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墨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女性生理期提前会有什么不舒服,要怎么处理。
对于她刚才说,是做|爱做的,殷墨自然不会信。
看完医生解答。
殷墨见浴室门紧闭,没有敲开。
转身下楼去了厨房。
等傅幼笙把自己弄好出来时,看到空荡荡的房间。
眼底情绪收敛了几分,睫毛低垂,慢慢地回到床上躺下。
闭着眼睛。
仿佛空气中都是清冷气息,刚才那一场戏闹仿佛做梦。
忽然之间。
呼吸中除了清冷之外,多了一缕甜丝丝的味道。
傅幼笙下意识睁开眼睛。
却见原本离开房间的男人,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
白皙精致的手腕,让人下意识忽视他手上的器皿。
见傅幼笙眼神怔愣。
殷墨嗓音温沉低柔:“疼吗?”
一般来说,提前三四天问题不大,但殷墨想到傅幼笙平时都很准时,这次突然提前,可能是身体不舒服。
她最近压力大,可能会表现在这方面。
听到殷墨温柔的声音,傅幼笙没有说话,双眼眨都不眨的看着他。
殷墨以为她是疼了。
长指扶着她纤细手臂,让她稳稳的靠在床头,顺手在她身后塞了个靠枕。
这才坐在床边,将保温桶里的红糖姜茶倒进白瓷碗里。
动作徐徐,格外自然从容,仿佛做了无数遍。
随着盖子打开,原本只是淡淡的甜味,一下子扑面而来。
姜独有的辛辣味道与红糖甜蜜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
瞬间侵占了傅幼笙的呼吸。
她下意识皱了皱眉。
不喜欢吃姜。
见傅幼笙偏过头,殷墨直接用勺子舀起来一勺,递到她唇边:“喝了就舒服了。”
“我不肚子疼,不用喝。”傅幼笙没有趁机跟殷墨撒娇,她就是单纯的不想喝姜糖水。
殷墨不着急,吹了吹热气:“我特意给你煮的,多少喝一点?”
“你刚才是出去煮这个了?”傅幼笙隔着白瓷碗上方漂浮的白色雾气,看着殷墨俊美如斯的面庞。
以前她每次经期,都是厨师给她煮红糖水,不加一点姜的。
殷墨将勺子重新递回傅幼笙唇边:“所以给个面子,殷太太。”
傅幼笙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
最后还是张开红唇。
一口一口的让他把红糖姜水喂给自己。
一嘴姜味,她又重新去浴室刷了个牙才回床上。
明明觉得自己睡不着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身旁男人的体温让她很有安全感。
很快便陷入睡眠之中。
次日。
殷墨起得早,去书房开完视频早会,时间才指向七点钟。
下楼看到放假回来的厨师已经在厨房了。
别墅内是有其他佣人管家打理的,只是平时住在别墅后面的院子里,不会打扰到他们的生活。
今天殷墨把厨师跟佣人全叫回来,照顾傅幼笙。
“太太还没起床?”
殷墨下楼走向中岛台,准备倒杯水。
管家已经将温水递过来:“是的先生。”
“太太还没醒。”
殷墨看向厨房:“这几天,多给太太做一些女性滋补的饮食。”
等他们应答之后。
殷墨补了句:“今天早晨先煮个红糖姜茶。”
下一刻。
惯常给傅幼笙做滋补的厨师疑惑:“太太从来不喝姜茶的,平时只喝红糖水。”
什么时候把这个习惯改了。
殷墨握着杯子的手一顿。
“为什么不喝姜茶?”
厨师理所当然的回答:“太太对姜味敏感,偶尔一点调味还可以入口,但如果是很重的姜味,就难以下咽。”
想到傅幼笙昨晚喝完姜糖水后那皱巴巴的小脸蛋,殷墨长指抵着眉梢。
眼神幽暗。
吓得厨师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先,先生?”
“还要做吗?”
殷墨情绪收敛,淡淡的语调透着点低哑:“做她爱喝的。”
本来打算上楼继续工作。
他突然改变主意,叫来管家记录,让厨师说傅幼笙喜欢吃的,平时忌讳,日常习惯。
殷墨听着他们的话。
忽然发现,自己对傅幼笙在这栋别墅内的生活,似乎一点都不了解。
他以为自己给了她舒适又奢华的生活,其实完全没有走到她心里,什么没有分出一点时间,去真正的了解她的喜好。
对她一切喜好都浮在表面。
例如他知道傅幼笙平时喜欢吃火锅,但是却不知道,她不能晚上吃,晚上吃火锅会很久都睡不着。
他知道每次夫妻生活过后,傅幼笙会哭得缺水缓半小时后喝一杯温水补充水分,但却不知道,她如果第二天有活动的话,晚上是不能喝水的,因为早晨很有可能会水肿,上镜不好看。
越听,殷墨脸色越发的阴沉。
沉得佣人们大气不敢出一声。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楼上响起脚步声。
“太太,您起了。”
佣人立刻迎过去,“您要用早餐吗?”
