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当真阳山峰顶的大钟一下下地被敲响之时,整个真阳宗都骚动了起来。
不明真相的弟子们都自发聚集到了太极广场之上,三三两两站在一处,都在低声交头接耳。
“记得上一回示警大钟被敲响的时候……应该是几年前魔族四位魔王偷袭悬空阁之时吧?”
“是呀!怎么今天示警大钟突然又被敲响了?莫非魔族又来偷袭娘子关了?”
“嗯,我说这几天烈阳真人怎么不让我们下山去呢……原来本宗运筹帷幄,早有防备!”
“不对呀!听说前段时间太傅司徒兵出中路,把魔族打得屁滚尿流的……即便魔族急于报复,那也应该去打虎牢关才对呀!”
“冤有头,债有主……怎么魔族也喜欢挑软柿子捏呀!本宗与悬空阁这是招谁惹谁了!”
“咳!你这话说得就是没营养!敌人也不是傻子,自然是越来越狡猾的!”
“哼!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本宗已经有了两位元婴大真人,魔族即便是来了,最后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嘘!你小点声!没看到掌教真人已经带着伍小真人从峰顶走下来了!也许点上几个随从之后就要马上出发了!”
“咦?怎么伍小真人一脸病恹恹的模样……怎么还在一直甩手?难道是在偷偷修习什么暗器手法?”
“呸!什么暗器手法!你没看他在鼻子上拧一下之后才用力甩一下手?什么暗器手法需要先拧一下自己的鼻子?他明明是在甩大鼻涕呐!”
“不是吧?他之前顶风冒雨地在大松树上趴了八年之久,从来就没看到他生过病……怎么偏偏这个节骨眼上甩起大鼻涕了?这个仗又要怎么打?”
“哎呀!这个仗无论怎么打也轮不到你上场的!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们别说废话了!快往边上闪闪,离伍小真人远点才是真格的!”
“什么?为什么?你这个呆子!如果距离太近的话……万一被他甩一身大鼻涕怎么办呀!你给我洗道袍呀?”
……
“呸!病恹恹的样子自然都是装出来的!若是活蹦乱跳的,万一一会儿虞青山找我单挑……我可打不过他呀!”躲在青阳真人身后的害人果就偷偷翻了个大白眼:“天塌下来自然有……能打的顶着!嗯,为了不打草惊蛇,自家媳妇现在还躲在一边呢……我还是先消停一会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尽管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猜到虞红裙会来剪除羽翼这一阴招,之后也做了很多准备……但是此时事到临头,心中还是很有些忐忑的。
你说什么?他忐忑什么?咳!万一敌手不想剪除羽翼而改为剪除祸根了……那他可就麻烦大了!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不过毕竟还是有那种可能的嘛!
事关小命安危,无论那种可能性有多少,都是不能大意的!
我是祸根……我谁都怕!
剪除羽翼的时候烟雨楼最多是派一个年轻弟子上场;可是如果想剪除他这个祸根的话……只怕虞青山就要亲自上场了!
他现在虽然练成了半吊子风雪不透剑法……不过虞青山的成名绝技却不是风雪,而是烟雨剑法呀!
驴唇不对马嘴,他守得住雪花,却不一定守得住雨点呀!嗯,还是继续老老实实地装病吧!
呸!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想要和我动手的话……我就先甩他一身大鼻涕!
……
不一会,烈阳真人便引着烟雨楼一行人徐徐登上了太极广场。
不明真相……不是,已经稍微知晓了些许真相的真阳宗弟子们顿时再次骚动起来。
“咦?烈阳真人身后那位黑须及胸的道士又是哪个?你看他虽然穿着一件青蓝道袍,但是神态自若,走上真阳山就像是走在自家后花园里似的……那幅目空一切,盛气凌人的模样恐怕连皇帝老儿都要甘拜下风!”
“咳!还能是哪个!你没看他额头一点漆黑标记?天下的元婴道人,除了本宗掌教之外,就只有烟雨楼的掌教虞青山了!嗯,他不是皇帝老儿,却是皇帝老儿的亲舅舅!”
“不是吧?本宗与烟雨楼素来不睦,听说多少年都不互相走动的,怎么今天对方的掌教真人就突然来串门了?不好!他这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呀!”
“呸!你才是鸡呢!怎么说话呢?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什么串门!你没看虞青山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群年轻弟子呢?那些弟子虽然年纪轻轻,不过走了许多台阶之后仍然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一看就是烟雨楼的精英弟子!谁串门身后会带百十个腰佩长剑的精英小弟!这明显是黑社会来砸场子的!”
“呸!这个虞青山好好的烟雨楼掌教不当……竟然学起了黑社会!真是吃饱了撑的!”
“嗯,绝不能大意!你们看虞青山身后不但跟着百十个精英小弟,还有另一个元婴大真人呢!对!就是那个走起路来仿佛足不沾地的那个!你看他脑门上同样也是一点漆黑标记!”
“天呀!天下一共八个元婴大真人而已……除去一老一小两个绝世美女的和皇帝战胜……这么说,此人不是一半元婴赵凯歌,就是八九元婴凤仪亭!”
“唉!我说你们的眼神都是不会拐弯的!要经常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才行!你们看边上的凤师姐现在一双大眼睛都是泪盈盈的,跃跃欲试地差点没直接扑过去!就是用膝盖想也是毫无压力的!那个自然就是凤师姐的老爹凤仪亭了!”
“没错!我以前好像曾经听凤师姐说过他老爹轻功了得!你看他现在走起路来好像足不沾地的……自然是因为轻功高明了!”
