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泠顿时觉得拿了个烫手山芋,一不小心松了手。
手机做着自由落体运动,掉在柔软的地毯上。
陈濯清从浴室出来,正好见到,便弯腰帮她捡起。
颜泠根本来不及阻止,手伸在半空——
但陈濯清已经看到了。
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界面显示的是跟司琦的聊天记录。
活肯定不比盛东廷差。
昨晚陈濯清没看到的后半句是这样的。
见他一直盯着看,颜泠连忙起身夺回自己手机,欲盖弥彰地塞进被单里。
陈濯清弯下腰,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颜泠想要后退,他单手扶住她的后腰,往自己身上靠。
又低着头看她,眼里藏着几分玩味,语气打趣道:“你跟司琦,平时都是这么聊我和盛东廷的?”
“没有。”
“真没有。”颜泠否认得很快,还重复了一遍,自己找补着,“我们平时聊天的话题,很正常的。”
“正常”两个字被她加重了语气。
陈濯清知道她脸皮薄,这种话题肯定是司琦先挑起的。
但还是忍不住逗她,半信半疑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颜泠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骗你是小狗。”
他被她的语气可爱到,忍不住捏了下她微鼓的脸蛋。
然后两手抓住她的腿盘在自己的腰上,单手就能托起她,抱着人往洗手间方向走。
“你该洗漱了。”
颜泠感觉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手勾住他的脖子,“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的。”
陈濯清没听她的话,还借着这个姿势亲了亲她的唇。
他原本只是想亲一下,但颜泠见他亲过来,已经条件反射地回应他。
歪着头,含住他的唇,浅浅啄着。
两人一路亲到浴室。
陈濯清把人抵在门口又亲了好一会,才放她下来。
弯腰拿起拖鞋给她穿,又帮她挤好牙膏。
简直就是一条龙服务。
颜泠刷着牙,透过面前的镜子看着他。
陈濯清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形倚在门板上,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目不转睛的。
颜泠刷完牙后漱口,又拿起毛巾洗脸,然后往自己脸上喷爽肤水,拍了拍。
接着涂眼霜、精华、乳液和防晒等。
整个过程,陈濯清的视线不曾在她脸上移开过。
颜泠拍着脸转身,秀眉疑惑:“我有这么好看吗?”
她本意是他怎么在一直看着他。
陈濯清回了两个字:“好看。”
听到他的赞美,颜泠忍不住嘴角上翘。
心情都变愉悦了些,索性就任由他继续看了。
—
午饭是出去吃的,陈濯清订了外面的酒楼。
今天是大年初一,街上很是热闹,行人络绎不绝。
书芸好久没这样出来过了,之前一直都在家里待着,被颜泠哄了好久才愿意出去走一走。
她戴着假肢,长裙及地,走路还不是很顺畅,颜泠就一路扶着她。
穿着红色旗袍的服务员站在酒楼门口迎接他们,然后领着人往大厅里走。
饭点时间,周围都坐满了人,老少围成一桌,欢声笑语不断。
新年团团圆圆的氛围感在此刻有了具象化。
菜是提前点的,他们刚到没多久,桌上就陆陆续续摆满了各种精致的碟子。
“新年快乐,祝各位用餐愉快。”
书芸坐的这个位置靠窗,稍一偏头,便能看到街上繁华的景象。
然而脸上的笑容在下一秒见到某个人的身影时顿时止住。
颜泠看她一直没动筷,把挑了刺的鱼肉夹到她碗里,看到她神情有点无对劲,“妈,怎么啦?”
书芸收回目光,语气如常:“刚刚,好像看到你爸了。”
她低头喝了一口茶,似是苦恼。
“可能是年纪大了,有点眼花。”
“……”
她的语气像是在说笑,但颜泠还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确实是颜肃。
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脸谄媚地围在他周围。
颜泠睁眼说瞎话:“嗯,确实是你眼花了。”
知道颜泠是在顾及着自己的面子,书芸也照着演下去,当做没看见。
刚吃了一口菜,就听到男人熟悉的声音。
“你们在这吃饭?”
