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闻声转身望去。
瞧见一个黑黢黢模糊不清的影子自远处摇摇晃晃奔跑而来,逐渐清晰明了,是一位面容清隽舒朗的少年,噙着笑,一手拽着U盘,另一手挥舞着打印好的资料。
周济跑近,顺手搭在温钟玉的肩头,另一手撑着大腿,弯腰粗喘着气,“累,累死我了。”
好半晌,缓过神来,将资料交给他,“给,赶紧交给导师以免夜长梦多。”
“谢了!”温钟玉拿着薄薄的纸张,心里头沉甸甸的,炽热的暖意在心底蔓延开来,“那我先去交了,”他对视了眼周济,转身对季半雪颔首后大步朝着教学楼走去。
布满娇艳蔷薇花的花园前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季半雪和周济两人尴尬的不知所措。
视线在不经意间对上,随后极快错开,如此反复,直到温钟玉交完资料回来,两人才暗自松了口气。
温钟玉提议,“不如我们边走边说?”
季半雪:“可以。”
周济:“可以。”
他向两人介绍了彼此的身份,“周济,我的研究生室友兼同学,这位是季半雪,我们同学院的学妹。”
周济不满,一撇嘴,“你咋不说我是你朋友,同学有什么好介绍了,”转而笑着和季半雪打了声招呼,吊儿郎当道,“学妹好。”
“周济学长好,”她甜甜一笑,“我是护理系大一的学生,承蒙学长多日来的照顾,所以我也想帮帮他,可惜力量太薄弱,什么都没帮到。”
“并没有,”对于她的妄自菲薄,温钟玉出言劝慰,“你已经帮助我很多了,可能那些事对你来说只是小事,没有放在心上,但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你是护理系的?!”周济惊讶,脑袋一偏,猛地想起来在温钟玉耳畔嘀咕,“前两天不也有个护理系的学妹和你表白,你说我要不要问问她,说不定两人认识呢!”
“别问!”他阴沉着脸色制止,“太过唐突,对谁都不礼貌。”
“不问就不问,我也就是开个玩笑,”周济心下一紧,自觉说错话了,讪讪一笑,打了个哈哈过去了。
一直送到了寝室楼下,季半雪颔首,“谢谢,学长这么晚了送我回来,我到寝室了,你们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点,到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会的,会的,”周济哥俩好地勾着温钟玉的肩膀,笑得肆意张狂,“如果他忘了我会帮你提醒的,一定让你在睡觉前收到他的消息。”
“倒也不急 ,”她缩了缩脖颈,肤如凝脂的脸颊染上潋滟的桃花色,似水的眸子俏生生地撩了眼一本正经站在远处的温钟玉。
见他从始至终未曾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升起的雀跃卡在半路消散了。
难得季半雪冷了几分心思,抬眼道,“学长们,时间不早了,我回寝室了,晚安。”
温钟玉语气如他的表情般淡漠,“晚安。”
不同于他周济笑得如盛开的花朵一般,言语间颇有些轻挑,“晚安晚安,祝好梦,梦里……有那谁。”
季半雪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后,两人才抬起脚步往寝室方向走去。
入夏后的清城市夜晚虽有凉意,但大多数都是最为舒爽的,夜风习习,拨弄着娇俏的枝头,在月光下翩然起舞,宛若亭亭玉立的少女。
恬静安然的气氛没享受多久便被周济一张嘴给打破了。
“老温,不是我说遇到真心对你好的小姑娘就从了吧,”他这一张嘴叭叭叭个不停,“一个大老爷们别整矜持那一套,到时候年纪一大连个知冷暖的媳妇儿都没有。”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苦口婆心,我还不是为了你。”
“想当年我们一起进的校,一起跳的级,一起保的研,你在我心里不是兄弟胜似亲兄弟,我是想在有生之年见到你的后半生有个着落,”说着说着掬了把辛酸泪。
“大可不必,”温钟玉一阵恶寒,默默拉开两人的距离,生怕他的智障传染给自己,“与其操心我,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
自己的感情问题还没着落,偏偏就喜欢盯着他。
是不是觉得自己要是有了着落,他便能拖一时拖一时?
“不对呀,”周济扭头目不转睛盯着温钟玉恨不得盯出一朵花来,上上下下打量一圈,托着下颌角喃喃,“你和她什么时候认识的?”
“前段时间,”温钟玉不明所以。
噌得一下。
他的目光锃光瓦亮,宛若一下到了天明般亮堂,“也就是说你前段时候之所以回来的那么晚,完全是因为——她!!!”
