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柏见林墨根本没有动的意思,倔强低着头,
倔强地用手攥紧了?裤子角。
他二话不?说,摊开林墨的行李箱,
和刘彩两?人,一个人收拾林墨的书桌,
另一个将林墨柜子里的衣服,一件件丢到箱子中。
外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林墨听到了?那?些女生们的窃窃私语,
说什么的都有,
就是没有同情,大多数都是在看热闹。
“啧,抄袭啊……”
“那?是不?是也得查查她比赛作文,有没有借鉴。”
“我?看她肯定不?会参加决赛了?,正好,这样我?就少了?一个对手,我?第七!”
“不?得给第十?三名打个电话告诉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
主办方的生活老师马不?停蹄赶到了?宿舍四楼。
大冬天跑出一身汗,因为消息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林墨的父母几乎是到达S市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掌管进赛退赛的相关工作人员,
雷厉风行,也不?问女儿的意思,
直接给办了?退赛。
工作人员被?这对从北方来的父母给吓坏了?,毕竟人家是父母,林墨才成年,身份证在很?多场合还暂且不?起作用。
生活老师疏散了?正围着看热闹的孩子,走?进林墨的宿舍。
一进门,便看到了?刘彩将林墨粉色白色的内衣裤,以及备用的卫生巾什么的,
用很?大的一个塑料袋,装了?进去。
来的生活老师有三位,其中一位还是男老师。
毫不?顾忌颜面。
林墨见到那?男老师,瞬间涨红了?脸,她扑上前?去挡在行李箱前?,低着头伸手去压盖刘彩还没装入塑料袋的内裤。
“我?来收拾我?来收拾……”
刘彩抽过塑料袋,抿着嘴不?理林墨。
“妈……”
林墨的眼泪大颗大颗往外掉。
生活老师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导这对父母的举动,可能是办了?这么多届大赛,从未碰见过这样的突发情况。
林柏倒还有些理智,见到老师们到来,停下手中的搬运站起身跟老师握手。
去走?廊里说话。
林墨看着自己的东西,收拾行李箱时都会规规整整被?放入专门的袋子盒子、检查仔细了?才会往箱子里放,现如今却被?大杂烩般塞入箱子,
什么都混在了?一起。
还有一些书。
刘彩在将书柜上的A4本子往下滑落时,正巧带出来林墨的寒假作业。林墨心一惊,这才想起自己在冬令营这一个多星期里,
玩疯了?,
根本就没写?一个字的作业。
刘彩停下手中的活,不?等林墨开口,拿起堆在桌面上的物理限时训练。
“妈——你等一下——”
林墨想去拦住母亲,
然而刘彩的速度更快,
哗啦一声翻开了?作业本。
电路线印在白纸上,黑体字题目下,
一片空白。
林墨脸色“唰!”地下子惨白。
“好啊——”
刘彩突然就疯了?。
身后的宿舍门在林柏出去时稍微给带上,虚掩着。刘彩一把拉开墨绿色的大门,
将作业本“嗖——”地,
哗啦哗啦,扔出了?大门。
扔到了?楼道里。
老师们停下交涉声,转头,
林柏也跟着回过去头,看向敞开了?亮着光的416门口。
又是一本作业给扔了?出来,伴随着女人撕裂的尖叫,
小姑娘追着作业跑了?出来,狼狈地去拾被?张开了?趴在地上的作业本。
林柏过去,看着跪在地上捡作业的林墨,问屋内叉着腰脸气红了?的刘彩,
“怎么回事!”
刘彩指着林墨,就跟个疯子似的,毫无形象可言,
“太厉害了?啊——”
“作业,一点儿都没做!!!”
每天晚上打电话,都会问女儿作业做的怎么样的林柏,
愣在原地。
他迈开步子走?到林墨面前?,
蹲下身,
对林墨伸出修长?的手,
“我?看看。”
林墨捂着作业,不?给。
是的,是她撒谎了?。
撒谎不?对,
她知道的。
见林墨依旧攥着作业,没有丝毫交给他的意思,林柏抬起胳膊,大手直接拨弄开林墨纤细的手腕,
横刀用力,将作业本从林墨的怀中扯了?一下,
没扯出,因为林墨也在用力按着不?放手。
“拿过来!!!”
林柏呵斥道,
声音里全是冰碴子与怒火。
随着作业本被?抽走?,林墨被?父亲推的,控制不?住往后踉跄了?一下。林柏却没去拉住她,
低着头,哗啦呼啦一页页翻《限时训练》。
除了?过年以前?在家里时,被?林柏每天晚上定时检查作业完成状况的那?一半的习题被?签字笔认真写?完,
剩余的,
全然空白。
“这是一点儿都没做啊……”
林柏说着,
突然肩膀耸起,
两?只手一前?一后攥着作业本敞开的两?半边书页,
唰啦——
限时训练被?撕成了?两?半!
