱她的感觉。
他说:“碗在碗柜里。”她把它们拿出来装他们的晚餐。
在大卫开口说话之前,他们已经在沉默中吃了半小时。
“今天你过得怎么样?”
“我看了《杰瑞·斯普林格》,这么说就够了吧。你呢?”
他戳了一下他的米饭。“我还挺喜欢《杰瑞·斯普林格》的,昨晚你睡着了吗?”
“睡了一小会儿。”
“又做了别的关于米根的梦吗?”
“一个混合的梦,米根在一个舱房里,但是你也在那里。”
他惊讶地看着她,一粒米饭还粘在他的下嘴唇上,她想都没想,就用大拇指把它抹掉了。
这个行为让他们两人都突然紧张起来,她迅速地收回了她的手。
“嗯……你、我,还有米根·斯托克斯,都在小木屋里。”她心不在焉地小声说着。
“我?”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低着头认真地研究着他的碗,“我那时候在干什么?”
“清洁卫生。”
梅勒妮又吃了一口饭,“米根·斯托克斯在房间的角落里,非常非常害怕地抓着她的马,然后你走了进来,开始打扫卫生,拖地,清扫蜘蛛网,挂窗帘。”
“我在挂窗帘吗?”他看起来有点惊讶,“保护你还得干这活啊?”
“都是非常好看的窗帘布,米根非常开心。”梅勒妮说。
大卫咕哝着说:“那我还真是名出色的清洁工。”他说着,把他的空碗推开,“给我一个扫把我就能度过一天。”他叹了口气。
她看到他脸上露出倦色,不由得有点心疼。
“好吧,”他严肃地说道,“知道我今天都知道了些什么吗?”
她推开碗,耸起肩膀,“直接告诉我,你今天知道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他很直接地说。“我这位‘最好的’探员什么都没有发现,这整个案子没有任何意义。”他站起来,开始收拾桌子。
“开枪的人呢?”
“贾克斯说他们检查了那附近和医院,没有更多的线索。”
“拉里·迪戈的房间里没有更多证据了吗?那个笔记呢?”
“没了,什么都没有。”大卫走进厨房,砰地把碗沉到水里:
“那米根的案子呢?你聊了吗?”
“当然,我、我的督导特工,还有切尼,一起回顾了一遍这个案子,我们都同意昆西提出了一些很好的问题,我确实不相信是拉塞尔·李谋杀的米根,那就只剩下你的家人了,但就像你知道的,他们没有动机。”
“钱,”她淡淡地说,然后站了起来,这样的对话令人很难坐着,“一百万的人身保险。”
“比之前的消息更有用的是:我们认为你的妈妈和杰米·奥唐纳有些不寻常的关系。”
“什么?”
“警察的记录,奥唐纳老在你家周围出现,你父母的婚姻也有一些状况,在屋里大声地吵骂,这一类的事情。”
梅勒妮摇头,说:“我的父母不会互相大吼大叫,他们的‘讨论’都是关着门悄悄进行的。”
“哦,好吧,不过那时他们有时争执的激烈程度甚至引起了侍从和朋友们的注意,看起来你的父亲并非那么忠诚……”
“他常常和别人调情,”她举起了她的手,承认了,“他不仅仅是爱和别人调情,也许这听起来很奇怪,但是我不认为我妈妈介意,我总有这样的印象:她就像一位大男子主义崇拜者一般接受了我父亲的工作和生活方式,认为男性总是要这样的。”
“这样宽松的夫妻关系好吗……”
梅勒妮嘟了下嘴,并没有辩解,这些天看下来,她比她原以为的还要不了解她的家庭。
她走到咖啡桌旁边,拿起了记录着她每天工作的便签本。
“然后我们还得说说你哥哥。”大卫说。
“布莱恩那时才九岁!”
