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辰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
从小到大,他从未刻意去争取什么, 更别说因为求而不得纠缠不休了。
所以他回了句知道了好好玩, 就没再执意今晚。
简单的说了几句后,两人收了线。宁辰驱车离开,而柔安躲在二楼落地窗窗帘后看着他, 如画的眉眼间泛起了委屈。
哼, 就不知道再争取一下下?
她说有约就由着她了?就不能像书里的霸道总裁对女主千般宠溺,又万般执着?
看着宁辰的车越走越远, 柔安气得直哼哼。
最后干脆拉阖了窗帘, 坐回到书桌旁, 眼不见为净。
盘腿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的茉莉瞅着她气鼓鼓的小脸, 嘴里还在不断的嘀咕, 无声轻笑。由着她闷了好一会儿, 才出声喊她。
“小破孩儿,过来。”
“我不是小破孩儿!” 原本垂头丧气的小姑娘被这个称呼激得炸毛,忿而回头反驳, 蓝眸灼灼。
茉莉咧嘴笑:“我看你就像小破孩儿。因为只有小破孩儿才会因为得不到生闷气。大人, 一般不干这事儿。”
柔安没回话, 但蓝眸眨了眨, 显然是将茉莉的话听进去了。
茉莉见她情绪松软了些, 空出右手,朝小姑娘招了招。柔安没再拗, 起身走了过去, 窝进了沙发里。看着果盘中娇艳欲滴的草莓, 禁不住伸手拿了一只塞嘴里。一时间,软馥清甜充斥了唇腔, 委屈和阴霾竟神迹般的消融了不少。
于是,她又伸手拿了一只。
茉莉瞥着她孩子气十足的神态和举止,唇角笑意柔和:“不生气了?”
柔安睁大蓝眼看向她:“我没生气!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无论做什么,都不能让宁辰在意我。”柔安觉得,如果她和宁辰对调,她绝不会就这么走掉。他那么轻易的说好还让她好好玩,不就证明了她在他的心里还是不过如此吗?至少敌不过他的骄傲。、
可她呢,无数次的放下骄傲,只为能和他身边多待一会儿,和他多说说话。
这么想着,那些才被水果驱散的委屈和阴霾又一次回到她的蓝眸中,随着眼睫轻眨,凝结成雾,氤氲了那抹蓝。
茉莉捕捉到了那氤氲的雾意,心被戳了下,传出微弱的痛感。但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先爱上的那个人注定是要承受得多一些的。
无论男还是女,也无论他是不是出生贵胄,她是不是姿容倾城。
两人就这么默了一会儿,茉莉不忍心见总是元气满满的小姑娘像只被霜打蔫的茄子,抬手揉了揉她乌黑柔亮的发顶。
并对她说:“你对宁辰而言,很特别。至于特别到什么程度,需要他自己去发现。而你呢,做得已经够多了,现在只需要等,开心的生活。知道吗?”
柔安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哥哥姐姐还有宁辰总是爱揉她的头发。但她知道,摸头杀对她很管用,每每头顶心传来温柔的碰触和熟悉的温度,她就会觉得幸福,能够迅速的平静下来。
她晃了晃小脑袋,就像是想把丧气晃出自己的身体。
茉莉见她这般,噗呲笑出声来。她想了想,将手中的果盘放到了茶几上,轻缓优雅的从沙发上站起。
朝着柔安伸出了手:“走,今晚姐姐带你出去high!让你见识见识南城广袤的树林,没准见了后你会觉得宁辰不算个啥!”
“我还专门给你准备了圣诞战衣,想不想试一下?”
“想!” 茉莉的安抚胜过柔安自己闷着消化十天半个月,话才落定,就展颜笑弯了眉眼。
“那还等什么?麻溜走!”
说着,两姑娘就手牵着手冲进了衣帽间,挑衣服化妆,准备美美的度过这个圣诞夜。
.....
宁辰回到家中,家里一片冷清,只有无声吹拂的暖气陪着他。
以往这种情况也很常见,那时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享受独处的时光。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竟被这静谧刺得浑身不舒坦。
在门厅里默默的站了一会儿,才压下这种不舒坦上楼回了房间,准备先洗个澡。
可才回到房还没脱去外套,搁书桌上的手机就响了。宁辰走了过去,伸手拿起了手机。
是乾哥。
在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宁辰心里竟抑不住的涌起了失落。他在期待什么?期待丁柔安这个没良心的小魔星改变主意吗?
宁辰垂眸凝着手机,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委屈是个什么滋味。不是太好受,不过他也没让自己沉溺在这种负.面情绪里太久。深舒了口气后,他接通电话,将手机凑到耳边。
跟着,乾哥的声音响亮的落在了他的耳畔,
“小辰,今天圣诞,就别搁山里边儿修仙了。哥几个在城西会馆开了桌麻将,过来玩两圈儿?”南大背靠着凤凰山,清晨薄幕,总是雾意萦绕,所以乾哥总说那不是个适合上学的地儿,适合修仙。
宁辰顿下想了想,低低应了下来。
“洗个澡就来,你们多准备点钱!”潜台词很明显,别去了还没过瘾,桌上就没筹码了。扫兴!
