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在东瀛的状态不明。
但劳伦斯绝不相信高凡已经死了。
但安娜非常执着,坚定得要为高凡举办最后一次画展。
至于场地,可选择的太多了,任何一家位于波士顿的博物馆或者艺术中心,都会非常荣兴成为恶魔派的展览地,而最终安娜的选择是加德纳博物馆。
加德纳夫人对安娜的选择很欣慰,毕竟加德纳博物馆算是见证了高凡与恶魔派一步步成长为举世皆知的著名画家与流派。
“愿高的作品能够安抚这些动荡的灵魂。”加德纳夫人说。
战争阴云密布,虽然波士顿在上次的恐怖袭击中幸免遇难,但在美丽国发生的一切都在提醒每个波士顿人,战争的阴云密布在他们头顶。。
“愿高凡这次最后的展出能够让他满意。”安娜则说。
“最后的展出……高怎么了?”加德纳夫人问。
“高死了。”安娜说。
啊……?加德纳夫人震惊了。
“加德纳夫人,这只是一个猜测,高并没有死,至少没有确凿的消息证明他死了。”陪安娜来此的劳伦斯忙去解释。
“希望高安然无恙。”加德纳夫人喃喃得说。
这次展出,安娜希望命名为《高的最后画展》,但劳伦斯强烈反对,他不相信高凡死了,感情上绝对不相信,于是最终画展被定名为《恶魔派·波士顿·年度大展》。
之所以这样命名,是因为展示作品中不止有高凡以《月球蛛女》为代表的从未披露作品,还有安娜创作的一些城市风景类作品,以及两人协力创作《波士顿人》时的大量手稿,还有吕国楹以‘圆融’技巧临摹的德加画作,以及吴好学一些不太成熟的作品。
这个画展上将集中恶魔派上下三代的大量作品,由于这些作品都放在查尔斯河旁别墅内的储物间中,所以拿出后即可开展,整个过程只用了三天,并且只在《波士顿环球报》上刊登了一条小小的广告,但观者云集。
波士顿,作为画家的应许之地,画家保护了这个城市不受神秘浪潮所侵袭,也将收到他信徒的虔诚回报。
……
现在把时间调整回三天前。
吴好学从深夜食堂的老板处借了牛肉回来,当然不是和牛,一个和路边摊相似的档口怎么会这样高等级的食材呢。
等着吴好学推开门,就看到高凡正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傻笑,似乎捡了钱的地主家傻儿子一样。
“老师?”吴好学一边换鞋一边问,“你怎么了?”
“一想到要吃和牛就特别开心……”高凡喃喃得说,其实是因为深入被各种恶魔污染的灵感殿堂后,理智再掉了2点,现在已经不足65了,所以正在这躺平摆烂,忍受着理智值过低带来的恶心、晕眩及一系列副面状态呢。
但高凡已经有了抵抗力,他的神秘学目前是50点(画出‘伟大存在:锐利象限’提升了2点),满值100,50已经很高,至少保证了高凡理智值过低时,只是折磨高凡,不能直接把高凡变成一个疯子。
所以当吴好学端着咕咕冒泡的寿喜锅来到高凡面前时,高凡虽然没有任何食欲,但还是笑嘻嘻得爬起来吃饭,还有心情聊天。
“小吴同学,老师给你介绍个对象吧。”高凡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又给吴好学倒了一杯,清酒虽淡,但无所谓,因为高凡喝什么都不会醉,在理智值过低的时候,不喝也已经醉了。
“为什么忽然说这个?”吴好学不明白。
“在你家乡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已经娶媳妇了吧?”高凡问。
“这倒是,来东瀛前,校长还给我打电话,问我有媳妇了没有,他的女儿可以介绍给我……”吴好学嘟囔着,他说的校长,是他家乡那个小(中)学支教的校长。
“校长女儿也行,那校长看起来就很不错。”高凡说,“但我给你介绍这个,和你身世相同,肯定有共同语言……不过先问一声,你介意上辈子是男性的女生么?”
“如果真的有轮回转世的话,我们上辈子可能是猪是马,是男人当然也很正常。”吴好学本着学术探讨的角度,应付他眼中高凡的胡言乱语。
“那就好~那你介意和恶魔谈恋爱么?”高凡再问。
“是人型吧?”吴好学越发觉得高凡在开玩笑。
“当然。”高凡点头,“老师要对付你们的后代负责的。”
“是人型就行。”吴好学表示自己没有种族偏见。
“那你介意对方只有九岁么?”高凡继续问。
“老师您这可就触犯法律了。”吴好学笑着说,“东瀛这边结婚年龄也要18岁呢。”
“你可以等啊,养成系的,先订个亲,等着她长大了,到法定年龄了再结婚。”高凡给吴好学出谋划策。
“也有道理。”吴好学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高凡乐呵呵的说,“老师等着抱孙子呢。”
“老师您还是先解决自己的单身问题吧。”吴好学说。
“我喜欢的人,是人类,所以不能和她在一起。”高凡随口说。
高凡的语气很随意,吴好学却忽然觉得有点心酸,他以前就觉得调查员很神气很伟大,掌握着普通人类无法拥有的神秘与力量,行走在深渊边缘,与世间最恐怖的疯狂面对,直到最近才明白,调查员身上的悲哀在哪。
悲哀就是永远孑然一身。
“所以娶个恶魔好啊~”高凡带着‘醉’意迷糊着说,“小吴同学你一定要听老师的,别喜欢上人类,那太折磨人了……”
“是。我听您的。”吴好学说,“早点让您抱孙子。”
现在,吴好学瞧着高凡已经有七八分醉意,当然,那是理智低的表现,但吴好学不知道,他把高凡扶到沙发上躺下,然后去洗了锅、刷完碗。
这时外面天色已黑,吴好学瞧了瞧腕上手表的时间,这只表是高凡送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百达裴丽的,价格不菲,画家本人不好奢侈,但送给身边亲人朋友的,却永远都是最贵的最好的。
时间到了啊。
吴好学解下围裙,放到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厨房一角,然后走到门口去穿衣服穿鞋,又拿上自己的复合弓,以及箭矢,当然还有老师送的令咒,全幅武装之后,他凝望着客厅的方向,忽然跪在地上,无声得叩了一个头。
此去未必能得返。
这便算是尽了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