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天已经?亮了。
白琉昨晚上睡得晚，很久都没像这样失眠过了，比赛的?结果是一部分原因,加上昨天温慕言走?之前说的?一番话，着实令她在意不已。
小童。
这个一开始就接触到的?女孩,中间有过一段异常的?时间。
但昨天,她的?表现真?的?是出乎白琉的?所料。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
一阵洗漱完毕后,白琉坐在梳妆台前化妆。
敲门声?是在这时响起的?。
小姑娘撇下手里的?睫毛夹,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
温慕言朝她点了点头，让了让身?子。这时候,白琉才看见后面站着的?小童。姑娘犹豫地踏进房间里，手里提着一盒早点。
小童干干地笑了两声?：“白琉，给你带了早餐。你今儿还晨跑吗？”
白琉摇了摇头：“不跑了。等下去看一眼她们排练,我就走?了。机票订的?十一点的?，再晨跑可能就来不及去机场了。”
“喔。”小童应了一声?，却一直埋着头，似乎还有话要说的?模样。
温慕言说过,让小童自己和她说的?。
现在果然就来了么。
她刷完睫毛，涂好?唇釉,转过身?来：“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吧？”
小童略微惶恐地朝这个方向扫了一眼,微微动了动脑袋。
从?刚刚进屋,温慕言就没说话，现在看这副情景，心里大概也猜出了小童的?想法，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们先聊，我去找季屿然。”
“好?。”
白琉看着他带上了房间的?门。
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她从?化妆台前站起来，拉着小童的?手,引导她坐在了沙发上，声?音温和：“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就直说吧。”
当初，白琉和小童也曾经?坐在这片空间，谈论着后者的?理想与现实。
她还跟这个眼前的?姑娘说过“错的?是这个圈子的?规矩”这句话。
“白琉，对不起。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小童吸了吸鼻子，眼泪吧嗒的?一下掉下来。
“——你那么聪明，肯定会很奇怪。明明是那种突发状况，我接下来的?处理手段却跟早就安排好?的?似的?。不仅各大营销号转发，就连评论都是提前带了一波节奏，让大家意识到这件事?的?阴暗面。你应该能猜到了吧？”
小童苦笑了一声?，抽过桌子上放的?抽纸，擦了擦眼泪。
“是了，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营销号也好?，水军也好?，都是我找的?。你现在可能心里还在感?谢我，但其实我安排这一切的?最?初原因，根本就不是为了曝光这件事?。”
她顿了顿，抬起眼眸来：“我最?初的?目的?——是为了炒热你跟言及的?恋情，好?让你戴上天才音乐人女朋友的?帽子，就此人气一飞冲天，就此拿下女团比赛的?冠军。而?我，也可以由助理转为正式的?经?纪人。听起来很可笑吧？我明明那么抗拒娱乐圈，最?后还是得逼迫自己适应一切手段，甚至为了让自己成为同流合污中的?一员，也利用了你。”
“或许你会觉得，我真?私自。但无法否认的?是，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作为自私的?人体，而?存在着的?。”小童抹掉眼泪，站起来，走?至白琉面前，认认真?真?的?给她鞠了一躬。
“从?前的?我，不愿意被这现状随波逐流。可现在的?我不一样了。”
她咬着嘴唇，拼命忍住颤抖，一字一顿：“就让我被这大染缸冲刷吧。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要么腐朽的?生活下去，要么被人遗忘在角落。这都是我自己的?个人选择，谢谢你曾经?那么维护我。真?的?……谢谢你。”
话说了这么多，小童早已泣不成声?。
白琉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一如自己最?初所说的?。
谁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个圈子里的?规矩。
还有这个嘈杂纷乱的?现实。
无论对方怎么选择，路都是已经?定下来的?。
没有人一成不变，也没有人不忘初心。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
从?房间里出来，温慕言看了一眼白琉身?后那个双眼通红的?女孩，抿了抿嘴唇：“谈完了？”
“嗯。算是就告一落幕了吧。”白琉看着她再次帮自己从?房间里拖出行李，心情不免有些复杂，“之后出酒店，她就要赶往别的?城市了。”
温慕言接过小童手上的?箱子：“已经?辞职了？”
白琉轻声?叹了口气：“是对她下令驱逐了——做了那么影响公司形象的?事?儿，怎么可能还愿意让她留着。不过好?在，有公司看上了她这次事?件的?影响力。过去收拾收拾，换个圈名，兴许就真?的?开始一段新?的?路程了吧。”
一行人出了电梯，走?向了酒店的?大厅。
小童冲着他们几个人挥了挥手，眼里还带着泪，嘴角却忍在拼命上扬，微笑着看过来。
白琉也朝她摆了摆手：“路上小心，之后有事?随时联系我。”
“好?。”
这一离别，怕是永远就不会见了吧。
看着小童踏上出租车，关上门，车子缓缓发动起来。白琉转身?，对着温慕言随意的?笑了笑：“我又想起刚刚出门那会了。”
温慕言：“嗯？”
“我要自己提箱子，她哽着嗓子跟我说，白琉，我帮你拿吧。”小姑娘缓缓转过身?，红着眼睛，看向他，“我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的?，现在想想，可能就真?的?不会再见了。”
他伸手把白琉揽入怀中，低声?叹息：“没关系。希望她能够活出自己想要的?吧——对她来说，这便是最?好?的?状态了。”
季屿然站在旁边，也觉得自己心里，堵着难受。
他难道想看他们秀恩爱吗？？
*
按照原本的?计划，今天中午是要一起吃饭的?。
白琉三人来到公司，小姑娘站在练习室外面远远的?看了一眼，抓着他的?袖口就说：“走?吧。”
“不进去看看？”
她摇头：“不进了。她们现在这会儿肯定在努力，我进去也是打扰。更何况……”
更何况练习室里面，不光有她们三，还有别人。
温慕言懂她意思，这会儿也不强求她：“那就之后去微信上到个别吧。”
“好?。”
她往里面看了两眼，狠下心来，转身?走?掉了。
白琉本就没想真?的?吃饭道别，估计那会儿她会哭的?比现在更难受。
而?现在，似乎看到她们每一个人状态都还不错。这家公司也迫于舆论压力，而?遵循着之前的?约定。
她退出比赛，而?组内的?大家继续留下来。
什?么好?留恋的?，但心里还是隐约有些难受。
季屿然也识趣的?没说话，跟在他们身?后，低头看着手机，偶尔抬头看一眼白琉，递两张面纸过来。
真?的?结束了。
她努力过的?歌曲，唱过的?歌，练过的?舞……
一切的?一切，都在今天画上了句号。
小姑娘走?到楼下，看了一眼公司大楼，收回视线来。
温慕言朝她伸出手。
“走?吧。”
白琉点了点头，脑子又浮现出刚海选的?那会儿，晃了晃温慕言的?手臂：“我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进了比赛，才给我写歌的?。怎么现在没进，就答应给我写了？”
少年的?步子一顿。
他哼笑一声?，偏过脑袋看向她。
“你都是我的?了，写歌撩你有什?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