心里却暗松口气,太太来了,殷总应该就能放过他们了吧。
果然。
在听到傅幼笙下来的声音后,殷墨脸上阴沉的情绪一扫而空。
转身走出厨房。
顺手端走了厨师刚刚做好的红糖水。
傅幼笙本来看着殷墨手里的红褐色的糖水,表情有点复杂。
昨晚碍于他难得的贴心,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免得打击到男人的自尊心。
但不代表她第二次还会放任自己和不爱喝的东西。
傅幼笙:“我不喜欢吃姜。”
殷墨将红糖水端过来,眼神定定的看着她,嗓音暗哑:“我知道。”
“没有加姜。”
分明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但是从那天开始,傅幼笙发现,殷墨好像真的变了。
没有以前那么独断专行,年底百忙之中,还会抽出时间,关心她的生活。
傅幼笙听管家说过。
殷墨无论多晚回来,都会询问佣人她在家的情况。
从饮食到心情,无微不至。
傅幼笙怀疑,殷墨可能是愧疚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现在才来愧疚,神经是不是太迟钝了点。
腊月二十九那天。
傅幼笙接到了来自于傅家的电话,让她没有心思再考虑殷墨这段时间是不是对劲。
是她妈妈打得电话。
“幼幼,今年过年,你能回家吗?”
傅幼笙一听到妈妈悲伤又恳求的声音,唇角弧度僵硬了一瞬:“不回去了。”
“我答应殷墨他妈妈,今年去殷家过年。”
傅夫人听到女儿跟婆婆相处好,其实心里也是为她高兴的。
只是——
她犹豫许久:“幼幼,你爷爷今年会回来过年,就算你大年三十不能回来,初一能回来一趟吗?”
傅幼笙可以拒绝她父亲和母亲,却不能拒绝去看望老人。
尤其是小时候,她启蒙都是爷爷亲自来的。
傅老先生是当世大儒,十年前老妻去世后,便亲自去守墓隐居多年。
除了家庭医生与老管家跟着他以外,不见任何人。
傅幼笙不想回那个家。
更不想见傅恩忱,她睫毛低垂:“以后有时间,我会回去看爷爷的。”
但不是这个时候。
傅夫人小心翼翼试着问:“那妈妈能去看看你吗?妈妈想你了。”
傅幼笙想到妈妈对她的维护。
在这样的家庭中,妈妈也有错,但……她只错在性格太软弱,依附丈夫。
对傅幼笙这个独女,傅夫人真的付出了全部的心血与爱。
傅幼笙很清楚。
这也是她可以对傅恩忱说狠话,却对着妈妈说不出狠话的原因。
“好。”
最后她还是没有拒绝妈妈。
傅幼笙轻轻说:“您自己来,别带任何人。”
傅夫人喜极而泣:“好好,妈妈一定自己过去。”
从傅幼笙那里得到地点后。
傅夫人立刻开始张罗起来。
这些年亲手给女儿做的旗袍,旗袍是每年生日送给女儿的礼物,还有给她准备了二十多年的嫁妆。从她出生第一年就准备,即便后来傅幼笙离开傅家,傅夫人也没有一年是忘记的。
她听丈夫的话,不跟女儿联系,私底下却依旧偷偷的想念女儿。
却没想到,女儿已经把自己嫁出去了。
想到殷墨品性,和他上次毫不犹豫站在女儿面前的样子,傅夫人悲伤的眼底终于染上淡淡的暖色。
幸好女儿眼光好,选择的女婿,是真心对她的。
等到傅恩忱从学校回来。
便看到家里就跟被人抢劫了似的。
皱眉问家里做饭的阿姨:“怎么回事?”
阿姨正在收拾。
一边回道:“夫人把小姐的嫁妆都收拾出来,说要给小姐送过去。”
傅恩忱下意识就想给傅夫人打电话让她回来。
但手刚握住电话,却陡然顿住。
想到上次会馆分别时,女儿那决绝的眼神。
傅恩忱最后闭了闭眼睛,重重的坐回木质沙发内。
掩住了眼底一闪而逝的脆弱。
罢了。
事到如今,她想要如何就如何吧。
相较于傅恩忱内心挣扎苦楚,傅夫人想到很快就要跟女儿见面,一路上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完全忘记跟丈夫说。
满脑子都是快要见到女儿了。
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自己准备的这些嫁妆与礼物。
麓荷公馆。
傅幼笙知道妈妈快要到了之后,便让人准备妈妈喜欢的茶点。
虽然是寒冬。
但下午阳光是极好的。
透过落地窗,坐在露台喝喝茶吃吃点心聊聊天,悠哉又舒服。
以往在家的时候,傅幼笙很少有这么悠闲地时候。
记忆中,所有的假期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路上,甚至比上学时候还要安排的紧。
因为上学时候,是老师安排的。
而假期时间,却是她父亲亲自安排的。
然而傅幼笙没想到。
她妈妈居然身后跟了好几辆车,像是搬家一样。
就连家里见多识广的管家,从监控器看到外面的车队,表情闪过惊讶情绪:“太太,这是您母亲单独来拜访?”
