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整的空地周围,摆满了刀枪架子,长短兵刃,打熬力气的石锁等物,一应俱全。
场地中间几十号年轻人围成一个圈子,在圈子中间站着一个高壮的汉子,大声说道:“劈挂拳是戚爷爷在军中倡导的拳术,最重实战,招数简洁实用,大开大合!下面我就演练一番,你们都好好看着!”
张峰说着摆出一个起手式,随即身形转动,招数绵绵不绝的施展开。张恪仔细的盯着,他只觉得大哥行拳气势磅礴,势不可当。
以腰为轴,两臂条直,放长击远,以长制短,两臂大开大合,大劈大挂,两臂交劈,势如破竹,劲猛沉实,能放能收。练到了精妙之处,闪展腾挪,起落钻伏,有鹞子穿林之巧,狸猫扑鼠之妙,倒翻五擂之猛。
周围的兄弟们看得眼睛都直了,不时拍着巴掌,大声叫好。
张恪也频频点头,大哥的拳法步伐稳健,攻击凶猛,直来直去,正适合军队作战之用,和后世那些花里胡哨的招数完全不同,看起来行云流水,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其实张恪也了解一些搏击的技法,不过他对那些武术套路并不怎么在乎。武功再好也怕菜刀,搏击不就是以快打慢,以强打弱吗!传统武术吹得神乎其神,多少武术家走到黑胡同里,一样被流氓暴打。
可是看了大哥的演练,张恪心中的念头隐隐的改变了,武术的确有过人之处,有些招数明显在军队作战的时候能用得上。张恪不知觉得伸出双手,跟着张峰的动作模仿起来。
一趟拳打了一刻钟,张峰终于收招了,浑身上下热汗用处,透顶都冒起了白气。周围的弟兄们纷纷拍手叫好。
“打得太好了!”乔福一蹦三尺高,大声的拍手叫好:“峰哥,你的拳法可比我爹厉害多了,赶快教教我吧!”
“哈哈哈,我这功夫还不到家,没法做到气不常出面不更色,比起名家差远了,不过教你们还是足够了。这劈挂拳讲究前掩胸、后走横,上挂耳、下护裆,滚肩闪劈反扯劲,搂膝绕步把人伤。”
张峰说着把招式一一拆解开,大家伙全都跟着练习,张恪也不例外。足足练了一个多时辰,乔福、岳子轩、吴伯岩、谢超等人都记住了前几招,不停的反复练习。
张峰看着点点头,拉着张恪到了一边,笑道:“二弟,他们练他们的,大哥有点好东西,你想不想学?”
哪个男人没有点武术情节啊,张恪一听毫不犹豫的点头:“大哥,你有什么好东西赶快拿出来吧!”
张峰微然一笑:“老二,听说过石敬岩石大人吗?”
张恪微微蹙着眉头,这个名字他的确有些印象,似乎是明末的一位武术家。
“是不是枪法很高明的那位?”
“哈哈哈,没错,石大人枪法卓绝,人称石家枪,那是和杨家枪并称的!”张峰说道这里有些自豪的拍着胸脯,笑道:“世人都知道石大人枪法好,其实石大人的刀法更加绝伦。前年他去辽东和贺伯父切磋武术,大哥侥幸从石大人手里学了一套刀法,一共八招,叫做春秋八法,传说可是关老爷的绝技,老二,你想不想学?”
身在乱世,又带兵打仗,武术就是保命的本钱,张恪怎么可能不学呢!不过看到大哥嘴角玩味的笑容,似乎像是钓到鱼的老翁一般。
张恪道:“大哥,你说吧,想让小弟帮你办什么事?”
被张恪道破了心思,张峰挠挠头,嘿嘿笑道:“老二,咱们是兄弟,大哥肯定会教你的,不过想请二弟帮我一个小忙,就小小的一个!”
“说吧,只要能做到,我一定帮忙!”
“你保证行的!”张峰红着脸说道:“二弟,在沈阳的时候,我看上了一个姑娘。”
“好事啊!”张恪笑道:“咱娘天天念叨亲事,你有了意中人,那就更好了,马上下聘礼!”
“唉,老二,要是这么容易就好了!”张峰抓着头发说道:“听说那姑娘的爹是个举人,根本看不起武夫,有参将和游击去给儿子求亲,都被赶出了门外。人家说了,他是举人,姑爷怎么也要比他强!”
比举人强,那就是进士相公啊!
张恪偷眼看了看大哥,就凭他的墨水,再读十辈子也别想考进士!
“大哥,咱换一个成不?”
“不行!”张峰断然说道:“老二,不怕你笑话,我在庙会见过她一次,那,那叫什么来着,对了,一见钟情!那个眉眼,那个身段,简直和梦里的仙女一样,我当时就发誓,非她不娶!”
“看不出来,大哥还是痴情的人!”张恪笑道:“行了,这事包在我身上,保管你得偿所愿!”
