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 永远的信徒

身材干瘦,戴着黑框眼镜,像是个还没毕业大学生的安娜·阿玛斯,出现在加德纳博物馆前时,高凡、吕雉和上帝正懒洋洋得坐在博物馆前晒太阳,这时正是中午,由于并非周末,所以翘班来参观画展的观众没有几个。

高凡检视着系统菜单界面中零零碎碎的增长,那就像是公司业绩猛涨而随之上扬的股票一样,不断把1点、2点或者更多的SAN值,增加到高凡的眼中,高凡目前除了绘画三大项外,所有技能都已经到了上限。

他需要创作,来提升‘世界’和‘扭曲’的上限,需要冒险,来提高‘调查’和‘神秘学’的上限,需要学习其他门类的知识,来增加‘心理学’和‘解剖学’的上限,否则他将会有大把SAN值被闲置甚至浪费。

画家三大项目前的基础值,都是80出头,是没有加成后的基础值,完成《面具》组画,让三大项基础值有了5点到8点不同的技巧提升,现在用SAN值提升它们,每1点都需要60点左右,这无疑是浪费的。

因为这60点SAN值花在‘神秘学’,或者‘扭曲’与‘世界’上,都能获得更大的收益,特别是‘神秘学’,那显而易见的有效。

尚未结束的个展,将会给高凡带来更多的SAN值收入,高凡得有效将其转化为技巧,或者作品,由此,对于安娜·阿玛斯的到来,他感觉非常开心。

“AA,欢迎~”高凡向着安娜·阿玛斯张开怀抱。

安娜·阿玛斯略显局促得跟高凡拥抱了一下,她上次见到高凡,是去年七月在普罗旺斯分别的时候,如今已经半年过去,她并不确定,高凡是否还记得她,是否与她依旧熟悉,不过,在双方近距离接触时,高凡身上那种熟悉的、神圣的、疯狂的、苦难的味道,一下子就让安娜·阿玛斯安心下来。

这还是他,那个与她灵魂相连的高。

“高,我听说你创作了更伟大的作品?”安娜·阿玛斯问。

“谈不上伟大,只能说比普罗斯顿的教堂画更好玩了~”高凡拉着安娜·阿玛斯,走进他的画展,一边聊天,“普林斯顿的教堂还好么?”

“依旧完好,SUNCLUB的人视之为圣地,乔治在那里住了很久,我离开时他还在那,他想要复刻你的奇迹,但大家都不抱什么希望。”安娜说。

“他的年龄大了点。”高凡琢磨。

“他的年龄是大了一些。”安娜说。

两人说得不是一个意思,虽然都在表述一种体力上的不支。

但无所谓,安娜进入画展空间,看到第一幅《虚妄》时,她停下脚步,仔细得端详着画中的技法,她也掌握了‘扭曲’,但高凡画笔下的色彩和线条,却总有她一种无法解读的‘规律感’,这种规律感在普罗旺斯教堂画时,已经初见端倪,掌控一切。

在此刻,在眼前,在这些面具画中,这个‘规律感’就更加明显,明明是一幅又一幅表达不同,技巧差异,各个角度看都毫不相关的画作,但却统一在一个更加宏大而鲜明的主题下,像是……天啊!像是宇宙大统一理论!

安娜看了第一幅《虚妄》,几分钟后,又走到第二幅《痴愉》,停留一下,又到第三幅,第四幅,一直到第十四幅《疯狂》,她瞧见这幅画后,马上转头,目光中充满怜悯得望向高凡,这一刻,高凡在她眼中,宛如钉在十字架上的基督。

“天啊,高,你都经历了什么……”安娜低语。

第十五幅《绝望》更让安娜战栗,她站在这里久久驻足,再回头看向高凡时,已经流出眼泪来。

“没事,别哭,都过去了。”高凡轻声安慰安娜。

他知道,同样拥有天赋的安娜,能从这幅画中重现出他当初创作时所经历的苦难,那是深入人性最阴暗面,无法得到救赎的极致痛苦,是杰出艺术家用自己舌尖上最敏感的情感细胞,去品尝人性最深幽暗面时带来的苦涩,现在这些苦涩同样在安娜舌尖蓓蕾上绽放,让她痛苦无比。

从没有任何一个观众,或者是艺评人、收藏家、艺术家,在过去一周的个展中,能够体会到高凡为创作这些《面具》主题画所感受到的痛苦,他们可以需要二刷、三刷甚至四刷、五刷,才能把视线焦点集中在高凡的技巧和情感上。

“最好玩的不是这些,是这个。”高凡把安娜带到最后一幅《救赎》前。

安娜仰头望向这幅画时,出现了疑惑的神情。

足足五分钟后,她才摇头:“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对了,这不是恶魔派的创作技巧。”高凡像是个献宝的孩子,“我用了特别的颜料,一种神奇的颜料,它是光明,代表了希望和救赎,甚至说,那是一个足够伟大又并不够伟大的灵魂~”

“……我还是不大明白。”安娜继续看着这幅画,仍然是与之前十五幅画,同样的主题和技巧,那种‘规律性’,还有‘扭曲’带来的感官刺激,体现在画作的每一部分,但这幅画却呈现出一种她不理解的……光。

对,是一种光。

站在这幅画面前,光照耀着她。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在此通透起来,像是站在通往天堂的大门前。

如果说高凡画作中的‘规律性’,她尚可以理解其存在——她可以将之想像成数学中的大统一理论,那能把一切整合起来,但这个能够照透灵魂的光,是怎样做到的?安娜在这幅画中,看到了一连串神奇而无解的数学乱码。

这让她困惑了。

“不必想太多,试试就明白了,我手中还有另外一种神奇的颜料,我打算用它们来创作一幅更好玩的画,愿意跟我一起么?”高凡兴奋的提问。

“当然,高,我永远是你的学徒和助手。”安娜点头,无可置疑的语气,像是在说‘我永远都是你的信徒’。

“太好了~”高凡乐了起来,“这幅画我暂时命名为《波士顿人》,它将像是莫奈重新定义伦敦雾一样,定义Bostno这个城市。”

……

“我永远都是你的学徒和助手~”

后面偷偷跟过来的吕雉学着安娜·阿玛斯说话,然后评价:“装模作样!”

喵~上帝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