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吓得大惊失色,慌忙跪到周远琛面前。
“王爷……”
萧允惜自从嫁进王府三个月,一直小心翼翼,颤颤惊惊的。
否则她也不敢轻视。
今天下午看见萧允惜带杏儿去东院,也没当回事。
甚至还觉得,王妃还真敢把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告诉王爷?
谁能想到,王妃竟然这么大胆,竟然换了盛装恭喜王爷喜得世子。
孩子当然不是王爷的。
别说王爷看不上一个府里的婢女,就算真宠幸了,也不可能让她怀上孩子。
王妃这般胡闹,还以为王爷会生她的气,从而处罚她。
没想到王爷竟然叫了自己。
流萤没有心里准备,慌忙跪到地上之后,直磕头:“王爷,都是奴婢管教不严,奴婢知错了。”
萧允惜坐在椅子上,端端正正的,脸上却挂着很亲和的笑。
她倒是要看看周远琛怎么解决这事。
周远琛注意到夫人的神色,一双美目透着机敏,和前些日子小心紧张的模样相比,可是变得有灵魂了。
本来因为府里出了这种事,心情不太好。
此刻倒是有了陪妻子演下去的心思。
“到底怎么回事?”
周远琛收回神思,目光如炬的看着流萤。
萧允惜却在这时提醒道:“今天下午,我可是带杏儿去给师叔瞧过了,师叔说杏儿确实怀有身孕。”
周远琛双眸骤然紧缩。
脸色又寒了几分。
厅堂里十几名伺候的太监婢女,各个屏气敛息,紧张起来。
生怕自己不小心引起王爷的注意。
这不是火上添油吗?
流萤吓得浑身发抖,磕磕绊绊的回道:“是……是……”
“是杏儿自己不知羞耻,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奴婢……奴婢……”
萧允惜从荷糖手里接过茶碗,抿了一口。
她看向流萤,轻飘飘的问道:“是么?”
周远琛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花在这种事琐事上。
他不耐烦的看了眼旁边的大太监:“拖下去,杖毙。”
杖毙这两个字从周远琛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吃饭走路那般寻常。
却将满屋的人都吓破了胆。
萧允惜心里也是怕的。
既有对大权在握的敬畏,又有人命轻贱至此的悲恸。
不过流萤作恶多端,被杖毙一点都不冤。
这会倒是什么都没说。
流萤听见这两个字,全身都瘫了。
她不死心的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王爷息怒,奴婢这就说。”
周远琛给大太监一个眼神,大太监立刻收回刚要发出的命令,指责道:“那你还不快说。”
流萤痛恨杏儿,如果没有她,怎么会连累自己惹怒王爷。
恨不得把所有的罪都推到杏儿身上:“这个杏儿寡廉鲜耻,勾引了紫澜轩的见福,竟然弄出了孩子,奴婢担心丑事被传出去,就给她灌了药……”
周远琛一直忙着处理朝政,竟然不知道府里还有这种腌臜事。
此刻坐在椅子上,脸色比冬天的寒霜还要凉。
偏偏夫人注意不到他的脸色,竟然还笑眯眯的看着他。
分明是想看他出丑。
“你说的可是真话?”
流萤一口咬定:“奴婢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欺骗王爷。”
远在封地的时候,流萤就跟着周远琛管理王府。
这么多年,从没出什么差错。
周远琛还是比较相信流萤的。
听说如此,立刻叫了大太监过来:“该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
大太监明白,这是要悄无声息的将人溺死。
赶紧命人带走杏儿。
杏儿自从被人灌了药,扔进王府后院的空宅子里,就当自己已经死了。
可这不代表,她不知道害怕。
今天被王妃带去看大夫,还以为生还有望。
没想到王爷是个糊涂的,听了流萤的话就要杀死她。
她从小长在王府,见多了这种事。
抖着身体,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萧允惜刚才还能勉强挤出一丝笑。
在听见周远琛命大太监处理杏儿的时候,最后一点笑也绷不住了。
她没直接反对,只冷冷的说一句:“昏聩!”