“老二,你又帮了哥一回啊,放心吧,哥一定好好教你武术的!”张峰拍着胸膛保证道。
接下来的几天张恪算是知道这个承诺的分量了,让他简直欲哭无泪!
天不亮张峰就把他叫起来,腿上绑着二十几的沙袋,绕着校场跑半个时辰,吃过早饭,上午扎马步练拳法,下午跑到树林练刀法,对着脸盆粗的大树拼命的劈砍,也不知道要砍几千下。
等到晚上,脑袋沾了枕头,就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不过他这么玩命的训练也有好处,手下的士兵全都被带动起来,乔桂乔福他们不用说,练得格外辛苦。岳子轩、马如峰、吴伯岩也不例外,他们都清楚,武术就是命根子,只有把本事练好了,才能有生存的本钱。
备御,各个队长苦练,底下的小兵更不能侥幸,一个个铆足了劲头。大清堡和河湾村的士兵战力快速的提升。
俗话说穷文富武,练功可不是说说就行的,抛开那些神奇的武林秘籍,练武术就是摧残浑身的肌肉,让肌纤维在不断的损伤和修复之中变得更强壮,更有力!
因此一面要苦练,一面要有足够的蛋白质补充,简单的说就是吃肉!自从练功开始,张恪一天少说要吃二斤肉,而且还是蛋白质更丰富的牛羊肉,有时甚至打猎来的鹿肉。
至于下面的士兵,也要有充足的肉食,乔铁山每天安排一个小队士兵打猎,还要一个小队凿河捞鱼。就算是这样,花在买肉的银子也是不可计数的,眼看着从黑山口缴获的银子越来越少,乔铁山也不得不找张恪来算账了。
张恪眼下最大的一笔钱就是从下山虎手里缴获的两万两白银,五百两黄金。这次去救大哥,张恪打点上下,雇佣人手,差不多花了三千多两,这还算少的,毕竟老师洪敷敎和张晔都不要钱,不然张恪就要破产了。就算人家不要,张恪也不能不表达一份心意,两颗几乎成精的老山参都送给了张晔。
回来的时候,张恪手上只剩下六千多两银子,加上三百五十两黄金。留下的一万两之中,帮着河湾村百姓安家花了两千多两,抚恤战死的士兵,给大清堡的百姓又是发银子,又是送肉,花的仅剩不到一千五百两。
“永贞,算来算去,咱们手上只有八千两银子了,这些天买肉又差不多花了一千两。看起来剩下的银子不少,可是开春之后呢,要买种子、农具、耕牛,另外河湾村用冰筑城,到了春天冰化了,也要换成砖墙,光是修一座小城,恐怕也要上万两的银子。要是再不想想来钱的路子,可就没法维持下去了!”
张恪看着账目,也惊呆了半晌,他本以为两万两银子是个不小的数目呢,哪知道这么不禁花!
仔细翻看了一遍,都是粮食衣服,再就是抚恤金,都是该花的项目,不能省的!
张恪咬咬牙:“乔大叔,我本来想等着弟兄们操练差不多了,备御的任命也下来,就领着大家伙剿匪,来个贼吃贼越吃越肥!不过现在看起来要提前了。”
乔铁山有些挠头:“大清堡挨着蒙古诸部,山贼土匪不少,可是全都不好对付。我看要不要再等等,老刘那边的铁匠作坊生产了不少东西,拿到马市能卖点银子,还能勉强维持!”
乔铁山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对这些新兵的战斗力还有些怀疑,不放心让他们去野战。
张恪说道:“铁山叔,不是我不心疼大家伙,可是周围山贼不除,咱们也没法安心耕种土地,没法种田,咱们可撑不了多久啊!”
乔铁山也知道这个道理,只能点头,“永贞,剿匪是剿匪,不过咱们必须制定好策略,务求一击必中!”
正在他们商量之时,突然外面一阵喧嚷,马彪撒腿跑了进来。
“大人,外面来了好多人,指名拜访您。”
“哦!”张恪急忙站起,今天刚刚初六,按常理还没过完年呢,谁能来啊!
张恪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府门,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麒麟服的公公,紧挨着他是个壮汉,在后面还有不少护卫。
这两个人张恪都认识,正是洪清泉和卓十三!
“洪公公,十三哥,你们怎么来了?”张恪急忙跑了几步,就要磕头见礼。
洪清泉伸手急忙拉住了张恪的胳膊,哈哈笑道:“永贞,搅扰你过年了,不会不欢迎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吧?”
“洪公公,您可别折煞我了,快请吧!”
张恪将两个人直接请到了书房,洪清泉笑着坐下,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永贞,你别忙活了,咱家一来是给你报喜,恭贺荣升,朝廷的赏银也带来了。二来是奉了老祖宗的命令,想要向你问计,那个套汇的事情究竟要怎么操作!”
张恪一听到赏赐顿时眼睛一亮,笑道:“洪公公,您真是心疼我,知道缺钱了,您就给送过来了。”
“哈哈哈,永贞,套汇的事情你说不清楚,赏银咱家一分都不给你,全都送到沈阳犒劳士兵,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