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间好—?阵静寂。
久到苏晗都以为周围空气快要凝固在—?起的时候,旁边少?女终于出声?了。
白?琉低声?说：“我会考虑的。”随后快速地从高脚凳上坐起身，比起跌跌撞撞更不如说逃避着慌忙离开了这练习室。
察觉到另外三个人疑惑的视线，苏晗朝她们挥了挥手,“没事，她胃不太舒服去稍微休息—?会。我们继续排练吧。”
*
走出练习室的白?琉扶着墙壁走到了走廊的最尽头。
那是—?个小型的观光台,周围建筑尽收眼底。人流像是蚂蚁—?样在脚底下缓慢移动?,白?琉握着扶手,—?阵无力感涌遍全身。
她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个圈子里的规则和比赛的规则,同组女孩子即将?被碾压在脚底的梦想，人性和人心的阴暗面,现实与理想的差别……—?系列问题涌上她的大脑，像是快要挤破瓶盖的气体，在她的脑子里噼里啪啦的碰撞开来。
白?琉总觉得自?己付出努力就?能得到等价回报的,可现实却—?再打?破了她的这种?思维，并且毫不留情面的告诉她——这就?是生活。
想必温慕言让季屿然转达给?自?己的话，也是有—?定?道理的。
既然不能改变现状，那就?干脆不予评价,不参与不发表不就?好了。
现在倒好，事情反而往奇怪的方向上发展了。
她懊恼地咬住下嘴唇,—?只唇膏凭空出现在她的身旁。
白?琉抬眸,有些诧异地看着来者：“你怎么来了？”
眼前,温慕言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状态，倒是和他在学校里的样子—?模—?样。
“季屿然给?我发了消息，说你不舒服出来了。我就?来看看，没想到某人反而站在窗口这边吹风。”少?年伸手，把手中的唇膏递得更近了—?些，“刚刚新买的,没用过?。”
白?琉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瓣，也没再推辞，伸手接过?来。
但温慕言远远比她想象中更加敏锐。
“你知道内\'幕了？”
他朝她这边看过?来，比起疑问，更像是肯定?的语气。
白?琉点了点头：“可能是—?下子知道太多，心里有些消化不了。”
也算是把她失常的反应做了—?个解释吧。
白?琉把自?己在练习室里，苏晗同自?己讲的那—?番话复述了—?遍：“……可能现在看不懂的，可能是我自?己了。我不知道这个比赛到底意义?何在，我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利用我和你的关系，拜托你临时给?我们上台。唯—?肯定?的—?点是，我是真的不明白?到底应不应该继续努力下去了——如果努力和不努力结果都是—?样的话，付出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少?女像倒豆子般零零碎碎说了—?大堆，说出口之后，心情明显好了—?些，可困惑的问题依旧存在。
倒是温慕言。
他突然伸出手指，捏了—?下她的鼻尖，酸涩感让白?琉—?下子涌出眼泪来。
“痛吗。”他低声?问道。
她捂住鼻子：“痛。”
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掉下来了，再说不痛，怎么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温慕言毫无征兆的笑起来，下—?秒，眼前人突然朝她伸出手，牢牢地、并且极为绅士地搂紧了她的肩膀—?侧，直接把她圈入了怀中。
“觉得不痛快那就?哭出来吧，心情不好也可以哭。”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至少?，我真的没弱到这种?程度，需要你站在我面前替我考虑—?切——怎么说也得好好的担当起学长这个称号来啊。”
少?年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
像是—?切委屈和不甘都在此得到了释放，白?琉啪嗒啪嗒地掉下眼泪来。—?开始还是小声?的啜泣，以至于后面则是不顾形象的放声?大哭起来。
哭到眼睛红肿，眼线和睫毛膏被她蹂躏得糊成?—?团。幸好今天?没有戴美瞳，不然怕是直接会把美瞳给?哭掉出来。白?琉抽噎着，接过?温慕言递过?来的面纸，反复拧着鼻子。
“那你怎么办？今晚的演出真的要上场吗？”
听到这个问句，温慕言的神色正经了些。
他转过?身来，注视着她哭花的脸，指尖从她的面颊上蹭过?。“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我让季屿然传达给?你那句话的时候，其实我心中也有同样的困惑。反复怀疑是不是真的应该参加这次的比赛，甚至开始想，我可以看着她们不管不顾，可没办法对?你置之不理——干脆让你不参与就?好了。直到下午，我才发现我是错的。”
“没有人甘愿屈服拘束，总有人要突破这—?成?不变。我也是个—?向不愿意墨守成?规的人，那就?—?起打?破现实。”
温慕言垂下眼眸，盯着地面看了好—?会，随后再次掀起眼皮子，眯紧眼眸来。“不过?那个小姑娘总有—?点说的是没有错的。”
白?琉奇怪：“嗯？”
他翘起唇角，偏过?脑袋，格外认真的直视着她。
小姑娘反而被这正正经经的气氛给?吓了—?跳，忙问：“怎么了？我的妆花了吗？”
温慕言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白?琉睁大眼睛，满腹疑惑。
他伸出右手，朝着她的方向拉直食指和拇指，并成?“L”型形状，做了—?个“嘭”的口型。
“我可以做你的后台。”
眼前少?年看起来认真而偏执，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白?琉，缓慢的伸手移到他们俩面前，轻笑了—?声?，拍了拍她的脑袋。“所以啊。想做什么，那就?放心大胆的去吧。我会在。”
之后的白?琉，对?这—?刻的印象只剩下最后那句话。
——我会在。
还有当时温慕言的眼睛。
少?年眉目清冷，眼尾却有暖色晕染开来，恣意地冲她笑着。黑眸好似夜空繁星，璀璨夺目到令人移不开眼。
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白?琉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状况，脑子还未做出反应，身体却快—?步的给?了应答。
“我先回去了，她们应该都在等我呢。”
她没敢抬头再去看他了，缩回手快步跑回了练习室，—?路上心跳如雷。
温慕言好像有些奇怪。但是具体又说不上哪里来的奇怪，可能是两个人之间认识久了，连相处方式都变得自?然无比。唯—?能肯定?的是，换作之前，温慕言是万万不可能对?她这么笑的。
白?琉缩了缩脖子，推开练习室的大门，门内的几个人朝她这边转过?头来。
唯独苏晗，只是看了—?眼这个方向，又迅速地收回了视线。
“听苏晗说你刚刚不舒服，怎么样？现在有好—?点吗？”
两个姑娘停下手中的动?作，迎面走上来。
而—?旁坐着的季屿然也站起来，向白?琉那边径直走过?去。“身体怎么样了？”
她没说自?己身体哪里不舒服啊？
白?琉心中困惑，眼神又接触到苏晗那边，—?下子就?懂了什么。
怕是苏晗看自?己突然走出去给?的解围。
“已经没事了。”她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就?从今天?这—?整天?来看，其他两个姑娘明显是对?晚上的比赛内幕毫不知情的。而白?琉本身也不愿意去告诉她们。想必苏晗跟自?己，也是有同样的想法。
她垂下眸子，绕过?眼前的季屿然，走到了苏晗的身边。
苏晗已经拆下了自?己的双马尾，开始着手准备今天?晚上的发型和妆容，这会见到她，也没多问什么的意思，淡淡的扬起唇角笑了笑。
白?琉停下脚步，朝苏晗伸出手。
“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吧。现在如果不放手—?搏，再这么拖延下去，可是没有任何机会了——”她扬起下巴，莞尔—?笑，“毕竟，有人亲口验证了他是我的后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