“九岁,而且他需要去看心理医生。此外,你的妈妈给保姆一个命令,要她们保证不能让他和米根单独待在一起,他看起来很妒忌她,非常喜欢弄坏她的玩具,他说他曾经把她的玩具马丢到壁炉里。所以现在我们知道钱,爱,不稳定的精神状态这些东西都同时存在于你的家庭里。
“但是有一个问题,在我充分地了解你的家庭背景之后,我发现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表明他们会对一个四岁大的女孩下得去手。”
梅勒妮点了点头,在空中用力挥了挥她的笔记本。“是的,看这里,我写下了昆西说的有可能犯下这个案子的人,写了一些我自己的分析,我一直认为我的家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因为我如此地爱他们。既然这种个人情感因素在犯罪调查中没有任何作用,我决定试试你的方法。”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把笔记本放到咖啡桌上,大卫拿了一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她的腿能够感觉得到来自他身体的热量。她语速更快了,努力让自己的眼睛盯着图表。
“这是米根和我的家人,这是我们已知的人物关系,这是我们已知的个人信息。我一直在想昆西说的关于性格倾向的事情,那些你通过他们的行为看到的他们的心理,我不是很确定我能客观地说出我的父母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我相信我能客观地说他们是否是聪明的、严谨的,或是马虎的。”
“好的,”大卫一边说着一边研究她画的图,“我同意你说的。”
“这里是昆西所说的杀了米根·斯托克斯的那个人应该有的性格倾向和必备素质,这个人非常严谨,并且对警察的工作流程很熟悉;这个人需要足够聪明以取得米根的信任。对了,我猜这个人要足够粗暴才能应付像拉塞尔·李·福尔摩斯那样的人,但是同时,这个人是有母性的,或者至少是非常关心且懊悔的。因为他把米根包裹在一条毯子里埋起来,说明他对他做的事情觉得愧疚,于是他砍下了她的脑袋。”
尽管只是在纸上写出这起犯罪,但还是吓到了她。她咽了口口水,不想失去这种劲头,因为大卫现在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她用铅笔尖点着这张图。“现在,现在这些特色已经得到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组合。很明显,你说是不是?所以让我们来看看这些人,我爸爸:一个非常严谨,聪明,但是非常直率的人,我非常爱他,我可以告诉你他并不母性化。拥抱和亲吻肯定是我母亲的专利,至于对警察工作流程的了解,我并不认为他一生中得过什么机会和警察打交道。他不看警匪片或者是侦探小说,所以我认为他这方面是完全缺失的。而且,他有接近拉塞尔·李·福尔摩斯的能力吗?拜托,这个男人一周不剪指甲都会觉得别扭,拉塞尔·李可以生吃了他。
“而我妈妈呢?她确实符合母性、后悔、愧疚这几点,但是你真的认为我妈妈很谨慎吗?你有没有见过她的手抖成什么样?当然,我认为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但是她不是这种聪明,更别说知道警方的工作流程了,而且她绝对没有办法接近一个像拉塞尔·李那样的人,你能想象吗?所以她也不符合。
“至于我的教父……说真的,我一直觉得杰米知道一些什么,你知道的,他总会找到采取行动的方法。如果你是一个他爱的女人,这是非常令人安心的,就像是和一个脾气暴躁的小孩在学校里一样。他成长的过程非常坎坷,而且我想他可以威胁得了一个像拉塞尔·李·福尔摩斯那样的人。也许他知道一些关于法律强制执行方面的知识,但是杰米并不严谨,他很坦率,身体强壮,有点大大咧咧。而且我不相信杰米会伤害一个小女孩,在他的世界里这将会……很可耻,我猜,他能够对那些威胁了他所爱的人很残忍,但是在他伤害一个小女孩之前他就会砍断自己的手。实际上他在对待孩子的时候有一些母性化。当然他对布莱恩和我都非常的温和,充满爱意。他并不是那种冷酷,谨慎,麻木不仁的组合体。
“然后我们再说我哥哥……”
“他是一个医生,”大卫突然插嘴,“所以他应该非常谨慎。”
“在他仅仅九岁的时候?那时的他怎么知道警察的办公流程,大卫?而且他一个九岁的孩子如何能够说服拉塞尔·李承认一个他没有进行过的犯罪行为?”她转过来,认真地看着他。
“在这页上没有一个人符合昆西认为的条件。我确实不太在行,真的。但是放在这个事情上,它不管用,这个杀手不是我们家的人,故事结束了。”
梅勒妮终于放松下来了,但是大卫拿起她的图表,拿走她的铅笔。画了几条线,自然而然地开始展示他的想法。
“你是对的,梅勒妮,”他突然说,“你当然是对的,单独地来看,没有人能够符合所有这些要求,但是把这些信息放到一起……我真笨,没有早点想到,并不是一个人,如果你把他们都放在一起……”他看着她的眼睛,“你的妈妈、爸爸、兄弟,或者教父也许没有进行这—次的犯罪,但是这个家庭,从另一方面说……”
“不要……”梅勒妮说。
“是的,”他回答,“我很抱歉,但是是的。”
她离开了沙发,她在屋子里走了一会儿,她的脑子非常乱。
“这是组合起来的。”大卫轻轻说,很快地做着笔记,看起来像是自言自语,“每一个单独的人都不行,但是作为一个整体,他们包含了所有的线索,也具备作案所需要的所有知识。哈勃制定了赎金条,提出了模仿一个犯罪的想法,你那被愧疚缠绕的妈妈包裹住了米根的身体,你的教父消除掉了这些痕迹,我想也是他在警察开始调查你的家人时接近了拉塞尔·李,处理好了这一切。让拉塞尔·李承认是他杀了米根,以使你们家能够提供一个家给他自己的女儿。想想拉塞尔·李会多么喜欢这个想法吧,他这人一辈子都憎恨贫穷,突然有一天他被告知他有一个机会能够送他的女儿到一个更上层的阶级生活,多好。”
“但是,这桩谋杀,”梅勒妮说,“没人能残忍到去执行这桩谋杀,你自己说的,没人能!”
大卫看了她一眼,他的表情说明他现在很困惑。她开始意识到这对他来说变成了一次专业的训练,一个伟大的探员需要学会如何解密。她被震惊了。
“如果米根不是被谋杀的怎么样?假如这是一个意外呢?再假如只是某一天小布莱恩让他强烈的嫉妒心驱使着走得太远了呢?”
