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韫事务繁忙,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夜里晚归,很早便出门不在家了。
除非他归家,沈辞宁几乎从未在家见过他。
除了回门那天一起用过膳,甚至都没有在一起用过膳了,两人独处的时辰很短。
他总是不回来,沈辞宁去找,他不让。
只要是姐姐说的,有关于姐姐的话,他总是会放到第一位。
沈辞宁不知道怎么的,越想眼睛越发觉得酸涩,心中压抑不住的难过。
香梅见她神情失落至极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伫立许久,眼睛红红的,便知道她心中难受了。
上前哄说她道,“小姐,奴婢给您做红梅软酥糖吃可好?您先前不是一直惦记着么。”
沈辞宁低头,抬手轻轻擦去眼角积攒的泪水,软声软气,“好。”
严韫出了府门等了一会,待身旁的小厮从北苑出来了,主仆二人翻身上马,朝刑部过去。
一路上,小厮便将府上发生了何事的事情,一字不漏转述给严韫。
听罢,男人捏了捏眉心,“…..”
想到那双发现他在家后,惊讶消散浮现出惊喜的水眸,以及被他奚落之后,仿佛霜打茄子般垂埋的小脸。
遍布在嫩如白脂玉上的青紫和星星点点的痕迹。
到了刑部,男人径直往前走,小厮在旁提醒,“公子,接下来该审案子了…”几位大人还在刑部大牢等着呢……
公子是不是走错了。
他提醒之后,男人依旧充耳未闻继续往前走,入了总司后,男人找了药师,拿了上好的药酒。
他折返,吩咐身旁的小厮,“把药送到北苑。”
给少夫人的?小厮愣哎一声连忙接住。
严凝无处可去,出门之后便上昭庆侯府找沈湘宁,听到对方温言细语问她发生了何事,听她诉说,又忍不住哭。
“辞宁在家中亦是独来独往惯了,怪我这个做姐姐的,在闺中的时候没有把她给教好,让凝妹妹受委屈了。”
“湘宁姐,你不觉得是我的错吗?大哥二哥和母亲都觉得我骄纵,没有规矩,都说我的不是。”
沈湘宁笑,“当然不是你的错。”
“那为什么都认为是我的错。”严凝吸着鼻子。
沈湘宁给她倒了一盏茶,“因为你大哥二哥母亲都不够了解辞宁的性子。”
她一副操心的口吻,“她虽说不善言辞,却很会哄长辈欢喜。”
沈湘宁仿佛找到了共鸣者,不住点头,“湘宁姐,你说得对,她才来家中几日,母亲居然就把家中的账目给她了。”
沈湘宁喝茶的手一滞,装出惊讶的样子,“辞宁已经管家了吗?”
”可不是,要不是我以一己之力拦下,她现在已经掌着家里中馈了,指不定要怎么克扣我的月钱,还好我到母亲面前闹了,母亲没把钥匙给她,让她多学学账目,又叫她看账目,送了很多账目去,一时半会她也看不完。”
茶杯掩盖住沈湘宁唇边的笑意,抿了一口,她点头说,“管家之前多学学总是好的,你思虑周全。”
还好有严凝阻拦,否则她又落到沈辞宁后面了。
严凝听了她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的话,心里好受多了。
“湘宁姐,你善解人意又美丽大方,那沈辞宁相貌美心地却不怎么样,我多希望你是我的嫂子。”
沈湘宁好笑听着她数落沈辞宁。
严韫是不错,当时她也在严韫和崔宥之间抉择了许久,
说着说着,严凝大声道,“大哥二哥一定是被她的脸给迷惑了!”提到相貌,沈湘宁唇边的笑僵了僵。
外头丫鬟来报,说是严家来人了。
“是不是大哥来了?”严凝想起来方才她哭得伤心,依稀之间听到沈湘宁叫婢女去告知严韫。
沈湘宁心下亦是一紧,不等她问,婢女说不是,“是严夫人身边的人,说来接严小姐回去。”
严凝嘴一瘪,“是母亲的人啊。”
“也是,大哥怎么会管我!他上次凶我还说不是为了沈辞宁,现下有了媳妇,管也不管我了!”
沈湘宁闻言,低头若有所思。
本以为白日里闹得不好看,严韫又会跟之前一般闭门不归,没想到入夜里严韫回来了。
今夜他回来的时辰,比以往都要早,掌灯时分便踏进了院子。
沈辞宁刚用过晚膳陪董氏坐了一会,严凝的事情闹得她不舒服,早早叫沈辞宁回来歇了,沈辞宁在书房看账目。
严韫回来时,正见到她小小的一个,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挺直了细腰端端正正,穿了鸦青色小靴的足没沾到地上。
握着笔在写什么,无比专注且认真,侧脸莹白如玉,温婉柔情。
严韫盯着她看了一会,抬脚去了浴房,听到水声,沈辞宁抬头发现严韫回来了,她有些恍惚。
搁下笔墨,询问严韫的小厮,是否需要准备晚膳,小厮恭恭敬敬说道,“公子在刑部与诸位大人一道用过了。”
“好。”
男人的内务皆由小厮打理,不叫沈辞宁碰触,她无法插手,在浴房门口站了一会,沈辞宁想着方才没有看完的账目。
没站多久,叮嘱了小厮好好伺候,若有需要便叫她,沈辞宁折返回书房。
严韫浴身出来后发现她还在书房,似乎一动不动,还是那个握笔的姿势,他擦着湿发看过去,专注到如此地步?
小厮留意到男人的目光,“小的去叫少夫人过来?”
严韫收回目光,淡睨了小厮一眼,反应过来多管闲事,后者迅速噤了声,“是小的多嘴了。”
“…….”