“爸爸——!!!”
*
段琛请了?假就往外走?,接近十?点的S市,处于?下班高峰,
好半天才在一堆上班族的缝隙里打到出租。
一路上他先是给林墨打了?几遍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估计又没电了?,
司机师傅过了?堵车地带后,就将车开的飞快。段琛又给王听眠拨打号码,王听眠的手机大概在他打了?二十?遍还是三十?遍的时候,
终于?打通。
“段琛!”
“到底是怎么回事?”段琛劈头盖脸道,“当时郑校长?不?是亲自让你过去说明状况,有你这么个大人证,张萱舞弊这件事不?应该是铁板钉钉的吗?”
“现在怎么突然出来,作弊跟林墨也有关系???”
段琛的语气很?急,充斥的冰碴子,就连电话那?一头的王听眠也都感受到了?他的怒气。
王听眠:“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刚看到消息后,才发现事情的结果出出乎意料——”
王听眠:“刚才我?一直在给档案处的郭老师打电话,她是管着学生记档案以及处分往校网上发布的人。”
段琛:“她怎么说的?”
王听眠:“她说一开始的确是老郑那?边已经将拟好的红头文件给她发过来,就是张萱舞弊,跟期末那?会儿我?们看到的基本一致。”
“但是卷子一阅完,就咱们发成绩后的一天,老郑却突然让档案处先等等,也没说什么原因,就是先不?要?把红头文件给发出来。大家都知道,处分的红头文件一旦发出去,那?事情就定性了?,不?可能再有变数。”
“再往后学校里放假,政务处的人也都跟着放假,大校长?一直也没通知郭老师什么时候重新?发处分文件。初七学校行政人员都上班,大校长?突然又给郭老师重新?传了?一份红头文件。”
“后来这份就是咱们现在看到的挂在网上的那?个,里面的事情直接改变了?性质。”
“档案处那?边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判定舞弊的人?”段琛挑重点问。
王听眠擤了?擤鼻子,“知道的不?多,假期里谁还去关注学校的事情?”
“但上班后也听到了?一些八卦,嗯……这么说吧,琛哥我?觉得你应该能想办法查一下里面的猫腻。”
段琛:“你说。”
王听眠:“他们有传言,就当时给我?那?个考场监考的老师,承认了?林墨的确是作弊。”
王听眠:“太特么扯淡了?,但那?个监考老师似乎咬死了?林墨双眼四处瞟别人的答案。不?都说站在讲台上学生在下面动个眼神儿老师都能看清楚,本来咱学校每次考试就有不?少人瞄答题卡涂卡形状来作弊,老师们心知肚明,监考老师再一指正,校领导就信了?……哦对,好像他们在给林墨判定作弊同伙前?,还去查了?林墨的答题卡——”
“发现林墨的卡跟张萱的,选择题除了?语文之?外,”
“简直一模一样!”
电话那?端呱啦呱啦说,段琛一声都没吭,半晌王听眠说累了?,喝了?口水问段琛——
“那?个监考老师有问题,”
“当时我?都告诉她张萱的答案有问题,她也都比对了?答题卡……可后来却放过了?张萱。”
“这个老师是今年才进来的新?老师,本科毕业,虽说是双一流师范毕业的吧,但是咱学校是什么地方?我?家里好多研究生毕业的亲戚来考咱学校在编老师,都打得头破血流还被?刷下来。本科生能进来,那?得教?课多么好啊……”
“那?个老师我?知道,”段琛突然打断他的话,声音泛寒,“高一的地理老师,”
“上学期带的班,地理成绩两?个校区倒数第一。”
王听眠:“……”
“琛哥你爸爸他,不?是跟市里教?育局有很?多熟人么?”
“一个能打败Top2出来的研究生、进入咱们一中的老师,教?的学科成绩却一直倒数……”
段琛握着手机,双眼深邃的看不?见底,
“我?也觉得这事蹊跷,”
“当然,我?一个学生,哪儿能来的那?么大的能力,”
“去跟学校对抗。”
王听眠:“???所以说琛哥你——这件事打算不?管了??”
“可是那?个小丫头不?是你……”
“我?的确是管不?了?,”
好半天,段琛突然古怪地笑了?起来,笑得有些阴气十?足,
“可有人能管。”
前?面开车的司机师傅,听到后座上还未长?开的少年脸上,露出的绝杀笑容,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突然就打了?一个哆嗦。
*
段琛挂了?王听眠的电话,司机师傅的车正好也到了?作文大赛冬令营的基地。
他付了?钱,站在路灯昏暗的冷风中,
下午来这里时,天还是白的,
跟他挥手说再见的小丫头,还是开心的,
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
这才不?到几个小时,
整个天都变了?!
