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大半个月时间里,高凡一边画万般景,一边走万里路。
开着suv,离开高速公路,越过高山,翻过大河,看过乡间百里飘香的稻亩,从山顶俯览过夜色中万家灯火的城市,见到黄河入海口的壮观,也欣赏过泰山日出的雄伟。
他计划中的下一站是沪上,约好了辛未在那见。
将近二十天,一千多公路的距离,再耽误,也该到了。
不过就冲他拐去了鲁省,看什么黄河入海和泰山,就该知道,高凡迷路了。
当时,和任悠然她们分开后,打算去勇闯天涯的高凡,一路极有信心的开回了鹏城,望见鹏城的那一刻,他都懵了。
随即就意识到,这是使用无形之咒的后遗症。
使用无形之子力量的代价,就是迷路,这也是高凡没想到的。
这种后遗症让正躺在医院里的stk调查员郭亨利泪流满面啊。
无形之咒不弱于郭亨利在天美食堂里使用过的令咒,之所以后遗症这样轻微,高凡估计还是系统的缘故。
毕竟无形之咒不是直接从无形之子处获得,而是经系统转了一手,奇妙的机制让反噬减轻,如果是真正的后遗症,可能会在一段时间里,把使用者变成患了阿兹海默症的白痴吧。
人类从伟大存在处获得的力量,从来都是要千百倍偿还的。
迷路也带来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高凡没钱了。
他虽然吃得少,但不忍心委屈了上帝,所以给上帝的羊奶粉什么,都是最贵的,三万美元除了买车的钱,也只剩下人民币一两万,经不过这样的折腾,在高凡画到黄河入海口的时候,就已经死干净了。
当时高凡仅剩下的几块钱,给上帝买了点景点附近的红薯后,瞧着上帝狼吞虎咽的样子,再瞧瞧上帝有点枯干的毛色,觉得自己得赚钱了。
高凡除了一支画笔,身无长技,画画就成了唯一选择。
于是他开始在各个景点古镇城市公园里,一路卖画一路养猫。
别说,还赚得不少。
特别是在古镇里,晋省有个平遥古镇——他竟然能迷路到晋省——高凡在这,卖了三天的画,就赚了将近五千块。
别的卖画小哥,一张能卖八十块,素描画不好保存,再覆张膜,又要八十块。
高凡更直接,一张五百,还不带覆膜,自己拿回去好生供着,磨花了就算没了。
虽然卖得贵,但高凡画得好啊,高达90的线条,已经是大师入门水准,找一位可以载入绘画史的大师给你画素描,那得多少钱?五百?麻烦后面再添三个零。
高凡乐呵呵得瞧着那些一边掏钱一边嘀咕着‘有便宜的不画非要画这死贵的……智商税!’的男朋友们。
“同学,这画拿回去好好保存着,将来能换套房。”
高凡一边在画的右下角署上‘凡’字,一边嘱咐那些有幸习到他画的幸运儿,他可是只卖十张,卖完就走的。
当然没人信。
总之,高凡摆摊三天,赚钱之多,姿态之高,真是站着把钱挣了的典范,这一切把平遥古镇另外一位卖画小哥羡慕得两眼发绿。
瞧着被无数人围住的高凡,再瞧瞧那个明显也是人群中心的小黑猫。
卖画小哥心想着现在街头卖画也这么卷?还得带宠物吸引流量?
等着高凡赚够离开后,那卖画小哥也养了只小黑猫,但吸引力却没高凡的猫那么强,他也不明白为什么。
高凡当然知道为什么,上帝可是独一无二的。
离开平遥后,高凡又在不同的城市卖过画,选择城市最大的悠闲公园准没错。
除了要注意公园管理人员和城管,其他就没问题了。
从鹏城出发后的第二十二天,高凡终于到达了杭城,这里距离沪上不远了。
这也是高凡规划路线中的必经之地。
西湖胜景,自然要好好描绘一下的。
当他趁着夜色,在游人如织的西湖边上,摆下画板后,就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力。
现在高凡已经‘流浪’了小半个月,平常为了省事,也为了省钱,他能在车上住,就在车上住,所以小半个月下来,头发已经及肩,一脸沧桑,比出发时得大了十岁不止,瞧着就像是位流浪艺术家。
而小黑猫则是越发壮实了,它吃得比高凡好,正是身体发育时期,已经比高凡入手时大了一圈,现在皮光肉亮,双目炯炯,在夜色中某个角度一看,跟一对手电筒似的。
上帝照例趴在高凡的画架上,尾巴左甩右晃,懒洋洋的神态中带着睥睨万方的骄傲,仿佛已经从个小士兵正在慢慢成长为一个大将军,十分吸睛。
很快就有了主顾,一位年轻女孩花费八百块,让高凡画一张她和小黑猫的合影,这八百块里包含五百块高凡画资,三百块上帝出场费,也不贵,对不对。
高凡十分钟赚到了这八百块。
之后一时无人光顾,高凡就开始画西湖。
他经过崩卡村的神秘事件后,解锁了‘解剖学’的升级限制,但把‘解剖学’的技巧值点到20时,‘+’号又没了,或者他需要一个长期从事的解剖学副业,才能一直提升这个技巧值,否则每隔10点都是一个关卡。
不过把‘解剖学’提升到20后,加上神秘学的加成,解剖学总值为‘29’,也就相应的把‘线条’和‘结构’,提升到了‘89’和‘895’。
而后这十几天临摹大江南北的过程,又提升了2点线条和1点结构。
所以,他现在的线条技巧,已经入了大师级的门,变成91了。
他还有进步空间,因为去除其他技能的加成,线条基础技巧值不过是53,按照他的估计,在提升到60前,不会有太大阻碍的,只需要不断练习就行了。
所以,每个闲暇,他都在练习。
画纸铅笔油彩这些,是他一路上的最大消耗,大于猫,猫大于他。
现在,线条过了90,高凡素描下的西湖,就有了不同的味道。
远处的塔近处的断桥,影影绰绰,大片的留白反而变成了黑,明明颜色不重,却让人感觉到夜幕低沉。
“年轻人,你这素描有点国画泼墨的意境了,有点意思。”后面忽然有人说话。
当众作画这种事,就相当于卖艺,被人指指点点是平常事,有懂的,也有不懂的,高凡听着身后这位的话,觉得他是懂的,因为他的确正试图融入国画的一些氛围感。
于是高凡就回头和他探讨起来,瞧着是位白须飘飘的老头,卖像不输吕国楹,但说话可好听多了,听着也懂国画。
两人针对‘留白’‘泼墨还是写意’等等问题对话了几句,登时让不少人驻足围观,甚至有人拿出手机,要拍下这一幕艺术家之间的对话,因为两人的卖相,都太艺术家了,还是一中一西的结合。
这时,上帝忽得警惕得‘喵’叫一声,高凡抬头一望,面色一紧,开始收拾画板,都扔地上,拿包裹皮一兜,起身就跑,大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几个城管的声音已经追了过来。
“哎!那个摆摊的你别跑!”
高凡当然不会不跑,不过才跑几步,身边就已经追上来一个脚步声,讶然转头,就见刚才那白发老者,也背着一个包裹皮,身手之矫健,不亚于他。
“还没请教您是?”高凡讶然。
“铁口直断,王半仙。”老者冲高凡拱拱手。
摆摊同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