“哦,天哪。”她小声地惊呼。
“想一想,梅勒妮,九岁的布莱恩,出于嫉妒和狂怒伤害了米根,你父母会怎么做?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
“你的教父看起来也十分喜欢他,而且为了避免让帕特丽夏遭受更多痛苦,他可以做一切事情,最终我们碰到了一个情景,值得这三个成年人共同合作,克服困难的情景。”
“但是是砍头啊,凶手切断了她的脖子。”
“也许他们不得不,昆西也说把脑袋砍掉可以遮掩一些犯罪痕迹,他们想要冒充拉塞尔·李·福尔摩斯的作案方式,但是假如是一个意外杀死了米根的呢?也许她从楼上掉下来了,也许她被撞到头了,他们必须砍下她的脑袋,以隐藏她死亡的真正原因。如果她被一个钝器击中,那么埋在伤口的纤维或金属颗粒或油漆就可以用于查找杀人凶器。所以,既是为了钱,也未必是为了钱,他们砍下了她的脑袋,以此隐藏伤口或是实物证据,仿效那些他们在报纸上读到的连环杀手设计好了的手法。”
梅勒妮摇头。“但是警察没有被说服,”大卫继续说,“哈勃不知道足够多的细节,所以他模仿一个犯罪的企图失败了,接着拉塞尔·李被捕了,所以他们决定直接找到源头。杰米,让杰米替他们出面,他们达成了交易。”
大卫沉重地看着她:“我很抱歉,梅勒妮,但这是注定的,你是拉塞尔·李·福尔摩斯的小孩,为了掩盖五年前在米根身上发生的一切,他们在拉塞尔·李被处死的那天晚上带走了你。”
“你错了,你错了。”梅勒妮不住地重复。
她用胳膊紧紧地抱住了自己,一开口,她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绝望。大卫从沙发上站起来,这样的梅勒妮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好像是心软,又好像是同情。他握住了她的手——一个她不希望看到的动作——他靠近她。把她的脸颊贴在了他的胸口。她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贴着她轻轻地说:“也许吧,但是无可争辩的是拉里·迪戈已经死了,也许那一枪的目标原本是你。”
她崩溃了,膝盖一软,不是大卫扶着她的话,她就跪下来了。她的手抓着大卫的衣服以获得一些支撑,身体坠入了他的怀里。他把她抱得更紧了。
“一切都会好的,”大卫贴着她的头发轻轻地说,“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我的家人……我的家人……我爱他们。”她把头埋进了他的肩膀里,紧紧的。
这场风暴又持续了一会儿,片刻之后,她感觉到大卫慢慢引导她坐到了沙发上,他放下她,他那结实的身体环抱着她。他抚摸她的头发,她的背。他的嘴唇拂过她的脸颊,她耳朵的曲线。细嫩的,柔软的。她转过身来恶狠狠地捉住他的嘴唇,用力地亲吻。青紫的嘴唇,牙齿磕着牙齿,吃力地呼吸。她拱起身来对着他。努力把自己沉浸在这种感觉、味道中……
他撤开自己的身体。她能听到他的抽气声和心脏跳动的声音。她看着他在颤抖。
“不要继续了。”他大口喘着气说。
“为什么不呢?”
“因为这是不对的,我希望它会成为对的。”他马上离开长沙发,很明显,她没有心情否认,他也不在状态。他的裤子前面还撑着小帐篷,他不得不握着拳头把手放在后面的口袋里,以免碰到她。
梅勒妮在思考,他看着她,她需要被看着,被任何一个人。
他是对的,她太绝望了,她恨他们所有人。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他们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大卫,他们对我那么好。”
他没有回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警察马上就会去寻找开枪的人,”大卫说,“一旦我们抓到他,他也许会告诉我们一些事情。”
“比如谁雇用了他?”
“对。”
“接着我们就会知道……”
“是的。”
“好的,好的……”
大卫伸了个懒腰:“我要去睡一下。”
“好的。”
“你不去睡吗?你还好吗?”
“我很好。”
“我们马上就要知道最后的答案了,我们会的。”
梅勒妮微微地笑了,她再也没有那么信任自己了。她在想是否有些事实永远也不会被知道。大卫向卧室走去,他停下来,回过头,以一种难以言表的目光凝视着她。
“你知道的,”他静静地说,“你没有像你想象的那么需要他们,你比你想象的更坚强。”
“这又怎么样?能改变我爱他们的事实吗?”
大卫没有回答。
梅勒妮在夜里坐了很久。她坐在沙发上,双腿蜷上去,胳膊紧紧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团。她想到了爸爸、哥哥和教父。想到了他们逗她笑,想到了他们想办法让她开心,想到了他们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她身上,好像他们已经期待她的出现期待了很久。
开枪的人,她晕乎乎地想着,开枪的人会说明一切的。
但是他们没有那么幸运。第二天早晨,梅勒妮和大卫被酒店的电话铃声吵醒,是贾克斯警探的电话,他已经找到开枪的人了,但是很不幸,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