其实林墨的性格一直有些弱弱的,
段琛看的很?清楚——
不?争不?抢,不?愿意跟人纠扯三分,
遇到事更多是忍气吞声,咽下一切,
很?少有见过她,爆发了?脾气跟人硬杠。
不?过最近这几次,也都被?段琛给撞到了?。
段琛打内心,是希望林墨有点儿念想的,
可以是为了?未来而拼搏的希望,近一点儿就是要?是被?同学欺负了?,
拿起武器不?要?隐忍下去,
打爆那?人的头!
但林墨似乎只有在被?惹毛了?那?一刻,才会爆发出剧烈的攻击性,
等到火气过去了?,
就又把自己小小的脑袋,塞进了?她那?与世隔绝的壳里。
段琛去敲一敲,她冒出来个脑袋,捻过一点儿他对她的好,
再次缩回去。
作文大赛复试的第一名,他是头一次,在这个仿佛瓷娃娃、里面却充满迷茫彷徨的姑娘身上,
看到光。
那?应该就是她拼了?命,想要?去抓住的东西。
段琛一直觉得林墨像个小仙女,半年前?酷热的午后,他从奥赛小组讲完课回家,
突然自家的阁楼,从天而降了?一个雪白的糯米团子。
她长?得可真好看啊……
这是段琛对林墨的第一印象。
没由来的,就默默地放在了?少年的心上,
小姑娘喜欢扎着低低的马尾辫,头发洗干净了?异常蓬松,在夏日?的阳光下漂浮着。她还很?喜欢上课开小差,用的笔没有花里胡哨的图案,简简单单黑色一支笔的最基础款中性笔,
可却会用绿色的狗尾巴草,编毛茸茸的小兔子。
喜欢一个人,向来是不?讲道理的,
喜欢上了?,那?这个人就是他的全世界。
哪怕段琛有时候,都捉摸不?透林墨究竟对自己是什么感觉。
段琛跟看门的安保说,自己是来找人的,
“下午大爷你还看到了?我?和要?找的姑娘在门口。”
安保大爷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着段琛,
指了?指大门外的道路,
“我?记得你,小伙子,”
“可是你要?找的那?个丫头——半个小时前?,就被?她家长?给接走?了?!”
“接走?了??!”段琛瞬间愣在了?原地。
大爷更纳闷了?,
“你来找你的朋友,不?知道吗?”
“那?姑娘是被?她父亲边推边拎出学校门口的,小姑娘哭的都肿出来眼泡,怀里抱着一大堆撕碎了?的辅导资料。”
“她父母脸上那?直接成冰块了?,怒吼声音我?这儿老远关着门都能听到。”
“去哪儿了?!”段琛着急地问。
大爷指了?指南边的方向,
“打了?个车,坐上就走?了?,”
“看那?样子,应该是去……高铁站!”
余教?授以前?在国内顶尖大学当老师时,曾经管理过学校政务处,
对学生处分的轻重,再熟悉不?过了?。
的确,每个学校和每个学校之?间的规定不?同,
但有些东西,一旦涉及到人性,
往往作案者的手段都意外的相似。
“爸爸,”段琛拨通了?父亲的手机。
余教?授应该是还没睡,但声音听起来是结束工作后躺在床上看新?闻的平静,
“这么晚,怎么突然想起来给家里打电话?”
“有些事情想要?问您。”
“你说。”
“假如有一个学生在学校里犯了?很?严重的错误,面临红牌警告并且记入档案,很?有可能还会被?劝退,”
“家长?想要?帮她减轻处分,都会怎么样做?”
“很?复杂,”余教?授给旁边睡着了?的妻子掖了?掖被?角,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你的假设中,学生的家庭是怎样的。”
“很?有钱,在当地是纳税大户。”
“那?一般会跟校方关系密切,”电话那?头说道,“按照这个社?会潜在规则,学生的父母只要?给学校多送些钱,就基本能摆平。”
段琛低着头,脚下的石子被?他一下子踢到夜色深渊中,
“……怎么个,摆平法?”
“如果这件事,都已经被?全校知道了?,板上钉钉的定论。”
余教?授道,
“最常用的方法:找替罪羊。”
“可是这件事找替罪羊也不?能完全撇清呢?”
“尽力将最主要?的罪名转移到那?替罪羊身上,然后,捏造足以压垮替罪羊的为证……小琛,你说的,是期末时,一中那?件舞弊事情吧?”
“……”
段琛沙哑着嗓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点下的头,
“是……”
余教?授在电话那?一端,轻微讽刺地笑了?一声,
“高中的领导班子们到底还是太没世面了?,”
“林柏也是糊涂,好歹A大也是省里数一数二的大学,张佐镇这点儿技俩,他被?愤怒蒙蔽了?双眼了?吗,居然没有看得出来?”