“有道理!如果是一半元婴赵凯歌的话……坏人叶现在早就哭着喊着扑过去了!”
“哎!练得好不如生得好!有一个元婴老爹真是太幸福了!”
“哎呀!先别急着羡慕!这样一来,双方都有两个元婴大真人坐镇,彼此半斤八两,谁也不怕谁……你说得不错!他们还真是组团来砸场子的!”
“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既然双方的元婴大真人都是坐镇的……什么叫坐镇?自然是翘着二郎腿远远坐在一边喝茶水的……那么下场比武的又是谁呢?”
“呸!你瞅我做什么!不管是谁下场比武……反正不可能是我!你们别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看我好不好!不是我怕死……不过凭我这两把刷子,上去就是稳输不赢呀!”
“嗯,你们再看虞青山身后跟着的那位少年公子……怎么生得就是那般英俊?我和你们讲,那些英俊不凡的小白脸其实都有着一颗禽兽的心!尤其是那些做为死龙套的小白脸!这是我偷偷看过无数本上古时代的书籍之后独自总结出来的!从来都是一层不变的……看得我都腻烦了!”
“哼!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禽兽怎么了?我宁可变成玉树临风的禽兽,也不要继续做貌不惊人的好人!”
“呸!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你还是好人?嗯,你就只比禽兽好一点罢了……勉勉强强算是一个好禽兽!”
“小点声!什么禽兽?什么帅哥都有禽兽的心?伍小真人刚才就狠狠挖了你们一眼!小心他以后不声不响地就害了你们几个!”
“呜……这真是祸从口出……刚才我们都是瞎说的,你们就直接当成耳边风好了……”
“嘿嘿,我当不当耳边风不重要……重要的是伍小真人当不当耳边风!”
“喂喂喂!你们别再说那么没有用的了!听说虞青山有两个儿子,外号叫什么虞氏麒麟……不消说,这个英俊不凡的小白脸不是虞麒,就是虞麟!”
“哼!什么鱼鳞!我只想知道有没有鱼头!”
“什么鱼鳞!虞青山的次子虞无麟现在已经是大内总管了!眼前这个肯定是长子虞无麒了!咦?你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咳!我以前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前一阵碰巧搞到一坛美酒,就偷偷下山孝敬给了坏人叶……这些都是坏人叶喝高了之后说给我听的!”
“呸!你这个不要脸的!有了好酒不和兄弟们一起享受……反倒去偷偷巴结了坏人叶!”
“呸!你还好意思说我!当时山下客栈里住着一位貌比天仙的绝代佳人……你们跑得比我还勤呢!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听说你把祖传的一瓶灵药都偷偷送给了坏人叶!有没有这件事情?”
“打住打住!你们别光顾着瞅那个虞无麒,还有他身后那两个黑铁塔似的少年……昨天我在山下护卫当值,就是那两个少年捧着一个金灿灿的帖子前来拜山的!我和你们讲,当时我还有心试探一下他们两个的修为……上去接帖子的时候还偷偷拽了拽其中一个的手腕……咳!结果就像是蜻蜓撵石柱似的……人家一动不动,我自己反倒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唉!你真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先不说修为,你看那两个的胳膊比你的大腿都粗……一看就是内外兼修的!自古人族练气,妖魔淬体……那两个黑铁塔般的少年如此生猛,瞅着就像是两个人形野兽似的……不但修为不弱,只怕力量亦是练得登峰造极的!”
“如果照你这么说……虽然大家内功修为相当,不过那两个力量远胜我们……这个仗真是没法打了!”
“呸!还有你!昨天既然已经看到了烟雨楼弟子上门……怎么不早说!让我们在这里一顿瞎猜!若是早知道今天烟雨楼会上门闹事……我今天也学伍小真人那样甩鼻涕装病了!”
“咳!我当时怎么知道那两个人形野兽会是烟雨楼的弟子!我只是看到了帖子而已,但是并没有看见帖子里面写得是什么呀!我还以为他们是来带艺拜师的呢!更是不敢怠慢,当时便一溜烟跑上山就把帖子交给了烈阳真人……”
“坏了!烟雨楼现在明显是来砸场子的,而且是早有准备!你们想呀!若是两派比武……有一场定输赢,也有三战两胜……明白了!全明白了!不怪此番烟雨楼大摇大摆地上得山来,原来他们早已是胜券在握!如果是一场定输赢,没准就会让那个虞无麒上场;如果是三战两胜……自然就是虞无麒加上那两个人形野兽黑铁塔了!这下就是大事不好!本宗又哪有一个年轻弟子是他们的对手!”
“天呀!虞无麒那可是烟雨楼下任掌教!从小到大就不知道吃了多少灵丹妙药!你们再看看我……平时想喝口凉水都要自己去挑……拿什么去和虞无麒去打呀?无量寿佛!一会儿千万不要叫我上场比武才好!”
“呸!你真是一个没见识的!如果是我……宁愿和虞无麒比武,也不愿和那两个黑铁塔般的少年动手!嗯,和虞无麒比武最多就是被他打得一个口吐鲜血,之后趴在床上养个一年半载的也就没事了……若是和那两个人形野兽动手……我这单薄之极的身子骨还不让他们三下五除二地给拆零碎了!被拆零碎的骨头这辈子都是长不回来的!”
……
众弟子交头接耳之间,伍果就在一边极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天呀!原来谁比谁又傻多少!世上的明眼之人就是如此之多!
地呀!别看本宗这些年轻弟子修为不高,可是人人都有着一颗推理的心!