书芸一抬头,便与颜肃对上目光。
想一想,自己有多久没见到这个男人了。
满打满算,也有七年了。
记忆好像还停留在他们签离婚协议的那天。
而他的相貌,身上那种成熟又稳重的气质,依旧与当年不相上下。
书芸只愣神了几秒,指着这满桌子的菜:“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
身后跟着的那几个男人暗自擦了擦汗。
心里都在想这女人是谁,敢这么跟颜董说话。
然而比书芸说话更不客气的是颜泠,“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要吃饭了。”
意思是你打扰到我们吃饭了。
颜肃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们母女话里的意思,留下一句“慢用”便抬起脚步走人。
男助理紧跟其后,听到他说:“去把她们那一桌的账单结了。”
“好的颜董,我马上去。”
说不清是为什么,颜肃刚刚一进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窗边的女人。
他向来是一个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明知自己不待见,却还是过去打了声招呼。
而书芸,对他跟从前一样,总是嘴里不饶人。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
角落的那一桌,书芸坐在两人的对面,脸上挂着笑,是刚才没有的。
颜泠给她夹着菜,她笑着吃下。
又冲颜泠旁边的陈濯清说了些什么,满脸欣慰。
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但与他无关。
—
书芸刚才喝了太多茶,吃饱喝足后便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颜泠陪她一起,想着顺便把账单结了,却被前台告知她们那一桌已经有人付了。
她想应该是陈濯清给的钱,便没再问下去。
三人准备起身离开时,陈濯清说去结下账。
颜泠疑惑:“你刚刚不是付过了吗?”
陈濯清:“没有。”
书芸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很快就猜到是谁:“应该是你爸。”
“他人傻钱多,给了就给了吧。”
“……”
刚好吃完饭从包厢里出来的颜肃听到这句话。
他闭了闭眼,语气无奈地喊了声她的名字:“书芸。”
刚才那几个合作方一直在猜测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眼下听到这个名字顿时觉得熟悉。
哦,原来是颜董的前妻。
难怪,难怪。
“叫我干嘛,是不是要我把钱吐出来给你?”书芸指着站在自己旁边的陈濯清,“反正我女婿不差这点钱。”
颜肃:“谁要跟你计较这些了?”
“不计较那我们就走了,别挡道。”
书芸侧身越过他,头也不回地往门口方向走。
她下楼梯时,裙摆有点长,伸手提了下。
但又意识到什么,很快又松开。
可颜肃还是看见了。
那一闪而过的,泛着金属光的东西。
书芸坐上车的后排,抬手捂住额头,神情有点懊恼。
她太了解颜肃那人来,他一定会找上门来问个清楚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书芸在自己家又看到了颜肃。
门是家里煮饭的阿姨开的,不知道他身份,听到他说出书芸的名字便开了门。
书芸推着轮椅出来,捕捉到颜肃在看到她那一刹那的震惊。
有些事听到的,和亲眼看到的不一样。
昨天他让助理去调查书芸这几年在国外的经历。
方才知道她出了事。
就在他们离婚后的那几天。
她从前是跳舞的,没了双腿,跟没了命有什么区别。
“别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我,这可不像你。”
书芸把轮椅推到沙发那边,倒了点茶叶进杯中,“我这里没你爱喝的那种茶,你就随便喝点吧。”
看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像是听不到她说话似的,她瞥他一眼:“还要我请你坐?”
颜肃依言坐下。
书芸给他倒了杯茶,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我人你也看到了,喝了这杯茶就走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再追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书芸是个不太喜欢回忆过去的人。
“等会泠泠和我女婿就要回来了,你知道的,你女儿不待见你。”
今天天气好,颜泠一大早被陈濯清拉着去晨跑了。
颜肃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脸上难得出现复杂的情绪,百感交集。
他大概能猜到书芸为什么会不告诉他。
她有她自己的骄傲。
两人离了婚,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也没必要告诉他这些。
只是,看着自己曾经的枕边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愧疚。
茶水有些烫,等待晾凉还需要点时间。
书芸想着刚好他人来了,趁着这会功夫,有些话自己以后也不用特意去找他说清楚。
“陈濯清,我很满意。”书芸想说的事关于自己女儿的事情,“听泠泠说,你不太喜欢他?”
“他身世太复杂。”
颜肃见她开了口,顺着她的话说道,又给出自己的评价:“出身也不好。
书芸反驳道:“泠泠又不需要联姻,不用在乎这些,她自己喜欢就行。”
“也是。”她轻嘲一笑,“你这人,不懂什么是喜欢。”
颜肃一噎。
她总是这样,对他话里带刺。
颜肃:“你不知道,陈濯清的父亲……”
书芸:“我知道。”
颜肃:“你知道?”
书芸:“嗯,我很早就知道。”
“颜肃,平心而论。”书芸问他,语气认真,“那是他的错吗?”