段琛滚动了?一下喉结,
“张萱的父亲为了?让女儿的行为不?被?计入档案,所以收买了?那?个监考老师作伪证,将林墨拉下水,让林墨顶着更大的罪名,这样张萱就不?是主谋,可以少受一些处分。”
“小琛,你给我?打这通电话,不?会只是为了?来问问我?事情经过吧?事情大概的情况,在打电话前?你就已经全部猜到了?!”
“……爸,”
“长?这么大,我?以前?从来没求过你,因为我?不?喜欢你们成年人身边那?些虚伪的套路,”
“但这件事……”
*
作文大赛在决赛前?,还给林墨打了?个电话,
真诚地问她,决赛真的不?参加了?吗?
说,如果林墨回心转意,十?二名中第一的位置会给她留着的。
当然,这个电话不?可能被?林墨接听。林墨的手机在她被?拎回A市后,就再次没收。
电话是刘彩接的,林柏返回L市处理堆积的工作,家里就剩下还在放寒假的母亲。
母亲对着电话,凉凉地道,
“不?好意思,我?们不?会去了?,十?分抱歉。”
林墨捧着饭碗,听到母亲强硬地拒绝了?大赛举办方对她的挽留,
眼泪扑簌扑簌往碗里掉。
那?可是,对她才华的认可啊!
生生被?掐灭了?烟火。
“妈……”
“哭什么哭!”刘彩一下子拍了?筷子,“你作弊还有脸了??啊!”
“作文大赛本来就是我?们看你成绩往上提了?,才同意你参加的,结果你的成绩却都是假的,糊弄我?们的!骗人的!”
“人都不?诚实了?,还想要?比赛?比个屁!”
林墨低着头,刘彩的冷嘲热讽让她不?敢继续再掉眼泪,
前?两?天刚回家,林墨也反抗过,叩了?房间的门,哭喊着自己没抄真的没抄袭,硬起态度说——
“如果你们非得信别人而不?相信我?,那?我?就不?吃饭!”
并将房间的门落了?锁
大人最见不?得小孩子忤逆自己。
林柏当即脾气上来,用手扳了?半天林墨房间的门,发现锁没办法强行拧断后,
干脆抬腿,“咚——!”的一声,踹开了?那?金属锁框!
林墨被?他扯着头发,收拾了?书包直接扔到了?家里大门外,
“滚——!滚出这个家!”
北方的冬天真的很?冷,林墨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
提着书包,倔强地站在楼道里。
楼上楼下的邻居来来往往,
看着冻得脸通红,手脚发抖的小姑娘,
有好心的还去帮她说说情,
“老林啊,孩子就算犯了?再大的错,也不?至于?这么狠吧……”
“你看都把小墨冻的,手都僵了?!”
大概是觉得一个姑娘家,站在楼道里让那?么多人看着,也很?丢脸。
过了?几个小时,林柏终于?打开门,
寒着声音让林墨——
“滚进来!”
林墨手都冻麻木了?,
也打心底害怕了?,
虽然还是没承认自己作弊,
但却不?再不?吃饭。
外面外人看热闹的目光,如同针般扎着她,
真的很?难受。
刘彩吃完饭,见林墨碗里的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但是蛤蜊肉都还堆积着,
一点儿都没吃。
“蛤蜊肉吃了?!”刘彩说道。
林墨没动筷子,
低着头,
“我?、我?……我?吃不?了?。”
她从小除了?鱼和螃蟹,其余的海鲜一口也不?吃,
是真的吃不?了?,一吃就反胃,不?是矫情。
偏偏刘彩还巨爱吃。
每次林墨犯错,家里的餐桌上就总会出现大量的海鲜,
“美名其曰”——惩罚。
刘彩一巴掌拍着桌子,
“吃了?!”
林墨忍着泪水,用筷子夹起一块蛤蜊肉,
艰难地、送进了?嘴里。
腥气十?足的海鲜味道刚戳到舌尖味蕾——
林墨的胃部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
“呕——”
将那?硬币大小的蛤蜊肉,连带着才吃进肚子不?久的菠菜,
一并全都给吐了?到了?桌面上。
眼前?的碗,瞬间就被?人雷厉风行扫出桌面,
砰——
摔向了?大客厅的电视机柜。
“不?愿吃?那?就滚——!!!”
热腾腾的饭,淋淋洒洒浇在漆黑的电视机柜下,
散发着海腥味。
林墨愣在了?原地,
恍惚间,似乎听见不?远处贴着走?廊的大门,
金属锁被?钥匙拧动的声音。
林柏一进门,就看到了?妻子潮红着脸,披头散发站在餐桌前?,
蛋花汤以及白花花的蛤蜊肉,洒在电视柜前?光滑的地板上,
林墨低着头,在椅子上掉眼泪。
“这是怎么回事!”
林柏本来就不?顺序的脸,一下子结成冰块。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家长的控制欲是真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