因为佣人们只准备了双人下午茶。
如果还有人的话,他们是要重新准备的。
傅幼笙看着监控器出现母亲那张柔美娴静的面容,红唇抿了一下:“是她一个人。”
“去接一下。”
管家:“是。”
傅幼笙本来不想亲自去接。
但不知道为什么,腿却不受控的走到玄关外。
看着傅夫人身后那捧着两人抬的木箱,足足有二十多抬。
傅夫人见管家出来,优雅一笑:“麻烦您找几个人出来帮忙抬一下好吗?”
管家:“……是。”
这些木质的箱子,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应该都是沉香木的吧?
天呐。
把沉香木当成普通箱子来装东西,这是什么家庭?
不对,应该是用沉香木装的东西,里面得多珍贵!
顿时,管家立刻转身回去,提醒那些帮忙搬东西的佣人,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不然弄坏了,卖了他们都赔不起掰下来的一小块上等沉香木!
傅幼笙目光从母亲身上移到那些东西上。
漂亮眉头轻轻蹙起:“妈妈……”
“幼幼。”
傅夫人看到傅幼笙,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水润的眼眸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一个遍,发现她并没有憔悴之后,这才略松一口气。
“殷墨把你照顾的很好。”
比起上次,脸蛋红润不少。
傅幼笙见到妈妈那欣喜满足的表情,抿了抿唇瓣,倒是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
只要傅恩忱没来,傅幼笙还是愿意跟妈妈说说话的。
“妈妈,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傅幼笙不想拿关于傅家的丝毫东西。
傅夫人听得出傅幼笙的意思。
眼底高兴瞬间转变成悲伤担心:“幼幼,这些都是妈妈给你准备的嫁妆,从你出生就开始准备了。”
“现在你结婚了,妈妈只能给你这些。”
“你不要嫌弃妈妈好不好?”
她知道傅幼笙不想提到自家丈夫,也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不可逆转,所以并没有说是他们一起准备的。
别墅客厅很大。
但当所有箱子都搬进来后,存在感也很强。
傅夫人牵着女儿的手,打开一个箱子,露出来里面刺绣精致的旗袍:“这些都是妈妈亲手绣的,亲手做的旗袍,每年一件。”
她保养得当的手温柔的轻抚旗袍上的纹路,轻轻的说,“你离开之后,妈妈依旧每年都会给你做一件。”
“幸好你当了女演员,网上有你身材的数据,妈妈再估算一下,应该适合你穿。”
说着说着,傅夫人眼尾滑下一滴眼泪。
她擦了擦眼尾,笑着说:“妈妈太软弱了,本来不想在你面前哭的。”
“好像又没忍住,对不起,宝贝女儿。”
傅幼笙从看到那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旗袍开始,眼眶就红了。
在看着傅夫人笑着说对不起的时候,强忍情绪忽然没有绷住,用力抱住了傅夫人。
“妈妈。”
带着哽咽的哭腔,这一声妈妈,仿佛要将所有委屈都喊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
傅夫人回抱住女儿清瘦的身子,不断的说这三个字。
管家在察觉到母女情绪不对劲的时候,就很有眼力见的带着佣人们离开。
将空间留给这对母女。
当然,管家自己也需要空间,消化一下她照顾了这么多年的太太,家世底蕴竟然这么厚重。
她本来以为太太跟先生应该是现实版的灰姑娘和王子,万万没想到——
是自己天真了。
什么灰姑娘,分明就是公主隐藏身份!!!
果然,现实要比小说更梦幻。
殷墨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刚进门,便被客厅满满当当堵了个正着。
长指勾了勾领带,越过那些箱子,抬步走进去:“这些是什么?”
管家立刻回道:“是太太母亲送来的。”
“好像是给太太的嫁妆。”
她隐约听到过嫁妆这两个字,应该是了。
殷墨想到岳母来过,清隽的眉心深折:“太太心情怎么样?”
管家低声说:“哭过了,现在睡着了。”
殷墨来不及喝口水,将大衣交给管家后,径自上楼去了主卧。
并没有看楼下那堆贵重的嫁妆。
因为担心傅幼笙,殷墨在门口沉吟了几秒,才轻轻推开了房门。
本来以为傅幼笙睡着了。
没想到。
刚进门,就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谢谢哥哥,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傅幼笙音质本来就偏软,现在又哭过的缘故,哑哑的小烟嗓喊哥哥,特别勾人。
然而问题是——
这个哥哥喊得并不是他?
殷墨听到她的声音后,幽邃的眼眸微微眯起,忍不住冷笑一声,径自进来。
“老婆。”
殷墨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傅幼笙大概是没想到殷墨会进来,扭头时候眼底划过一抹惊讶。
却没有被抓包撩小哥哥时的心虚。
“你回来了。”
殷墨应了声,走到傅幼笙身后,入目便看到她手机屏幕上出现的男人清俊面庞。
忽然笑了:“哦,跟咱哥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