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季屿然的帮助,问卷调查的份额直接下去了一半。
好在运动少年也并非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种?——考进C大艺术学院还是靠真本事的，白琉收到回答的时候认真的翻了翻，居然还真的有不少提议都很新颖,可以实践试试看的那种?。
还有人走到她?面前，询问她?：“你是今年音乐节的策划？”
白琉点?头。
对?方把手里的那张纸递过来,眼神?郑重：“我还一直挺期待学校这个活动的。希望这次你的想法,能让我看到不一样的方式。”
她?扬着唇角笑起来,应声道：“好。”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蛮多。
从篮球社?绕回去的路上,一个学姐拉着她?也讨论了半天。
“我刚进这学校的时候，第一次听说音乐节,就觉得特兴奋。感?觉学校也太懂我们了吧！还是每年都举办两次，光是这个活动，都让我觉得来这里是正确的选择……不过时间久了,好像这种?新鲜感?就不见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参与的次数越多，也就越发?现音乐节形式都被拘泥在一个框架里面了。大家都循规蹈矩的做着重复的事情，不敢打破这个结构。”
“……说白了也就是很潦草的应付这个节日，甚至没有把它当作自己实践锻炼的一部分——除了去年的音乐节还有些看点?,其?他我是真的没心思?去参加。”学姐的表情带着遗憾，“不过明年毕业也就看不了这个了。今年十一月份应该是最后一次吧。”
对?方语气虽然轻飘飘的,可白琉却因为她?的这般话,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
音乐节不是她?个人的练手形式,更多的，而是承载着别人的青春与学生?时代远去的寄托啊。
白琉咬了咬下嘴唇，停住了步伐。
她?背对?的光，垂下的刘海遮挡住了一部分视线，可语气却坚定无比。
“请相信我吧。”她?微笑起来，“我会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一个最好的音乐节。”
学姐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握住了她?的手。
因为用力，指尖的颜色透出了白色。
“那就拜托你了。”
“嗯！”
*
安然的到来，要比想象中更为迅速一些。
白琉前一秒刚接通电话，扭着脖子问她?在哪。
后一秒，安然蹦蹦哒哒的走到她?面前，拍了拍白琉的后背：“嘿！是不是没想到我会出来的这么快？”
“嗯。”白琉承认道，“按照你化妆的速度，我本来以为得过一个小时才?能见到你。”
安然咧着嘴笑了笑，伸手挽住白琉的手臂：“没有啦。我今天抹了个素颜霜就出来了。所?以你才?能见到如此迅速的我。”
白琉看了她?一眼，果?真如此。
换作之?前的安然，一直是不化妆不出门的类型。记得之?前有一次早课要迟到了，她?也挣扎着画好妆才?出门。白琉倒是真的戴着口罩纯素颜去上了课，半个小时之?后才?看见她?匆匆赶来的身影。
那会都已经过去一节课了。
白琉把手臂往上抬了抬，转头把剩下的纸分了她?一半：“等会看到你喜欢的小哥哥可以大胆上去塞给?他一张，等他填写完毕再试着打听打听联系方式。”
安然眼前一亮：“哎！好主意！”
两个人开着玩笑走了几步，路过凝霜楼的时候，一楼大厅似乎传来争吵声。
白琉和安然对?视看了一眼，轻手轻脚的走进侧门，靠着墙壁听了一会。
其?中一个人声音，有点?耳熟。
还不是一般耳熟的那种?——
“你没事拿我钥匙干嘛？慕言的东西是给?你随便拿的？”
“我拿就拿咯！这不就是一件小事吗？”
“你？！……这不是小事，现在社?团里上上下下都盯着，归根结底又是从我这边丢的，你以为我能脱得了干系？”
“……”
后面的声音太小，白琉不大能听清楚。
她?抱着安然的胳膊，虚虚的朝里面看了一眼，伸直脖子，探了进去。
两个男生?站在角落，激烈的讨论着这个问题。
碰巧的是，从她?这个角度往那边看过去，只能看到背对?着她?那个人的半边身子。而这眼熟的外套和发?型……
对?方似乎发?现了什?么，一个转身往这边看过来。
白琉猛地站直身子，拉着安然撒腿就跑。
