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 柔安都在薇竹餐厅的后厨做焦糖饼干。这不是她第一次做烘焙,在香港, 她也经常在厨房给妈妈帮忙。但她不爱好这个, 所以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窍不通,调料都难认全。
这次, 是她第一次沉下心来做点心, 像妈妈说过的那样,将感情放在食物里。
“现在加入红糖末!”黄油、蛋液和焦糖液搅拌均匀后, 薇竹加了些红糖末到柔安面前的器皿里, 轻笑说道。
“搅拌均匀, 把颗粒状的全部压碎。”
“好的!”柔安应道, 用带着一次性食物制作手套的手揉压着红糖末。她的长发已被挽起, 毫无遮掩的露出了那张明艳似玫瑰的美丽面庞, 肤色白皙柔腻,在后厨灯光的映照下,竟投射出晃眼的白光。
薇竹侧眸, 温浅含笑的眸光勾勒着她绝美的侧颜, 开始理解从来理智自持的弟弟缘何热情为她, 失控为她, 即使将本该疯玩肆意体味人生的那几年尽数封存, 都要等一个答案。
值得,不是吗?
而且从始至终他都不是一个人, 他的姑娘也为他封存了那段年华, 眼里心里始终都只有他。
甚至愿意洗手为他做自己根本不感兴趣的烘焙, 只为给他一个惊喜。
“阿竹姐姐,怎么了?这样不对吗?”大抵是感觉到了薇竹的目光, 柔安微撇过头,看着她问道,蓝眸里带着一丝疑惑。
薇竹闻言,眸光微闪,压下了心头悸乱。
“没有,做得很好。”
“接下来,加入面粉,泡打粉和盐,把它们揉匀。”
说着,薇竹先后将面粉,泡打粉和盐放到了器皿里。
“揉成光滑面团后,用保鲜膜包好,冷藏一小时后擀面,压模。”
“嘻嘻,好!要成功了吗?”柔安笑眯眯的说道,抑不住的在脑海中临摹起宁辰收到她亲手做的焦糖饼干时眼眸发光的模样。
“对,要成功了!”
“太棒了!真想一个小时快点过去。”
“包好,出去喝杯茶,跟大家聊聊时间很快过的。”
“嗯!”
柔安手势生疏却认真的包好了面团,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冰箱。
随后,跟着薇竹离开了后厨。
*
傍晚时分,柔安再次出现在宁氏行政楼前。
这次,没人再拦着她。她还有了一张能够滴开三十二楼总经办的门禁卡。
一路畅通无阻。
不过去到时,宁辰不在,他的助理任非也不在。她推门,进房,将饼干搁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自己则绕到办公桌后,坐进他的椅子里。
约莫是周遭都是他的气息,又忙碌了一整个下午,坐了一会儿后,柔安竟觉得困倦了。眼睫在打架,哈欠不停,刷微博都没法让她振奋。
最后竟真的眯着了。
....
宁辰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接近下班时间,一推开门,就闻到缕缕熟悉的香气。他凝眸看去,发现柔安正窝在皮椅里睡得香甜。
他走近,将笔电搁到办公桌上。
人绕到她身旁,居高临下的凝着兀自睡得香甜的姑娘,嘴角抑不住上扬。修长的指也像有自我意识一般缠了一缕她的长发,绕在指间轻轻的摩挲着。他的目光深邃宠溺,动作很轻很缓,仿佛在抚摸一绢绝艳的绫罗。
她的发又黑又软。
老人家常说,头发软的孩子性子和脾性大都温软,可他清楚的知道,她并在这个大都里面。她酷爱硬核的东西,比如摇滚,比如极限运动,比如破洞的牛仔裤和色彩斑斓的头发。
而现在,她似乎藏起了这些。
思及此,宁辰的目光沉了沉,手上的力道也没收住,惊扰了柔安。
“唔....”柔安下意识伸手,想拨开拉疼她头发的手。
却不想下一秒被人拦腰抱起,待她回过神来,他已坐到皮椅中,而她困坐于他的腿上。
“中午干什么了?没午睡?”宁辰靠在柔安的肩胛,低声问道,声音就跟被温水洗过一样,清澈润泽。
柔安凑近他,轻咬了下他的下巴,笑眯眯的问:“你猜!”
“跟姐姐做饼干了?”早在进来时,宁辰就看到了薇竹餐厅特别定制的饼干盒,但那时,他并未往这是她亲手做的方向想,毕竟她不喜欢烘焙。
现在看她笑得像只得意的猫咪,他不由往这盒饼干是不是她亲手做的方向想。
柔安闻言,伸出手,亲昵的搂住他的脖颈,兴奋的说道,
“嗯呐!从打鸡蛋,到揉面用模子压饼干,都是我一个人做的。阿竹姐姐负责解说和放物料!”
“怎么样,能干吗?”