她声音不大,可听在周远琛耳朵里,却犹如平地惊雷一般。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锦衣华服的小王妃,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萧允惜偏不肯说:“臣妾胆小,怕被人溺死。”
周远琛沉着一双深眸紧紧的盯着她,恨不得把她身上的华服盯出个窟窿来:“少阴阳怪气,有话直说。”
萧允惜好笑道:“臣妾一直以为王爷聪明睿智,洞若观火,体恤下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这么赤果果的挑衅,周远琛岂能忍。
他抬手一指,目光像冰棱一般扫向杏儿道:“你给本王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这王府但凡是个能喘气的,杏儿都怕。
何况是高高在上,具有生杀大权的王爷。
杏儿两腿一软,周远琛的声音还没落下,她已经跪到了地上,两手伏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远琛无语的看向萧允惜。
萧允惜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目光乍一和他接触上,立刻转向了别处。
“听说张飞能吓死人,王爷是不是也想效仿?”
周远琛怎么知道有这么胆小的人。
他平时很少处理王府的事情,自问对这些下人一向和善,怎么杏儿会吓成这样。
她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荷糖:“你来说。”
荷糖心口紧了紧,走到周远琛面前,跪下道:“既然王爷问起,奴婢就直说了。”
“紫澜轩的见福自来好色,经常对府里的小丫头动手动脚。”
“这也不是第一例了,杏儿害怕,又被人灌了药,怎么敢说。”
荷糖这话明显偏向杏儿,流萤担心事情败露,急忙解释:“王爷,您别信她的,就是杏儿不检点。”
“想要攀高枝,以为勾引了见福就能做半个主子了,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
周远琛倒是注意到了荷糖话里的重点:“不是第一例了?”
荷糖老实回道:“确实不是第一例了。”
周远琛一直以为他的王府治理的有条有理,从来没有藏污纳垢的地方。
没想到丫头怀孕竟然不是第一例。
他冷眼扫向负责府里内务的大管家安福。
安福接收到王爷阴冷的目光,赶紧跪了下去。
“都是奴才管理不严,辜负了王爷,请王爷责罚。”
“见福呢?”周远琛暂时没心思追究安福的责任。
见福早听说了紫阳殿发生的事。
一开始不以为然,他是大管家安公公的干儿子,又有流萤帮忙掩饰,还怕一个杏儿。
可听说王妃管了此事,又听说王爷发火了,这才紧张起来。
他自己不敢来紫阳殿,求了周远桥跟他一起过来了。
周远桥自然不愿意管这种琐事,可见福伺候他好几年了,该护还是要护一些的。
只是他被见福骗了,不知道细情。
这会周远桥刚来到紫阳殿外。
就听见周远琛携着怒火的声音,睨了见福一眼,骂了句没出息,先进了屋。
“王兄,这是怎么了?”
他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奴才,一边挽着袖子,一边走到了周远琛身边。
注意到旁边盛装华服的萧允惜,行礼道:“小弟见过王嫂。”
周远桥还是在哥哥成亲那天见过嫂子。
这是成亲之后,第一次见面。
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像宝贝似得将人放在凤鸾宫里,连他这个弟弟都不让见。
府里的大小事情,更是不肯交给嫂子打理。
今天倒是让令人意外。
嫂子人长得漂亮,比院子里的海棠花还要美。
心里有些明白为什么哥哥这么宝贝了。
他不敢大意,老老实实的行了礼,坐到了王兄的身边。
周远桥打量萧允惜的时候,萧允惜也在打量周远琛的这位弟弟。
前世两人没什么来往,只知道周远桥像个影子一般,时时刻刻的追随着自己的哥哥。
不过今天再次见到本人,倒是觉得对方眉清目秀,斯文俊逸,人如芝兰玉树一般,温润而又有礼。
看起来比她那个哥哥亲切多了。
周远桥大概是没注意到这位王嫂会打量她,接触到她的目光,耳根一红,有几分不太自然。
周远琛注意到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目光,心里莫名其妙的染上一丝不悦。
他咳嗽了一声,难掩烦躁道:“见福呢?”
作者有话要说:周远琛:是醋我都吃。
萧允惜: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