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听墙角的事情，虽然不知?道自己要躲什?么，不过不让对?方察觉到什?么，兴许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跑了大概十几米，两个姑娘在拐角的地方停下。
安然拍了拍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缓了一阵子，随后晃了晃她?胳膊：“怎么样？有看到什?么吗？”
白琉身子撑在墙壁上，只是这会儿眉头，微微皱起来。
白琉：“我不能确定我所?看到的。”
安然：“嗯？”
轻声叹了一口气，小姑娘顺着墙壁缓缓下蹲，扶住了额头，有些头疼起来：“靠在外侧其?中的一个人……好像是闫昀。”
安然被她?这句话吓得大惊失色：“真的假的？！”
白琉摇头，以表示不确定。
“不过也没道理啊。”安然的手背蹭了蹭下巴，也一同蹲下身去，和白琉保持同一个视平线。“温慕言不是他的兄弟吗？你男朋友作品丢了，对?他自己能有什?么好处？”
白琉揉了揉头发?：“我也不知?道。”
不过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之?前闫昀在醉酒的时候，确实都说过“自己这个社?长说的话还不如温慕言副社?更有发?言权”之?类的话。
出于嫉妒心吗？
她?也不知?道。
现在连人都不确定是不是闫昀，也就别想太多了。
之?后再慢慢看吧。
安然撇了撇嘴：“不然你今天晚上问问温慕言呗？看看他那边有什?么进展和变化。”
白琉：“嗯。”
也就只能这样了。
*
问卷调查的计划花了一天的时间，总算是圆满完成。
回到宿舍，白琉和安然两个人走了一天，未免都有些疲惫。
白琉昨天晚上还熬了夜，现在更是困到不行，回来的时候一路都在打哈欠，就差整个人都靠在安然身上睡着了。
放下手里的包裹，她?瘫坐在椅子上，一把拽下手里的包：“我今晚还要把调查结果?综合出来，明天就得定主题了。”
安然站在她?身后，帮她?揉了揉肩膀：“至于这么累么？缓个一两天都不行啊？”
安然的手劲恰到好处，白琉放松下来，垂着脑袋晃了几下。
“时间还有一个星期，在此之?前真的不能松懈了。加上平时有课的情况，时间连四天都不到。”白琉叹了口气，拿出文件夹翻了几页，“好在他们的建议真的很全名，就连‘渴望自己真的脱单’这一条也拿出来说——真是，服了他们了。”
白琉笑了几声，手里最上面拿着的几张恰好就是打篮球的男孩子。
身后的人低下头，凑过来看了一眼。
安然转头问她?：“那你在决定好整个流程了吗？”
白琉刻意停顿了一会，语气上扬：“当然——”
她?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而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想法初步的集合起来，写一套方案流程书。
铃声在此刻响起得猝不及防。
白琉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
安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了然：“你先和他聊啊！看你这么困，本来还想让你先去洗澡呢，现在我就先去啦。”
她?朝安然比了一个“OK”的手势，清了清嗓子，接通了电话。
“喂？”
白琉轻声说出口，手指把弄着纸张的左下角。
电话对?面的温慕言笑了一声：“今天调查怎么样？”
白琉回想了一下：“挺好的啊。”
“听说你遇到季屿然了。”温慕言勾着唇角，指节叩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还帮你找了他们社?团的人填问卷。”
小姑娘笑意更甚：“这个你不是都知?道嘛。”
温慕言偏着头，换了个方向握紧手机：“那你想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拿了我的谱子？”
白琉一怔。
她?猛地一下从椅子前站起来，联想起了白天时候，自己听到的一切，有些激动又有些迟疑的问出声：“……你，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