“为人父母,我只会心疼他。”
心疼他出生在那样的一个家庭环境里。
而不是去排斥他的出身。
—
“好累,我跑不动了。”
颜泠喘着气,双手撑在膝盖上,朝陈濯清摆摆手。
陈濯清原本还在跑着步,停了下来。
他无奈一笑,走到她跟前,双手叉腰,弯下身子来看她。
“刚才是谁跟我说可以跑两圈的?”
这才一圈,她就喊停了。
颜泠扶着腰起身,直摇头:“我都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可以跑完八百米的。”
颜泠想起高中那会,早读完后全校学生下楼跑操。
那时候的感觉跟现在的完全不一样。
现在跑几下她就开始喘气了。
陈濯清见她累成这样,也不勉强,说陪她再走一圈。
颜泠:“其实可以你跑,我走的。”
陈濯清:“……”
颜泠:“两圈对你来说,应该是小case哦?”
陈濯清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知道她是想偷懒多休息一会,便没揭穿她。
“那你慢慢走。”
“好。”目的达成的颜泠笑弯了眼。
陈濯清重新出发,沿着那条小路开始慢跑。
颜泠看着他的背影,越跑越远,趁机拍了张照片。
她难得的发了条朋友圈。
配图是一张太阳的照片,还有陈濯清的背影照。
【三令】:喜欢有阳光的早上,还有他。
司琦第一个评论:【喜欢有狗粮的早上,还有正在减肥的自己。】
盛西宇随即跟着队形:【喜欢有狗粮的早上,还有正在睡大觉的自己。】
司琦回了一个暴打的表情包给盛西宇。
盛西宇卖着乖,下意识地发了“亲亲”,本意是想讨好人,很快又意识到不对。
但已经来不及,很快就被盛东廷看到。
没过多久,盛东廷发了一条:【喜欢有狗粮的早上,还有正在打弟弟的自己。】
颜泠看到他们三个人的回答简直忍俊不禁。
除去他们,另外的一些评论则比较正常。
袁圆:【我来划重点,这句话要表达的意思是喜欢……他?】
陆璐:【这背影这么帅,一看就是我们小陈总。】
还有一些高中同学难得也出来冒泡。
【第一次看班长你秀恩爱,真难得啊。】
【这背影,这宽肩窄腰的,绝对是个大帅哥。】
【什么时候带人来同学聚会见见?】
说起同学聚会,颜泠好像从来没参与过。
她一毕业就出国读书,跟高中的那群同学便断了联系。
上次在医院见到自己的老师郭丽,说班上的一些同学跟她打听过自己的消息。
颜泠是个不太擅长社交的人,但高中的那群同学都对她很好,团结友爱。
没有发生什么拉帮结派,勾心斗角的事情。
她对高中的记忆,还是觉得很美好的。
颜泠随手回复了那个说着同学聚会的人,说下次有机会叫上她一起。
陈濯清跑完两圈回来时,颜泠只走了五十米不到的路程。
他正要过去找她,有个小女孩经过他身边时,不小心摔倒,陈濯清看到,蹲下身来。
小女孩的家长跑来跟他道谢,待看清他的那张脸时,一愣。
“你是,濯清?”
陈濯清抬头,花了几秒的功夫很快想起他是谁,站起身来,喊了声:“魏叔叔。”
魏益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你都长这么大了。”
魏益之所以这么快就认出他,是因为自己经常在财经报道上看过陈濯清的采访。
他自己也是个做生意的,但公司远不及盛氏的名声这么大。
昔日好友的儿子,变成了圈内人人称赞的商业奇才。
魏益无法想象他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他甚至还有点心存愧疚:“抱歉,当年没能帮到你们家。”
陈濯清:“墙倒众人推,魏叔叔你能雪中送炭,已经帮了我们。”
只不过这把炭没能持续太久。
魏益帮助的那笔钱,很快被陈濯清的爸爸发现后,拿去赌博,一夜输光。
魏益问:“那你爸,现在怎么样了?”
陈濯清:“死了。”
极其淡漠的二字从他口里吐出。
他眼里的温度下降到冰点,谈及自己父亲时,像是在说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语气凉薄:
“在狱中被人打死的,是他活该。”
字音刚落,伴随着的,是不远处手机掉地的声音。
陈濯清抬眼,视线里出现颜泠的身影。
一米外的地方,她就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明显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魏益的女儿吵着要找妈妈,他见陈濯清好像也有事情要处理,匆匆说了声再见后便离开。
陈濯清走到颜泠的面前,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手机,塞到她手里时,皱着眉说:“手怎么这么凉。”
察觉到她手上的凉意后,便握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取暖。
颜泠回过点神来,反握住他的手,语气略带关心:“你的手好像也挺凉的。”
“是吗。”他随意笑了下。
“刚刚那个人是?”颜泠还是忍不住问道。
她既然主动问,陈濯清就回她:“我爸以前的同学。”
颜泠试探性地说道:“你好像,没跟我说过你家里的事?”