“槽!你还真以为自己赌神?赌圣?次次都能通杀三家?”乾哥最见不得人挑衅他,淬了声后骂道,每个字里都藏着一触即燃的火星子。
宁辰反应温淡,还若有似无的嗯了声,明显在搞事。
把乾哥气到暴躁,气势汹汹的撂狠话,
“行!哥几个现在就去提钱,你丫的要是今晚赢不完,就用那钱砸死你!”
说完也不等宁辰回应,就挂了电话。
宁辰勾唇一笑,随手将手机扔回了书桌上,随后慢条斯理的进了浴室。
...
大半个小时后,宁辰出现在了城西会馆。
他不常来,但南城这种级别的销金窟没几个不知道他的名字的。一出现,必定会一掷千金。
甭管是因为什么!
所以他的车才停稳,早早的守在会馆外等他的大客户经理吴永就迎了上去。
宁辰下车,将车钥匙丢给了负责泊车的服务生。
笑着同吴永打招呼:“好久不见,还好吗?”
吴永爽朗回道:“挺好,不过宁少要是能经常来帮衬我们城西的生意,就更好了。”
吴永的话目的性不可谓不强,但他的火候把握得极为精准,再加之人又生得端方温润,所以即便言语直白功利,也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宁辰温和轻笑:“会的!”
吴永听到这话,笑得甚是开心:“有宁少这话,我就放心了!走吧,乔公子他们在里面等着你呢!”
“嗯!”宁辰轻轻应了声,就跟着吴永进了城西会馆。
“就是这里了,珠兰苑。” 穿过古朴的门廊,吴永停在了走廊尽头的一个包间前,抬手敲着门。同时,对宁辰说道。
“进来!”很快,包间内有声音响起。
“谢谢!”
“不客气,玩得愉快!”
宁辰跟吴永点头致意,伸手扭开了门。
一进去,就听到一阵阴阳怪气的起哄声。
“唉,我们赌神来了!打个麻将,还得先洗澡换身干净衣服,瞎讲究的一匹!”
“就是,一个做弟弟的,还让几个哥哥等!有这种道理吗?”
“让你等怎么了?几把过后,他能让你输得裤子都不剩!”
“呸,小爷我就不信了!”
...
今晚这是个纯爷们的局,老婆女朋友不在,各个都窜得跟冲天炮一样,说话口没遮拦。如果搁旁人,说不定会被这阵势和气势吓到。
可宁辰什么人啊?
他是跟在这群人前贵公子人后痞气嘴贱的男人身后长大还能不残的存在,淡淡的瞥了哥几个一眼后,就缓缓的走到卡座旁坐了下来。
自动自发的夹冰,兑酒。
举手投足间尽是贵公子的气韵。
很快,他的面前多了三杯酒。
他拿起一杯,举高:“让哥哥们等,是我不对!先自罚三杯。”
说完,就微仰着头,几口喝尽了杯中酒。
哥哥们见他这样,才想夸他懂事。
却不料他轻握着玻璃杯,缓缓朝着他们勾唇,神色有些轻佻:“酒喝了,歉也道了,现在该你们了!”
“今天裤子质量好吗?太差了我可不要!”
、
再场的哥几个齐齐愣了会儿,待反应过来后,将夸赞的话咬得粉碎,纷纷叫骂出声。
“卧槽,多大的脸敢嫌弃小爷的裤子,老子今天穿的华伦天奴,知道这牌子吗?”
“滚粗,他哪是嫌弃你的裤子,他是藐视你的牌技!”
“气成河豚!”
“老子今天一定接收宁小辰的裤子!瞅着还挺贵!”
“什么瞅着还挺贵,它本来就很贵好吗?”
宁辰鄙视的瞥了只会嘴炮牌技稀烂的哥几个,站起身飞窜到牌桌旁抢占了自己的幸运方位。
哥几个见状淬骂了声,纷纷跟进。
一桌牌,就这么开打了。
....
那厢牌局正酣,这厢茉莉也带着柔安来到了风华会所。
心姐在这里攒了个局,圣诞制服派对,还故意不让哥几个来。因为他们在就爱管东管西,太烦人。
“安安,下车!”柔安的宾利停在风华会所门口时,茉莉先下了。她站在车门外,对还在车内端坐的小姑娘招手,喊道。
“嗯,来了!”柔安轻声应道,轻缓优雅的下了车。
她穿着明黄色的毛呢外套,可外套下面,是一身极致性感又不失甜美的雪花刺绣海军水手服。一双黑色的半筒袜,正紧紧的贴在她笔直纤长的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