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要创作的十五幅面具主题组画。
除了已经卖掉的《虚妄》和《痴愉》外,他还陆续有《冷漠》、《暴怒》、《爱欲》等等十三幅的创作计划。
这十五种表达,是他灵感殿堂中,那些戴上了崩卡面具的人类,最终凝聚在面具中的人格遗留,并非是因崩卡事件而死的人类,才会有这种遗留,活人也会。
除了方渐宾和丁铛外,高凡另外也窥见了十三个人的人生幻影,不知道是‘扭曲’带来的视角问题,还是人类就是这样痴愚,这十五张面具,并无一张处于喜乐安详的状态中。
这十五张面具深刻展示出叔本华的人生痛苦观,他认为人生就是在得不到的痛苦,与得到后的空虚中反复受苦的过程,人类终其一生,如同赤足奔跑在一条满是碳火的道路上,从生至死,痛苦永远。
虽然‘世界’技能带给高凡一座灵感殿堂。
但终究是虚幻的灵感。
在香江的画展,让高凡把‘世界’技巧提升到了10点,但仍然不够真实。
对照灵感所创作的《虚妄》,在高凡看来,就比对照真人描绘的《痴愉》要差上一点。
这一点也经过了吕国楹的确认。
吕国楹在两副面具主题画送去参展前,曾经来高凡的画室,参观过这两组面具主题画。
老爷子来的时间,在考评组之后。
面对高凡最新创作的,具有强烈恶魔派风格的作品,吕国楹已无可指摘。
他感慨高凡已经走出了一条前无古人的新路。
让绘画作品能够诞生与其他视听艺术相媲美的感官影响力。
吕国楹在高凡的作品看到了旺盛的攻击性,直击人类心灵要害。
当然,吕国楹并没有被击中,自从高凡开始创作带有恶魔派气质的作品后,吕国楹从没有被收割哪怕一点san值,这不禁让高凡对于老爷子的精神坚固度表示赞赏,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绘出吕国楹也中招的绝世之作。
而《虚妄》与《痴愉》这两幅作品,其代表的人类弱点,老爷子也没有,或者说,高凡的技巧,尚不足够击破老爷子的理智防线,所以能够更加清楚与深刻得点评高凡的画技。
“基本功大有进步,同时对光的处理和细节的表达力,也有了非常大的进步,我看到了提香和莫奈的影子,但都变成了你自己的东西了,非常好。”吕国楹当时又指着《痴愉》说,“但这幅更好一些,它的细节更多,真实性也更强。”
《痴愉》这幅面具,是高凡以丁铛为模特而绘制的。
为了追求完美。
高凡开始频繁往返于天市与鹏城之间。
他借着那位曾经有过联系的鹏城副局长,要到了崩卡村被‘面具事件’波及到的人员名单。
在‘面具事件’之后,警察为了防止污染的再发生,还是对涉及到的人员进行了统计,这份名单包括了高凡灵感殿堂中的十五个面具幻影,名单中,除了两名死者外,还有十三个生者,这十五个人,无论死者生者,都是高凡的‘调查’对象、创作灵感。
高凡先是拿到了那位跳楼自杀法医的资料。
并且经过与法医亲属的详谈,包括法医的父亲和妻儿,以及同事。
还原了法医生前最后一段时间的生活状态。
法医是个现代社会的典型中产阶段,他收入丰厚,妻子贤惠,还有一子一女两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可其留在高凡灵感殿堂中,那个象征着灵魂状态的面具,却被高凡命名为《冷漠》。
高凡看到法医对人生毫无兴趣,他从小接受父母殷切的希望,于是走上了医学道路,没什么被泯灭的理想,因为法医从未见过其他人生可能性,除了医学,他对世界的了解不多,之后按步就班的生活,看似幸福,但其实法医对人生的态度只有两个字,冷漠。
在接触到崩卡面具后,法医看似是被面具中所带来的呢喃声所诱惑,其实是终于找到了个理由,告别这他毫不关心的世界而已。
在同事们惋惜于法医如此年轻就去世,辜负了大好人生时,高凡则在灵感殿堂中,看到那张代表着法医的面具,在嘴角啜着笑,嘲讽得似望向这个世界,好像在说:我从未来过,又何谈离去。
一周后,第三幅名为《冷漠》的面具画创作完成。
接下来,高凡又陆续拜访了崩卡面具事件中的一位死者,数位生者。
这花费了他大量时间。
对高凡来说,就算技巧能让他把作品画到99分,那么剩下的这1分,为了让他的画作达到完美,也是要拿到的。
接下来,高凡拜访了一位犯人,在崩卡面具事件时,他还没进监狱,之后由于一次路怒症,他把另外一辆汽车,顶上了绿化带,虽然是那位司机先行危险驾驶,数次别车,阻碍其行驶,但这个冲动之举,让他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人,要么赔钱,要么坐牢,他选择了坐牢。
“老子就是不赔钱!穷死他!”
高凡从他身上得到了第四幅面具组图《暴怒》。
第五幅面具组图,同样来自监狱,是一位女性技术从业者,在崩卡面具事件时,她同样没有坐牢,后来清查与崩卡面具有关的名单时,意外发现她的从业地点,顺手就把她关进来了,再过几天,就会被放出去了。
“本来想去拉萨净化灵魂的,但西藏太远了,想着崩卡村也不错,没想到把老娘坑了。”她愤愤不平。
高凡和她聊天,看到了一个执拗又乏味的灵魂,她惯于用伤害自己的办法,来惩罚对她好的人,比如和阻止她谈恋爱的母亲吵架,就跑去私奔,和男朋友吵架,就跑去做鸡,任由自己的人生在任性中肆意滑落,一直到堕入深渊。
高凡得到了他的第五幅面具组图《盲目》。
第六幅组图原名为《贪欲》,来自一位律师,高凡付了他一小时2000块的资咨费用,只为近距离观察他一整天的工作状态,共计花费12000元,比付给丁铛的还要少些,但这六个小时,让高凡大开眼界,他随后将这副组图更名为《贪婪》。
这名律师的工作,就是每天在医院里扫楼,看到一些病人,就向其推销自己的产品,一款可以在网络上向人筹款的app,他通过把轻症伪装成重症,把重症变成绝症的方式,消耗大众的善心,获得不菲的报酬。
“这是完全合法的。”他说,“现在社会大众都富裕了,都有回报社会的好心肠,我帮他们找到帮助的对象,让这些困难家庭获得了资助,大众获得心灵上的平静,从中获得微薄的酬劳,这很公平,对吧?”
高凡点头后,咨询了一下副局长,回手就把这位举报给了银保监会,一个社会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