陈濯清:“你想听吗?”
颜泠反问:“你想说吗?”
她握紧了他的手,给予自己温度的头同时,好像也在填补着他胸口的那块缺失。
“你想说,我就想听。你不想说,我就不想听。”
颜泠把主动权交给他。
“没有什么好说的。”陈濯清说完,又补了一句,“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前一句是不想说,后一句是可以说。
颜泠有点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陈濯清张了张嘴,像是做出了某种重大决定,“但你想听,我就告诉你。”
盛东廷有一句话说得对。
有些事,与其让她从别人嘴里听到。
倒不如亲自由他说出来。
两人找了公园的一处椅子坐下。
这里是小道,人烟稀少,背后是高大的银杏树,叶子泛黄,地上积着厚厚的落叶。
陈濯清呼出一口白气,陷入了回忆里。
“我爸以前是做生意的,后来投资失败,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他这人,心高气傲,不服输,借了钱就去赌博,想东山再起。”
但赌博本身,就是个无底洞。
有了开始,就不会有结束。
陈武一开始赌博的时候,运气好,赢了几次就觉得自己有那命。
不但没有及时收手,反而越赌越大。
后来一朝翻盘,欠下一屁股赌债。
欠的钱太多,他自知还不起,不仅没想办法还钱,还变得更加堕落,日日买醉。
陈濯清的妈妈叫林卉,嫁给陈武之后便在家当个全职太太。
家里没钱后,她迫于生计,自己便出去找了份工作。
后来某天下雨,林卉因为没带伞,有同事好心送她到家楼下。
送她回家的是个男同事,被陈武看到,质问她是不是出轨了,在外面勾搭上了别的男人。
“你是不是看到我现在落魄成这副样子,就想离开?”
“林卉你想都别想!”
林卉解释说两人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但陈武不听,两人争吵之际,他错手打了自己的妻子。
他跟林卉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是他情绪不好。
他不想她离开他才会这样。
林卉因为爱他,便原谅了他。
为了安抚他,还辞去了这份工作,找了另一份。
可家暴发生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但林卉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她相信自己的丈夫会改。
所以陈濯清之前说自己的妈妈是一个温柔又懦弱的女人。
对自己的儿子温柔,对自己的丈夫懦弱。
颜泠:“那后来呢?”
“后来——”陈濯清闭了闭眼,又睁开,放在双膝的手紧握成拳,“后来他杀了人,坐牢了。”
这是颜泠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一种充满恨意的情绪。
“他杀的人,是我妈妈。”
那天陈武赌钱输了,又喝了酒。
回到家后见到林卉,无处发泄的情绪只能在她身上寻求痛快感。
家暴过程中遭到林卉的反抗,随手拿起一旁的水果刀插进了她的心脏。
邻居及时发现,报了警。
放学回到家的陈濯清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屋里屋外都是穿着制服的警察,地板上流淌着很多血,街坊邻里一声又一声的惋惜。
他想要进去看,却女警拉走。
然后告诉他,他妈妈死了,请节哀。
后来陈武被判刑,坐了牢。
在狱中经常跟别人打架,活生生被打死。
陈濯清从狱警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神情淡漠,觉得这是他的报应。
颜泠听出了他颤抖的语气,伸手抱住了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是安抚的动作。
陈濯清却不敢抱她,他说:“颜泠,你会怕我吗?”
怕我爸那样的人,怕我那样的家庭环境。
“不怕。”
颜泠很快就给出自己的答案,又重复了一遍,“我一点也不怕。”
她用力抱紧他,给予他力量,对他说:“陈濯清,不是你的错。”
那样的父亲不是你选择的,那样的家庭环境也不是你选择的。
你没有错。
“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你不是他,也永远不会变成他。”
“你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陈濯清。”
颜泠松开他,抬手摸着他的脸,目光温柔地望向他,“陈濯清,你的名字是你妈妈取的是吗?”
陈濯清点点头。
“她取的名字很好听。”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出自淤泥而不沾染污秽,清水洗涤后显得纯净。
这就是陈濯清。
全世界最好的,独一无二的陈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