严韫擦了湿发,他躺到了榻上,书房里的烛火还亮着,屏风上的身影一动不动,右手写字的时候会动,偶尔翻阅账目。
接手的案子总算是处理完了整理卷宗是户部的事情,她现下倒是比他还要忙碌了,看向烧了没剩多少的烛。
再次将目光投向书房,看样子她半点起身的动作都没有,是不打算歇息了。
“沈辞宁。”
第一声过去,甚至没有反应。
严韫,“……”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这次的声音大了些,埋首于账目当中的少女总算是有点反应了。
她看过来,顿了半响起身,“夫君有什么吩咐?”
吩咐?
男人居高临下瞧她,“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往外头看了看月色,“…子时。”
“你打算彻夜不歇?”就算是彻夜不歇,那堆比她人都要高的账目恐怕依然看不完。
“没有….”
“那你要看到什么时候?”男人又问了一遍。
“不看了。”少女答道。
说是不看了,依然在他面前杵着。
“还不去沐浴?”一日不见,沈辞宁仿佛变笨了不少。
“哦。”
香梅把热水抬进来,少女泡到浴桶里才有些回神。
严韫刚刚是在管她吗?
方才想着看账目,实际上看了一下午她也有些眼乏困倦了,本想着再拖拖,等到严韫睡过去后,再过来。
早晨发生的事,沈辞宁依然心有余悸,她还没有缓过来,尚且不知道如何面对严韫。
谁知道这么快他就回来。
他为什么那么早回来?难不成又是因为姐姐?
严韫发现沈辞宁今日沐浴很慢,磨磨蹭蹭半个时辰过去还不出来,烛火已经烧到了底,下人进来换了,沈辞宁还没有出来。
耐心消失殆尽,严韫起身往里走去。
不料,沈辞宁正从浴桶里起身,乍见男人站在门口,吓得抱住双臂,啊了一声,蹲坐回浴桶中,失魂喘息看着他。
“夫….夫君?”
她在遮什么?都已经有过亲密了。
不得不提,尽管有过,严韫也没有仔细看过沈辞宁的身子,见最多的,便是她那张漂亮到过分的脸蛋。
其余的,他仅停留在触感。
沈辞宁的肌肤莹润,滑得细腻,像上好的羊脂玉,又像糕点,捏起来软软的,是香甜的。
“…….”男人没有说什么,扫了她一眼,随后出去了。
沈辞宁静等着他出去后,快速从浴桶里出来披了衣衫。
香梅给她擦干乌发,抹上头油和润面的脂粉,沈辞宁才要上塌。
内室只燃了一支细烛,有些昏暗。
男人躺在床榻外围,身高腿长占了好大一半,幔帐没有垂落,沈辞宁悄悄往上看,见到他的目已经阖上,似乎睡熟了。
心下松了一口气,为防止出意外,沈辞宁还是试探性悄悄叫了一声。
“夫君?”
假寐中的男人听到了,也跟她先前一样没有回应。
沈辞宁见他神色平静,应当是睡了,沈辞宁心下松了一口气,小心上了塌,她刚躺下,男人便翻了身,似乎转朝她这边,沈辞宁霎时不敢动。
以为是惊扰了他,等了一会后她又偷偷看,抬眼就对上一双幽幽不知看了她多久的眸子。
“…….”吓得她咬了唇。
严韫盯着她鼓起的腮,伸手过去碰了碰,“洗好了?”
“嗯。”
提到洗,想到方才的事情她的小脸再次忍不住浮上绯红。
男人视线极好,借助微弱的烛火,也能看得无比清楚,少女的睫羽轻颤,面颊韫粉,红润冰透。
被他看得好不自在,严韫过往从来不会这样看她。
沈辞宁的睫半垂下来,样子看着很乖,像小猫儿一样窝着。
他视线下移,伸手拨开沈辞宁的亵衣,他修长的指间冰凉,沈辞宁轻颤。
“……”
想起昨日说的事情,严韫回来得早,又多番询问她,是为了孩子吧。
想象中的事,没有做成,耳畔听到问话,“你没上药?”他的声音微沉。
沈辞宁一愣,“药?”今日严韫的小厮来送药,她惊了,要不是送药的人是他贴身的下人,沈辞宁绝对会以为是假的。
见到肩头的伤,仿佛比白日里见到的青紫还要恐怖,甚至已经散到了雪软上,更严重了。
“用了。”严韫睥睨过来,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你在说谎。
“我给你的药用了?”
沈辞宁说,“下午时用了。”
“方才没用?”
沈辞宁点头,“没用。”
“为什么不用。”
沈辞宁实话讲,“怕药酒味浓郁,熏了夫君不好入睡。”
不管沈辞宁是不是真的那么想,总之严韫听了心头一软。
他起身下塌,在妆奁台轻而易举找到了叫小厮拿给她的药酒。
“过来。”
看样子是要给她上药吗?沈辞宁受宠若惊,“明日再抹吧。”
男人不满她的磨蹭,直问她,“你的肩膀还想不想好了?”
“想….”
他晃了晃指尖的药瓶,“我不想说第二次。”
沈辞宁挪过来,男人嫌她太慢,伸手给她拉过来的,险些撞倒他怀里,少女抓紧了被褥,立住身子。
拨开衣衫,见到青紫,已经紫到发黑,蔓延的地方比白日里更广。
男人眉头蹙起,给她抹药。
大掌按上去后,用力揉,要推化瘀血,这样好得更快些,本以为她会禁不住,受不了太疼的话,会吭声。
没想到上药好了她连吭都没有吭一声,一直咬着下唇隐忍。
“好了。”
听到好了,她终于松开了下唇,被她咬破了,正在冒血珠。
男人放好药后问她。
“沈辞宁,既然觉得疼为什么不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有关辞宁的,实际上严狗什么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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