好家伙,他就说怎么会一天比一天回来的晚,感情是有人了。
亏自己还在担心人家的感情问题,谁知暗搓搓的解决了。
他错了,这哪是没开窍,分明是最开窍的。
面对其他人一连三个月都未曾记得名字,如今换成季学妹,短短几天,叫唤的不要太熟悉。
“等等,那之前的甜品……”
虽然周济心里有了答案,但从温钟玉嘴里说出依然被不小的震惊了下,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得温钟玉愈发迷茫和不解。
他狭促揶揄,“很好,甜品很好,下次我们一起吃。”
“我不吃甜的,”温钟玉皱眉,不解为何周济会这样说,再次强调了一遍,“我不喜欢吃太多甜腻的食物。”
“懂懂懂,我们懂,”周济敷衍了两下,“我们不吃甜品,不喜欢甜的,以后谁要是让我吃,我跟谁急。”
温钟玉:我怀疑你在阴阳怪气我,并且没有证据。
学校开学之初为了学生们的住宿情况搞了一次抽签,只有运气好的同学能住进学校新建立不久的拥有电梯房的新宿舍,而运气不好的同学只能托着疲惫的身子爬楼梯。
而季半雪很不幸成为了爬楼里中的一员,并且她的宿舍是在五楼。
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非的她,头一次痛恨这只小臭手。
才走到五楼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额前冒着密密汗珠,季半雪推开寝室大门走进去,一下瘫软在椅子上,就着水杯大口大口喝着。
“都已经下半学期了还不能习惯吗?”冯灵卉摸摸她毛茸茸的后脑勺劝慰道,“其实你可以权当是一场运动,运动嘛,对身体又没有坏处。”
“你是在难为我胖虎,”季半雪哭丧着脸,不敢相信这是从她好姐妹嘴里说出来的话,拽着她的衣袖委屈巴巴,“我的宝,你是怎么能从37℃的嘴里说出如此冷冰冰的话?”
“我是条咸鱼,日常能躺着绝不坐着,”要不是身边没有小手绢限制了演技,她多少还是能演一演的,“可你现在居然想让我翻身!”
冯灵卉哼哼两声,面对她三天两头戏精发作早已习以为常,冷着脸,双手环在胸前居高临下地俯视,“那如果是为了温钟玉呢?”
“垂死病中惊坐起,我觉得我还很可以!”
季半雪清清嗓子,“说吧,什么事。”
“没事,”两字打发了她。
“噢,那我继续瘫着了,”她毫无形象地瘫了回去,翘着二郎腿刷着手机。
【温小妖精】:我到寝室了。
“啊啊啊,宝,我的宝,是温钟玉,温钟玉!!!”
季半雪一个激动抱住了即将爬上床的冯灵卉,拽着她笔直细长的大长腿不肯松手,一边将手机屏幕怼到她面前,“你快看,你快看,他回我了,他居然回来我,还是这么早的时候回我。”
“说明你成功让他记住了你,还在心里留有了一定的位置,”她面无表情地想要抽回自己的腿,可惜失败了。
按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扯出一丝笑容,“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先把我的腿放开,很累。”
“哦哦哦,”季半雪后知后觉松开了她的腿,“不好意思,太激动了。”
“你说我该怎么回?”她握着手机一脸忐忑,刚打了个几个字,想想不满意,删掉了。
冯灵卉无奈,坐在床沿上道,“正常点回,不要把你的憨批性格过早展现在他面前,会幻灭的。”
【季初初】:我也到寝室了,刚刚洗漱完。
【季初初】:学长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见。
【温小妖精】:明天见。
目睹一切的冯灵卉无语,忍不住出声,“没了?”
“没了,”季半雪对上她的眼睛,澄澈的眼底透出一股清澈的愚蠢,甚至还颇激动,“这是这么久以来温钟玉发给我最多的一次信息。”
“很满意,很满足?”
“那当然。”
冯灵卉:很好,人家还相当骄傲。
她可算看出来了,这俩货都没什么恋爱经历,否则以这尬聊的程度早就pass出局了。
“行吧,你开心就好,”她爬了回去,拉上一半的窗帘,“明天我就不陪你去了,你找个时间和温学长一起去吧,一路上还能增进彼此的感情。”
原本季半雪邀请她一起去打工的咖啡厅,原因是她好久没喝咖啡了,甚是想念。
也罢,为了他们的进展,这点想念根本不算什么。
“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季半雪一拍额头,傻兮兮一笑,“我去跟他说了,明天学校桂花树下见。”
“说够了吗?”孙雨薇探出脑袋幽幽道,“大晚上不睡觉是想让所有人都别睡?”
“对不起,我小声点,”季半雪柔声。
“这还差不多,”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钻回窗帘内。
季半雪问,“怎么了?”
“没事,”冯灵卉收回视线,皱着眉,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说不出不对劲,“你也早点休息。”
“嗯嗯。”
【季初初】:学长,那我们明天在学校最大的那棵桂花树下见,可以吗?[猫猫乖巧.jpg]
【温小妖精】:可以,明天八点。
【季初初】:[吼.jpg]
作者有话要说:当天晚上,季半雪望着瘫在桌子和椅子上的衣服一脸愁容,我明天该穿哪件好呢?
冯灵卉:你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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