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叶杂记》之十
是一个悄静的黄昏,绿衣人递来了一只西红色小巧的信封。在水白的电灯光下,我开缄细读,几月以来收敛着的玫瑰,今晚徐徐地开展了。轻香腾度,嫣笑便一圈圈地在一个人的颊涡中荡漾。
回首凝想,昨日的幽叹还默默地在室隅徘徊未散,今朝怎就这样?
我俯首无言,晕红飞上了调丧的双颊。一切的神秘和伟大只应归给予上帝。人是太渺小了,我在低眉这样地申辩。
信上说:“生虽是无聊,然而死也未免懦弱。今后的生涯应当彼此努力于樊笼的拆卸。待到羽丰力健,自可举翅冲天。终不信修寥六合,无一隅可容双翼安居。”
——啊,可谢啊!这虹桥一座,起自于深渊绝崖之间!
我忍不住再冁然的笑了。我笑的是:在冷冽的冰怀中,由一个痴心的人不绝的帖熨,终于迸出了一朵奇葩。
罗盘是失而复得了。我仿佛看见在黄燥的大沙漠中,一只孤旅的骆驼,又得着他被劫夺去了的良善的引导。
今后,在孤寂的人生道上,虽依旧是蒙着灰黑的面幕,然而肩上的担负中却分明是充满了荣光,我有了我尊严的使命。光明在引导我,我不再彷徨了。
无尽数的谢忱,我谨献给我敬爱的同伴!
五二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