哪知,宁辰并没有开心,眸色微沉。
柔安敏感的察觉到,怔了怔后问道,
“你怎么了?工作不顺利,还是不想我来公司找你?”
宁辰回过神来,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辗转厮磨,越吻越深。最初的温柔缠绵不再,或轻或重的啃噬着,一点没有要抽离的想法。
被熟悉的灼热气息包裹,柔安的骨头都软了。她的双手在他的发尾处交缠,任由着他深吻,热烫的气息掠过她的唇齿。
过了许久,周遭的气息才渐渐回落。
宁辰紧搂着她,忽而没头没尾的问了句,
“为什么再没见你染头发,穿那些露脐破洞牛仔裤,还有那些bigsize的耳环?”
“啊?”柔安还没从甜吻中缓过缓过劲,只是下意识的应了声。
宁辰将她萌软的模样纳入眼底,不禁低笑出声。
“好久没看到你染头发了,问问!”
柔安这才反应过来,不答反问,
“你不是讨厌我染头发吗?”
“我是不太喜欢,但如果你喜欢,我会试着去喜欢。”
以前他看不清的心,总是排斥推拒,现在不会了。那段她不在身边的日子里,他时常会想起她的少女时代。一头红发,短打贴身的黑T,破洞的牛仔,露出一小截白皙柔腻的腰肢,冲他笑时,太阳都不及她明艳。
那时他才知道,他并不讨厌那些绚烂的颜色。他只是...只是讨厌失控的自己,无法挪开的目光和躁动的心。
柔安喜欢他的退让,笑得眉眼弯弯,恍若新月。
她操着日渐熟练的普通话,认真回道,
“我还是喜欢呀,但并不是非那样不可。这种情况下,我不想留下话柄给人,让别人在背后对你指指点点。”
“我藏起了一部分微不足道的喜好,却能让我们更加顺利,避开不必要的麻烦。这很值得。”
她不会傻到认为嫁入宁家还能把头发染成花里胡哨的颜色,露出脐钉,穿着破洞阔腿裤出街。还能像个任性欢脱的姑娘,在街上肆意的玩着滑板,或是当街怼人。
所以她藏下了这部分的自己,穿上自己同样喜欢的洋装和高跟鞋,做别人眼中无可挑剔的宁家少奶奶。
“不过你要是喜欢,我偷偷染给你看,穿给你看!”话到这儿,柔安忽而贴近宁辰,妖娆的撩拨道。
柔安显然没把这些事当个事儿,因为这些她都想过了,并在没有任何外力压迫的情况下做出了选择。
没有半点不甘愿的。
可她的这些话就像裹了层柔棉的细针绵密的扎在了他的心上,不见血,却隐隐生疼。他抬手,细致的勾勒着尽在咫尺的娇颜,笑得宠溺又温暖。
“好啊,有机会给我看看,说不定这次我能和它们友好相处。”
他曾对她说过,如果她不想她可以永远不用长大,可是到了最后,他成了推着她长大的那个人。他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但他不后悔,也没有愧疚。
因为这是他的女孩儿,他的好他的坏都要承受,亦将得到他的所有,包括未曾染上一丝暗影的爱情。
**
十几分钟后,宁辰紧扣着柔安的手出了办公室,另一只手拎着她带来的那个蓝色饼干盒。
丝毫无惧周遭目光。
还笑着回应同他打招呼的员工。
柔安大方的笑着,时不时优雅颔首,心里却莫名的甜蜜。
原来,秀恩爱真的甜!
等她在南城开完第一场演奏会,让自己的名字变得有分量,她就公开!从此以后,他们的爱情就能肆意在阳光下绽放,以旁人艳羡的模样。
这么炫有虚荣之嫌,但她她不打算收敛。
因为只有全方位的碾了所有的情敌,才没人敢觊觎她的小哥哥了。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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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两人走出了三十二楼。
那片空间却响起了一阵阵激动兴奋的议论声。
“卧槽,刚那是少奶奶吗?蓝眼的,混血儿?”
“酸都没法酸了,那腰那腿,还波涛汹涌。”
“它喵的....忘记拍照了。不然还能跟姐妹炫炫,卖给营销号还能小赚一笔吧。”
“这钱你敢赚?是不想在南城混了?”
“就是,少爷护得那么紧。你要是在少奶奶点头之前爆了,他不收拾你才怪!”
“这妹子咋那么眼熟呢?不知道打哪儿见过了。”
“那当然,漂亮妹子你都眼熟。”
...
同一时间,电梯里。
柔安越想越觉得甜,抑不住的轻笑出声。
“傻笑什么呢?说来让我也开心开心!”
柔安睁大蓝眸看着他:“我爱你!”
宁辰怔了瞬,反应过来后,黑眸似是被星火点亮,亮得逼人。
“我也爱你, 很爱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